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茶,在香港这个地方是一种文化。早晨起来买一份报纸,走进茶楼一壶茶两笼点心,或约上三五知己边吃边聊,这就是早茶的闲适生活。但作为恶魔的我并没有多大的兴趣,我来到人间三十年对于食物始终厌恶,今天若不是为了与俞青岩一道出行,吃饭的场合在以往我总是能免则免。
    当我整理好一切轻轻推开俞青岩半虚掩着的房门,屋内竟没有一丁点儿像要出门的动静。入眼是三个女人横七竖八的倒在一张床上小憩,那拉睡在中间,莫萧和俞青岩一人一边。经过一夜血战几个人都略显疲态,下了战场之后自然不会放过一分一秒补觉的机会。
    “再晚就过了早茶的点了。”看到三人的姿态,我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拉了一下俞青岩的胳膊,小声对她说道。虽然躺在床上的三人是闺蜜,但她们和俞青岩同睡一张床我心里实在是不太喜欢。
    “你怎么来了!”受到我的干扰,俞青岩睁开了眼,看到是我站在她床边略微惊诧了一下。
    “过来跟你去蹭早饭啊。”我弯下腰凑到她面前和蔼的笑笑,她一把将我推开而后又紧张的看了一眼还躺在床上的另外两个人,见两人都还闭着眼休息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别这么紧张,我又没对你做什么。”我轻声对她说着,心里却是在笑,我稍微接近一下,她就如同踩雷一样,果然是做贼心虚了呢。
    “你怎么进来的?”俞青岩白了我一眼,立即从床上起来将我一路推进了卫生间。
    “用脚走进来的啊。”
    “我是问谁给你开的门!”她的呼吸有些急促,随后探出头往走廊那头看了一眼。
    “门一直开着我就进来了呗。你……不用这样夸张吧……”她的举动让我啼笑皆非我伸手指指她光着的脚丫子,为了把我藏起来竟是连鞋都顾不上穿了,实在有损她一贯优雅淡定的形象。
    “我不是说了不见,你又来干什么?”俞青岩两脚往后缩了缩,眉头却皱了起来显得很不高兴。仔细回想昨晚道别时她确实跟我说了那么两个字:不见。当时我并未多在意只当她是拉不下面子,不想还是我思虑错了,她一贯都是认真谨慎,说的话也从无戏言。
    “你真的不想见我?”我故意低头凑近了些问她,姿势暧昧。从昨晚我俩的交流成果来看今天应该是个趁热打铁的好日子才对。
    “不想见。”俞青岩偏过头回避了我探寻的目光,骨子里的那股清冷一下子从她身上散出来。
    “为什么?”明明昨晚短信还好好的,一大早就变了脸色,我实在想不通。
    “非要我说吗?”俞青岩拧开了镜子前面的水龙头,背对着我说道。
    “我想听你说。”通过镜子我看到了她的脸,明明是极为柔和的脸廓我看到的却是固执。
    “那你听好,我说过会考虑,但不代表我已经接受你,也不代表你以任意妄为。以后还请你放尊重一点。”从她的话里我听出来,今早我来找她,她是觉得我不够尊重她。
    “呵呵,差点忘了,我们现在是楚河汉界。那你要收回昨晚的话吗?”我呵呵一笑往后退了两步,与她拉开距离。我清楚我当然清楚,我跟她隔着的不止一条河,而是一道江,一道有俞静溪、有闺蜜、有道德伦理、有她的个性的江。
    “你希望我收回吗?”俞青岩反问我,一下子将了我的军。莫不是过了一夜的她又后悔答应我考虑下去的事了?这绝对不行,我必须不能让她退缩。
    “对不起。”看到她认真的样子我也立即收了嬉皮笑脸一本正经的道歉,追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果然是和追十几岁的丫头有区别的,虽然我也从来没有追过什么人但完全以想象:我的不知进退随时会成为她所顾虑的方面,耍无赖的一套也只能偶尔适用,用得多了俞青岩会反感、会失望。
    “你别紧张,我马上就走。”为了消除她的担忧我立即又说道。此时外面有闺蜜里面有我,如此被夹在两面她肯定不知如何自处,那我只能为她先退出去。
    “走吧。”原以为听我这么说她还会犹豫一下,哪知她什么也没有表现立即将门打开等着我走出去。我的心被她这个看似不经意的举动狠狠的扎了一下,这没有由来的避嫌之举我懂,她无非就是觉得和我相处让她在闺蜜面前丢脸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宫夜祁不配与你站在一起?”我问完之后她很愕然,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而我只能将她的沉默看做是默认。
    “等到哪天你改变这种想法,请告诉我。”太传统、太保守、太固执这统统都是她对我的偏见的来源,是让人咬牙切齿又无奈何的性格。就依照昨晚所说的给她时间、给她空间,
    我留下一句话后带着受伤的自尊离开了俞青岩的房间。一早上被泼了一盆冷水让我觉得无比气恼,她的忽远忽近总是让我琢磨不透、她的冷漠疏离总是让我无言以对,但这恰恰又是她吸引我之处,任何触及到情感的物种果然都是会犯贱的。
    “斑鹿,我限你十分钟之内收拾好一切到我的房间来!”走出她的房间我立刻敲醒了还在对面房间呼呼大睡的斑鹿。早茶什么的也就不必厚着脸皮去吃了,我本来也不爱吃食物,这次不去更好收拾行李早点回家!
