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子,让一下……我有办法了。”
    毛利兰避开了园子,将安全锤轮到了车窗的四角。
    窗户粉碎,车上的人先后地从窗户跳下了车。新出医生带着矮个子,而毛利阳带着大高个儿,小兰带着柯南、园子,后排的口罩男带着已经昏迷的女人还有另一个瘦个儿跳出了车窗。除了车上的老人外,竟然没有人注意到还有一个小孩子所在了座椅间的空隙里,不愿意出去。
    而那人,正是灰原。
    在刚刚毛利他们动手的时候,她再度感觉到了那股骇人的气息。
    没错的,那些人肯定就潜伏在这群人里。总有一天,组织会找到她的所在。到时候,所有和她有联系的人都会受到牵连。
    她不愿意那样,她不希望真心对她的那群小孩子也受了无妄之灾。
    就这样去死吧,反正也没什么值得可惜的,总比哪天被找到强。
    灰原抓紧了手中的盐渍樱花罐子,看着瓶里淡雅的粉色,原本已经决绝的心在产生动摇的瞬间又迅速冻结。
    相较工藤新一,她暴露危险的可能性确实更大。借着这场爆炸死去或许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灰原正这么想着,身后的老人却突然发声叫住了她。
    “小朋友,你为什么还在这里啊?那个窗户那么小,你应该能钻出去才对,你家里人呢?”。”
    如今,车上只剩下了两个人,除了灰原外,还有一个就是坐在最后一排的老人。
    老人的语气十分温和,像是一个长者一般看着灰原。他似乎已经看出了灰原的一心向死的意图,可对此他并不赞同,“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呆着,可是如果你不出去的话会死的。死可不是什么好事,如果我再年轻个几十岁,也不会坐以待毙。”
    如今距离爆炸只有两分钟。灰原看着那个倒计时的炸弹,只是摇了摇头。
    没有什么可说的,也没什么能说的。
    在这个世界上,她没有家人,虽然有几个朋友,但她的存在只会给对方带来危险。
    所以还不如干脆消失了干净。
    老人看着灰原心存死志,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还是年纪小……你不知道,活着是件多么难能可贵的事情。虽说我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可如果没有做完一些事情,老头子我死都不会瞑目……不过没有办法。”
    死不瞑目……吗。
    灰原没有出言回复老人,只是将樱花罐紧紧地抱在自己的怀里。
    “小朋友,你现在如果从窗户那里跳下去还来得及。现在还有一分多钟,时间还是够的。如果你家人知道你这么不爱惜自己,他们肯定会伤心的。”
    听到家人这个词,灰原转过了头,张了张口。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她的嘴唇有点干裂,稚嫩的声音无端多出了几分嘶哑,“我……”我没有家人。
    然而这话还没说完,一个人影却从车外跃了进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制伏高个儿的毛利阳。
    在近一分钟前,他带着高个儿跳下来后就借着其鞋带后绑住了对方的手指。刚打算让小兰用手机与警方联络,没想到竟却见到小兰还想跳回公车的模样,着实把他吓得不轻。也正因为小兰的举动,毛利阳才发现只顾着抓人的他竟然忘记还有一个小孩被留在公车之上。
    人命大如天。更何况……毛利阳每次看灰原的时候都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
    而那人,正是前世的自己。
    毛利阳没顾三七二十一,连助跑都没有便跳进了公车。意外的是车上除了灰原以外,竟还有一个老人。
    如今时间所剩无几。带上两个人…如果运气好的话,应该差不多。
    毛利阳一步跨去就到了灰原的面前。也是在这时,毛利阳才发现自己和灰原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小小的孩子被包裹在他的黑色外套里,再加上她那绿色的眼睛,和自家的猫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弱小,却又倔强。只固执地相信自己是对的,却忘记了别人的感受。
    这个性子和曾经那个不堪的自己多么相像。
    毛利阳有些狼狈地视线离开了灰原,在对方怔愣的同时,他抱起了她。在抱起的下一刻,他蹲在了那个老人的面前——
    “老人家,上来吧。”
    老人认出了对方是之前在公车上为自己出头的年轻人,神情有些难辨。
    本以为他必定难逃此劫,没想到却被同一个年轻人救了两次。
    真是造化弄人。
    眼看着时间紧迫,老人也没有托词。不过在下蹲的动作间,老人把一直拿在手中的文件夹护在了胸间,生怕中间出现了什么差错,举止小心谨慎。
    待老人上背,毛利阳从车窗跳了出去。也就是在毛利跳下去的三秒后,炸弹爆炸。幸而炸弹的分量有限,没有无辜伤亡。
    十分钟后,警察到场。
