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非常的闷热。由于住在四楼,更是热上加热。家里的空调多数时间都开着。一停机,屋子里就像蒸笼似的。记得小时候,在农村老家,那时没有空调,也没有电扇,就靠几把蒲扇度过一个个炎炎的夏日。
    在我的记忆里,蒲扇圆圆的样子,浅浅的黄色,边上用细藤密密的缠绕着,一旦散了边,蒲扇便破了,还有一个结实的手柄。每到炎热的季节来临,母亲总是把提前把家里的蒲扇找出来,用水清洗过以后,在太阳底下晒干。如果发现有破损,就用针线仔细的缝好。那时候,一把蒲扇要用上好几年,直到破的再也无法修补了才扔掉。
    整个夏天,蒲扇是形影不离的东西。白天在外面干活累了、热了,回家要扇,而且要使劲的扇;晚上在屋外乘凉,也要扇,一是驱热,而是拍蚊子。睡觉时,蒲扇总要放在枕头边。而每到上睡觉前,母亲总是先到我的床前,撩开蚊帐,用蒲扇仔细的扇扇各个角落,把藏在里面的蚊子赶出来,并严严实实地塞好,才放心的离开。
    每当夏天到来,母亲都要提前为我和弟弟们做一种好吃的东西——炒面。把麦子放在大锅上慢慢炒熟,然后到村里的石碾上一遍一遍碾,最后碾成像奶粉那样。吃的时候,先在碗里倒上炒面,加上一点糖,用开水搅成糊糊状,或者攥成一个面团拿在手里,吃起来又甜又香,也算是我们那个时候夏季里一种难得的奢侈营养品。
    老家屋子的窗户很小,光线很差,也不通风,夏天的时候特别的闷热。于是,中午的时候我就拿一个凉席,或者是一条麻袋,铺在院子里高大的国槐树底下浓浓的树荫里。蝉在树上吱吱的鸣叫。刺眼的阳光照在树叶上闪着光。躺在下面,有时一阵风微风吹过,立时感到一阵清凉。不一会儿,就会沉沉的睡去。有时醒来,太阳已经偏西了,或者已经不再烤人。脸上印着凉席的纹络,揉着迷糊的眼睛,发好一会呆。
    夏日的午后,有时跟着小伙伴们在街上掏麻雀窝。领头的是东边二大爷家的柱子,长得很结实,很有办法,也很有号召力,屁股后面总跟着一群孩子。麻雀的家常常建在高高的屋山墙上。大家搬来一个高高的梯子,胆大的柱子常常亲自上去陶,我们在下面一边扶着梯子,一边仰头观看。经常会摸到麻雀蛋,小小的,圆圆的,蛋皮上有许多小斑点。有时还会捉到小麻雀,轻轻的拿在手里,只见它的小圆眼滴溜溜乱转,小翅膀扑楞楞扇动,似要挣扎着飞离。而这时,总见对面的屋顶上,两只大麻雀在拼命急切的喊叫。于是,我们就把惊魂末定的小麻雀又慢慢的送回了它的窝中。
    夏天里蚊子很多。每到天快黑的时候,母亲总是拿一根火绳点着,放在屋门前,防止蚊子跑进屋内。火绳是用艾蒿拧成的,挂在屋前晒干,每年总要拧好多这样的火绳。艾蒿在我们老家的田野里到处都是,有一种很好闻的味道,有的女孩子用它做荷包。点着的火绳在黄昏里闪着红光,冒出一阵一阵的白烟,院子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清香。
    到了晚上,吃过晚饭,劳累了一天的人们乘着夜色,纷纷走出家门,在街上三五成堆的聚在一起,漫无边际的闲聊。孩子们则跑来跑去,相互追逐着,自由自在的嬉闹着。一阵清风吹过,十分的凉爽,使人们暂时忘记了生活的艰辛。那时候,人们总是在外面呆到很晚,待空气凉下来,才回到家里睡觉。
    童年的夏日里有趣的还有戏水和捉萤火虫。每到午后,来到村边的小河,炽热的阳光下,清清的河水闪着光,悄悄的流淌着。赤脚走进清澈的河水中,感到十分的惬意。河边的鹅卵石晒的烫人。捉萤火虫一般是在晚间,吃过晚饭,拿一个瓶子,来到生产队的场院里。四周看去,只见黑暗的角落里,有一些一闪一闪的亮光,像个绿色的小灯笼,有的还轻轻的飞起来。于是,我们就悄悄的靠过去,轻轻的去扑、去抓。捉住的萤火虫在瓶子里闪着美丽的光,在漆黑的夜里照着我们回家的路。
    这一切似乎远去了。如今不管夏日的天气如何炎热,空调都把室内的温度搞得很低,屋里屋外就像两个世界。一下班就躲进屋子,除了看电视就是上网。听不见树上的蝉叫,没有了微风拂面的感觉,而心情总也难以找到清爽的感觉,找到童年时的那份温馨。难道我们的心真的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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