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翘楚的自杀没有掀起太大波澜。
    他甚至没有获得各方势力的同情和惋惜。
    在赵明月摆出的调查组证据,以及汪翘楚最后的招供,都清晰昭示汪翘楚参与了黄泥江一案环节。
    虽然汪翘楚没有直接唆使人攻击,也不知道黄泥江袭击的计划,但他却庇护了袭击者的潜入。
    在他的默许和运作之下,敬宫雅子和黑蜘蛛这些敏感的人,安然从汪氏渠道潜入了华西。
    一支支早该被发现的枪械、毒气、石油悄然涌动。
    这批人和东西涉及到很多渠道跟部门,其中就有汪氏掌控的港口和铁路。
    常规石油采购中掺杂几桶特制的石油,毒气入关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走私进来的枪械扣押一批遗落一批,无意泄露黄泥江大桥曾是新国三院设计。
    每天要准时泄掉一定水位的江水也少放一厘米,半个月积攒下来就非常可观了……
    每个环节都不引人注意松动一点破坏一点。
    一点一点……又一点……
    最后汇聚成一场前所未有的黄泥江事件。
    而本该快速反应的江面救援船只,也因上游几起小事故被拖住了。
    下游被调动救援队也在赶赴途中发生撞船耽误不少时间。
    这些人的所作所为不引人注意明面上也难定其罪。
    但在横下心来的调查组面前,赵明月还是定死了汪翘楚的罪行。
    因此汪翘楚的跳楼,在众人眼里就是畏罪自杀。
    唯有另一处囚院的元画目瞪口呆。
    “不可能!不可能!”
    元画震惊过后,对着前来探视的元羹荛,歇斯底里吼叫不已:
    “汪少不可能自杀,不可能!”
    “一定是赵明月把他推下去的,一定是赵明月把他推下去的。”
    “是她杀了汪少给叶凡报仇!”
    元画对着元羹荛吼叫:“汪少答应原因聊一聊,就说明他不想死。”
    “荛叔,你要给汪少作主啊,你要给汪少伸冤啊。”
    她泪如雨下,钻心疼痛,实在无法接受汪翘楚死去的消息。
    汪翘楚把她当妹妹当知己,她却一直把汪翘楚当成心爱之人。
    她这一辈子的努力和不择手段,就是想要看看汪翘楚攀至金字塔尖。
    如今死去,让她怎么接受?
    而且深知汪翘楚性格的她发现了跳楼的端倪。
    “汪翘楚畏罪自杀,也只能是畏罪自杀。”
    坐在她面前的元羹荛脸上没有波澜,只是目光平静看着自家丫头:
    “他自知罪孽深重,所以将功赎罪把来龙去脉告诉赵明月后,他就一死了之保持最后体面。”
    “汪翘楚那样高傲的人,是不会接受一而再再而三的审问,更不会遭受其他人鄙夷的目光。”
    “而且他干出这些事情,不仅赵明月恨他,四大家和慕容也想要把他剥皮拆骨。”
    “甚至汪家也会因为他受到各种牵连。”
    “他死了,远比活着要好。”
    “对他好,对汪家好,对大家好,也对你好。”
    元羹荛声音很是淡漠,却提醒着汪翘楚的最好归宿。
    “不可能!”
    元画依然固执地死命摇头:
    “汪少虽然喜欢体面,但他更懂得活着才是王道。”
    “在我们走入囚院的时候,他就已经遁入了卧薪尝胆的境界。”
    “如果赵明月刚出现,他就跳楼,还可能是一时冲动选择一死了之。”
    “但他都答应跟赵明月谈一谈,他就绝不会再从天台跳下去。”
    “一定是赵明月推他下去的。”
    “荛叔,你也算是看着汪少长大的人,你难道不了解他的性格吗?”
    说到这里,她还对元羹荛吼道:“你眼瞎看不出这跳楼有端倪吗?”
    元羹荛没有回应,只是失望看着元画。
    “哦,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元画突然打了一个激灵,手指点着元羹荛喊叫起来:
    “你看出来了,你们全都看出来了。”
    “四大家和慕容肯定也能看出端倪,默认汪少畏罪自杀是恨他参与行动。”
    “汪家不出声,是想用汪少的死平息各方对汪家怒火。”
    “你们太卑鄙了,太无耻了,为了平息事情,眼睁睁看着汪少被赵明月杀掉。”
    “荛叔,你们不能这样,一定要给汪少公道。”
    她痛哭流涕:“赵明月是凶手啊。”
    “给汪翘楚公道,谁又给黄泥江死去的人公道?”
    元羹荛无视侄女脸上的泪水,声音不带半点感情:
    “元画,汪翘楚畏罪自杀已经一锤定音,你就不要再纠结这件事了。”
    “你也不要再胡说八道什么赵明月推人下楼了。”
    “不然赵明月生气了,不仅你有难,元家也会有难。”
    “还有,我今天过来,除了告诉你汪翘楚死亡的消息外,还有就是希望你老实交待自己所为。”
    “你跟汪翘楚这么交好,还常常做他的棋子,这一次事件,估计你也有不小的份额。”
    “把知道的都主动说出来吧。”
    “汪翘楚死了,也算是对你一种保护,只要你老实交待,你就能保住一条小命。”
    “否则晚一点叶镇东过来,叔叔就无法控制事态了……”
    他补充一句:“这也是你爷爷他们的意思。”
    “哈哈哈,如实交待?”
    元画彻底证实了一些东西,对着元羹荛狂笑了一声:
    “你们不仅是要我招供,你们是还想我把事情全部推给汪翘楚,减轻我的罪责也让元家脱身之外吧?”
    “荛叔,我告诉你,我会招供的,但我绝不会污蔑汪少。”
    “该我扛的,我一定会扛下来。”
    “如果元家不帮我给汪少伸冤,我会把所有知道的都说出来。”
    “包括我唆使沈小雕对叶凡的下手。”
    “我还会告诉调查组,你们一直纵容我对付叶凡。”
    汪翘楚一死,元画只剩下一腔仇恨,不惜拉扯一切势力下水。
    “唉,你,好自为之吧——”
    元羹荛没有半点愤怒,也没有再劝告,只是掏出一张白纸和一支钢笔放在桌上。
    “想通了就写下来。”
    “你父母和弟弟,家族会好好照顾的。”
    “想不通,你爹这一脉也就断了。”
    说完之后,他就叹息一声起身,缓缓走出了囚院。
    元画看着纸笔,还有元羹荛的警告,泪如雨下。
    在元画满脑子都是汪翘楚的时候,赵明月已经返回了华西。
    她出现在黄泥江大桥岸边,把一车子救生圈和面包丢了下去。
    虽然知道叶凡凶多吉少,但万一还活着,这批食物说不定能起作用。
    食物和救生圈顺流而下时,一条短信也涌入了进去。
    汪翘楚火化的信息。
    “叶凡,不管你在哪里,不管你死没死……”
    赵明月落地有声:“妈妈都会让涉事者一一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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