    “是,殿下!我这就来!”我话音未落就听到里面传来‘咕咚’一声闷响,过了大概三秒斑鹿从屋里回了我的话,被我这么一吓一摔,他应该是彻底清醒了。
    “殿、殿下,有什么吩咐……”我回到房间不到五分钟斑鹿就连喘带哮的来了,谓神速。
    “订两张下午的机票,收拾好东西我们立刻回去。”压着心头的火气我坐到沙上,尽量心平气和的跟他说话。
    “今天就走?”斑鹿不肯相信,他一路跟我到香港来,连酒店门都还没出过就要走了难免失望。
    “今天就走。”
    “是沙利叶大人有什么急事找您吗,殿下?”
    “没有,是我要走。”我将最后四个字一字一顿的说出来,斑鹿听出了我的不满立即闭了嘴,开始安静的收拾东西。而我一动不动的坐在沙上,手里紧紧捏着手机,反复挣扎在上一秒才做的决定里。走,走得看似潇洒,实则不情不愿。留,留在这丢人现眼,有什么好留?
    “殿下,都收拾好了。”半个小时之后斑鹿妥当完成我交办的任务,站到我身边向我汇报。
    “机票订了吗?”我的眼神空洞而呆滞,盯着手机足足看了半个时,它的屏幕始终没有亮起来。
    “下午一点的航班,殿下,我们现在退房吗?”
    “退了,现在就去机场。”我叹了一口气将手机揣回裤袋,站起来理了理衣袖。今天早上我一番精心打扮特意穿了俞青岩喜欢的颜色——米色的裤子和白色的衬衣。惜她连看都未多看我一眼就把我赶出来了。
    “我们现在走,要不要跟她们打个招呼?”斑鹿带着疑惑试探性地一问,想看我如何思量。
    “我宫夜祁去哪儿需要和别人打招呼吗?”再去和俞青岩照面,无非是自作多情了。既然她没有想好,我就不必再多打扰。
    “殿下……您别生气。”搞不清状况的斑鹿略带担忧的看着我,怯声地说着。
    “我气?我气什么?你给我说清楚!”所谓火气,就是一点就着。虽然心里明白不关斑鹿的事,但我还是没忍住将火到了他身上。要怪就只能怪他平时被我欺负惯了,而此刻在这个屋里又恰好成了我唯一泄的对象。
    “我……我不知道……”无辜的斑鹿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了两步。
    “你不知道那你多什么嘴!”我拿起茶几上的一个杯子就朝斑鹿砸去,什么心平气和什么修养忍耐,根本完全不受我的控制。
    “您最近老脾气,情绪也总是反复无常……这样不好…殿下您是雷之君主,不应如此。”凭借斑鹿的敏捷,他完全以躲开我砸向他那个杯子但他没有,他只是站在原地硬生生的挨了这一记而后转变的了态度说了这样一句不卑不亢的话。作为我身边待得最久的仆从,什么时候该附和我,什么时候该劝我他很明白。
    “是她反复无常,不是我!我是雷之君能顶什么用,我有高阶恶魔的教养又如何?每次当我以为自己和她离得很近的时候,她就会表出离我很远,你说我要怎么办?”我最终还是没忍住将想不通的事一口气说了出来,斑鹿默默的将摔在地上的杯子碎片捡起来放进了垃圾桶。
    “殿下何苦要为了一个人类这样委屈自己,为难自己……”
    “是啊,何苦呢?”我哪里又知道这是何苦?
    作者有话要说:女人~~~真是很反复~~~~~~~很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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