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时间是无情的改变着一切。剥蚀的琉璃,淡褪的朱红,萋萋的荒草,充满了生命的玄机;地上的蚂蚁,天上的飞鸟,虽然只是弱小的生命,却同样演绎着顽强和抗争。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时光都以其强大的力量摧生命不断地老去。
    人,与大自然的其他生命一样,就像四季轮回,就像日出日落,似乎在重复同样的季节,在重复同样的时刻,在重复同样的故事。出生时攥着拳头啼哭而来,需要照料,需要抚爱,需要呵护。然后开始学着说话,学着走路,进幼儿园,读小学、中学、大学,找工作,就业,谋生,觉得天地之间,可以纵横驰骋,可以处处为家。
    后来,人到中年,过了中午,午休之后,太阳西落。随着身心的衰老,渐渐收回了雄心,收回了梦想,收回了脚步,回到家中,回到自己的房间,抓紧自己的东西,抓紧自己的亲人,又像儿时一样,需要照料,需要抚爱,需要呵护,尤其到了白发苍苍的暮年。
    再后来,就是不可逆转的绝望和凋零,如同深秋的枯叶。没有了欲望,没有了激情,去往天堂的路上充满寂寞。
    “又有一个人走了!”或者是邻居、或者是医生、或者是路人悄悄地说。
    生命如同一个圆圈。
    二
    你喜欢蝴蝶吗?记得小时侯,在老家农村,在夏日里灿烂的阳光下,鲜花和绿树丛中会有一支支的蝴蝶在欢快的飞舞。那绚丽的翅翼,有黄的,有白的,有红的,五颜六色。天空是碧蓝的,阳光是明媚的,翩翩起舞的蝴蝶给花丛、绿树和鲜花带来了灵性,带来了生机,给单纯、幼稚的少男少女们带来了希望和梦想。
    据说,蝴蝶的生命是非常短暂的,长的几个月,短的只有几天。弱小的生命,既饱含悲伤、欢乐、死亡和再生,也演绎了顽强、艰辛和对责任的坚守。当秋风凉了,蝴蝶走了,但她那美丽的倩影却会永远萦绕在大山、绿树和花丛之间,永远为花朵、小溪和清潭所记忆。蝴蝶的一生,是自然生命的循环,是大自然的法则,谁也无法改变。结束也是开始。
    蝴蝶呀,不知你欢愉几何,悲伤几何?但昙花一现的美丽,总会带给人伤感和遗憾。也许,正是有了这些伤感和遗憾,才有了对生存的殷切期盼,才有了对生命的无比珍贵,才有了对美好青春和爱情的无限眷恋。
    三
    今天读到宋朝诗人蒋捷写的少年游。词中这样写道:“枫林红透晚烟青,客思满鸥汀。二十年来,无家种竹,犹借竹为名。春风未了秋风到,志去万缘轻。只把平生,闲吟闲咏,谱作棹歌声”
    这是一幅充满凄凉的秋景。深秋时分,挂在枝头的枫叶已经红透,就要离开枝头,落地成泥;傍晚的炊烟,伴着夜幕的来临,青烟袅袅。黄昏已近,凋零已近,时间在无所作为的苦痛中流逝。
    季节的变换,是如此的迅速,挣扎着的灵魂,有时那么无能为力、无可奈何,甚至不堪一击,貌似坚若磐石、坚不可摧,在忽然之间,就会一败涂地。
    走进不惑之年的我,越来越喜欢这样的诗词。每晚临睡前,读上几首,像与已经作别的古人在交流情感、交流思想。作为卑微的生命,活在这个世上,命运似乎已经不可改变,余下来的路,似乎也变得清晰和明白。成功与失败,得意与失意,似乎在两难之间,说也说不清。人生也许从来就没有明确的答案,从来就没有绝对的成功和失败,从来就没有可以永远安身立命的归宿和家园。
    有人说,回忆是一种衰老的表现,我深以为然。
    四
    我喜欢腾格尔的天堂。马头琴声响起,接着是一个男人浑厚而沙哑的歌声:“蓝蓝的天空/青青的湖水/绿绿的草原/这是我的家吆/奔腾的骏马/洁白的羊群/还有你姑娘/这是我的家吆/我爱你/我的家/我的家/我的天堂”浓浓的情爱,深深的依恋,殷殷的期盼,苍凉、悠远、悲壮,像月光下的潮汐,像大海中汹涌的波涛。
    我真的被感动了,这是一个男人对生命的赞美和咏叹,对亲情、友情、爱情所袒露的执着与不悔。
    岁月对生命是一种考验。沧桑和跋涉,伤感与落魄,寂寞的灵魂在繁华与喧闹中充满失落和孤独。何处是归宿?何处是我家?何处是天堂?我去过大草原,曾经忘情的躺在柔软的开满了各种鲜花的草地上面,看着碧蓝的天空和洁白的云彩,曾经领略过“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广袤与浩瀚。那一刻,是我永生难忘的。倾听腾格尔的歌声,使我仿佛又看到了草原上洁白的毡房里飘起的炊烟,又有了那种苍茫天地间的豪迈情感。
    悲欢岁月,美丽人生。世界是你的,也是我的,世界属于每一个生命,不管弱小,还是强大。
    听一听腾格尔的歌吧,那是一个生命深情的倾诉、无边的眷恋和拒绝浊俗、不甘沉沦的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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