雅苑内。
    李师师独自坐在案牍前,愣愣出神的看着手中的画卷。
    “炭笔绘画……为什么做到如此逼真?”
    “似乎和寻常画不同,多了……嗯,多了几分立体感,才会让它如此逼真。”
    “画……还能这么画吗?”
    李师师真的开了眼界了,她从没见过还能这么绘画的人,说开宗立派恐怕都不为过,可他却甘心将这画丢给旁人。
    还有人不图名声的吗?
    李师师不明白,也理解不了陈宁究竟什么心态。
    最后她只能认为,他们朋友的感情——很深!
    “你是我要的那个人吗?”李师师自言自语,说了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
    ……
    陈宁被带到一处雅间。
    雅间内的布置典雅古韵,东屏西镜,红泥火炉上温着茶水。
    一名白衫女子坐在案牍之前,素手调香。
    “奴家宝簪见过陈公子。”
    陈宁打量着她,如果说李清照和陆红鹿的颜值八分,那眼前这名女子只有七分,可她却多了李清照和陆红鹿身上没有的魅力。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魅惑妖冶。
    这个妹纸很奈斯啊,白嫖都能遇到这么漂亮的妹纸,钱姐姐够讲究的。
    他以为韩澡那边才是正题,自己这边顶多算是买一送一的那种,却没想到这赠送的妹纸都如此惊艳。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坐在他面前的是庆春楼花榜第二的秦宝簪。
    陈宁笑着走过去,道:“好说,宝妹毋需如此客套,在下是随性大方之人。”
    “接下来怎么个流程,直奔主题还是搞点前奏,我个人是比较内敛含蓄的,喜欢带点前奏。”
    秦宝簪:?
    片刻后,她才反应过来,旋即捂胸微笑:“陈公子好生风趣。”
    陈宁欣赏着她,可惜了啊,这么惊艳的妹纸,居然是赠送的边角料,不是说好有沟必火的吗?
    为什么她只能做个陪衬?
    秦宝簪邀请陈宁坐下,然后给他斟茶。
    顺着这个目光望去,正前方恰好能看到一幅画,画是一幅老者游船背手望天山水风景画。
    左下方有题字: 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 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王介甫。
    很显然,这是北宋名相王安石的画,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
    “陈公子的画和王相公的画各有千秋。”
    “王相公注重意境和情绪,陈公子的则是写实逼真。”
    陈宁:?
    “我不会画画啊。”陈宁开口解释,“你误会了,那是韩兄画的。”
    秦宝簪笑而不语,也不点破,道:“陈公子知晓王相公这幅画的含义吗?”
    陈宁想了想,道:“说是有三种说法,众说纷纭。”
    “其一是熙宁元年王安石赴京任翰林学士,过江宁府所作。”
    “其二是熙宁七年王安石第一次罢相还金陵过瓜洲所作。”
    “其三是熙宁八年王安石第二次拜相过瓜洲所作。”
    秦宝簪眯着眼,深深看了一眼陈宁,欣赏之色一闪即逝,然后笑道:“那陈公子更偏向哪一个说法?”
    陈宁沉思了一下,道:“我啊,我偏向第三种王安石二次拜相过瓜洲所作。”
    秦宝簪有些意外,问道:“为什么?”
    陈宁道:“首先整诗的基调是悲的,所以杜绝了第一种的可能性。”
    “其次当王相公能写出这首诗的时候,定是历经了政治生涯的蹂躏,当踏入政治生涯后,才会知晓其中的苦厄和艰辛。”
    “尤其王相公晚年的时候因为熙宁变法将他老人家折腾的已经不行了,恐怕再也没有第一次拜相时的坚定变法的决心,所以我才认为是第三种说法比较靠谱。”
    秦宝簪震惊的看了一眼陈宁,脱口道:“你接触过王相公家的后人?”
    陈宁:“啊?没有啊,怎么了?”
    秦宝簪认真的道:“我接触过!”
    “他们的说法,和你说的一模一样!”
    陈宁:“……”
    额,我就这么一说,这都行?难怪秦宝簪看自己眼神有些古怪。
    秦宝簪给陈宁斟了一壶茶,微笑道:“陈公子品茶。”
    她在沉思,目光缓缓转变,最后开始变的无比坚定。
    不是。
    我是来品茶的,但不是这个茶啊。
    陈宁尴尬的端着茶水一饮而尽。
    “陈公子科举了吗?”
    秦宝簪问道。
    陈宁道:“正在准备。”
    秦宝簪道:“有什么打算?”
    陈宁道:“这个么……活在裆下吧。”
    不是,到底搞不搞?
    我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
    可秦宝簪似乎并没有那个意思,眼神中带着渴望:“活在当下是好的,未来也需要规划。”
    “若为官,你当如何?可有志向?”
    陈宁:“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个算吗?”
    秦宝簪激动的道:“算!士不可以不弘毅 任重而道远!”
    卧槽!
    老子来白嫖的啊,你给我上圣人课是几个意思?
    现在青楼女子都流行这么玩么?
    秦宝簪又道:“治国,何以治国?”
    陈宁头皮发麻,硬着头皮道:“强宋?”
    “宋何以强?”
    陈宁:“……”
    早知道我给钱了,果然白嫖是有条件的,我不要白嫖了,白嫖一点都不快乐。
    来都来了。
    陈宁一脸无语,也没回答,继续端着茶水喝了一口。
    我……不是来喝茶的啊!
    秦宝簪道:“公子知道大宋之格局吗?”
    陈宁:?
    “什么格局?愿闻其详。”
    这次陈宁来了性趣……不对,打错字了,是兴趣。
    “新派和旧派之争,上到庙堂,下到江湖。”
    “庙堂有司马光遗留的旧派,有王安石遗留的新派。”
    陈宁好奇的道:“江湖呢?”
    秦宝簪道:“介甫党和君实党。”
    哦,说到底就是王安石在民间的力量,以及司马光在民间的力量。
    半个甲子年前王安石主持的熙宁变法,影响力有点大啊。
    她深深望了一眼陈宁,道:“公子认为,新派可以强宋,还是旧派可以强宋?”
    我又不傻,这种敏感话题会随便说?
    还有,他忽然感觉,眼前这女子很危险。
    她不是一个单纯的妓女,从她刚才的话中,陈宁明显能感觉出来,她踏马的就是个危险分子,最起码是有组织的危险分子,就是不知是王安石党,还是司马光党。
    陈宁打个哈哈,道:“若能改变大宋之现状,新派和旧派有什么区别呢?”
    “咱们莫说这无聊枯燥的话题了,聊点有营养的话吧。”
    “给我康康柰子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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