    到场除了目暮警官外,还有佐藤警官和高木警官。在佐藤警官的有意透露下,毛利阳已知矢岛邦男已被警方带走,而这次的公车劫持计划的主谋自然是那个小矮个。不过那个小矮个除了是矢岛邦男的同伙以外,还有另一个身份——
    矢岛邦男的女儿,矢岛美雪。
    矢岛美雪是矢岛邦男与其情人的私生女儿,所以警方不知其身份也是自然。这次的公车劫持全为她一人计划,参与的集团旧部也都由她一人选定。目的不用多说,自然是为了将自家父亲救出监牢。不过其中存了多少真心,尚且存疑。
    在矢岛美雪的计划里,她会换装成男人挟持司机,大高个是在简单化妆之后负责巡逻,而那个时尚女人则是为他们的行动打掩护,浑水摸鱼。
    他们会从郊区前往城市。郊区的监控设备以及人员较少,对他们的行动有利。
    等行动结束后,他们会将这批人质原路放回,不过作为证物的公车是不会再留了,而炸药则是作为毁灭证物的最终手段。由于怕他人怀疑,炸弹的定时器并没有放在明面的二人,而是放在了女人的身上。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
    人质的反抗与时尚女人的突然昏迷打破了他们的全盘计划。
    如今,老大(父亲)没救出来,还把自己倒搭进去,这场公交挟持对于匪徒而言也可以说得上是一个赔本买卖了。
    待知道案情的真相,毛利阳点头与佐藤、高木两警官告别。
    如今,毛利阳的手机作为证物被警方没收。本来他应该借着小兰的手机和毛利小五郎亲自联系的。不过比起这个,更让毛利阳在意的,是老人告别时的话语。
    老人在离开前把毛利阳单独叫到了一边,在询问他姓甚名谁的情况下又咨询了灰原那个孩子的情况。
    由于多疑的性格,毛利阳并没有全盘托出,但老人显然也不是寻常人物,他先是看了几眼小兰和园子,再看了看围在灰原周围的少年侦探团,最后才把目光落在了毛利阳的脸上,做恍然大悟状——
    “你是这群孩子的亲戚?你们在春游?”
    说对了一半。
    毛利阳强颜欢笑,“算是吧。”
    “这样啊。”老人眯了眯眼睛,“虽然直接和你说可能没什么用,可是我也不知道那个女孩的监护人究竟是谁,所以只能请你代为转达。那个孩子现在很危险啊。”
    “危险?”毛利阳挑眉,有些不明所以。他虽然觉得灰原那个孩子似乎有些敏感,可危险,似乎是与她搭不上边的,“老人家,您怎么这么说?”
    老人看了看远处的灰原,又看了看近处的毛利阳,只是摇了摇头。
    这种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更何况他们二人只是萍水相逢,交浅言深,是人际交往的大忌。但看在这个年轻人连续救了自己两次的份上,老人愿意尝试去点一点这个年轻人——
    “那个孩子好像是故意留在那辆即将爆炸的公交车上的。”
    说完,老人便借着警车离开了现场,徒留毛利阳一人在原地愣神。
    故意……的吗?
    毛利阳抿唇。他的大脑里无限循环着老人的话,心里有些发酸。
    他是不是做错了。
    他是不是不该救她?
    每个人都有选择生死的权力,即使是个小孩子。
    但是这个世界上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呢?无论多难,只要挺过去,就好了。
    活着的人不珍惜生命想要去死,不得不死的人却又挣扎地想要苟且偷生。如果就这样让一个小孩就此送死才是真正的不负责任。想到这里,毛利阳再度转身,向人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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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出医生和朱蒂医生在结伴回到城区后,二人分道扬镳。朱蒂回到了学校,而新出医生则回到了自家开的大型医院。
    在确定办公室的门是关着的后,新出医生撕开了面上的脸皮,露出了一张艳丽的脸——贝尔摩德。
    也就是在贝尔摩德恢复容貌的瞬间,她的跟班——卡尔瓦多斯也从暗处走了出来,脸色并不好看。
    一路行来,他一直开车跟在贝尔摩德的背后,自然是知道这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所以,他对于贝尔摩德的行为举止也颇为不解——
    “为什么……不让我……解决掉……那几个人。”
    “卡尔瓦多斯,你要知道,这对于我而言,是场游戏。”贝尔摩德从桌子底下拿出了一瓶红酒,并将其倒入了高脚杯,“实际上我本来打算陪天使玩玩就收手的。但是,我忽然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什……么?”
    “那就有劳你帮我查查了~卡尔瓦多斯。”贝尔摩德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神情晦暗莫测,眉眼间有些阴沉,“虽然我有预感,但为了以防万一……毕竟,祸害留千年啊。”
    如果那个祸害还在的话,那么这次她来帝丹高中就不仅仅是玩玩那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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