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
    田富海迟疑了。
    他很想用这个来跟赵平谈谈条件。
    问题是他也不知道那件事情的始末,随便找个人坑一把,又担心事后被赵平察觉,反而对他经营相思酒不利。
    相思酒才是暴利,比他手中任何一个产业都赚钱。
    眼下好不容易有了缓和关系的机会,田富海也不想错过。
    便如实道:“赵先生,这个事情我确实不知情。”
    “但却能帮你调查一二。”
    “如此,就有劳田老爷了。”
    赵平拱手称谢,“若是能帮在下报了仇,以后只要我能酿制出来相思酒,都会提供给你们田家。”
    田富海脸上这才露出笑容。
    赚了。
    打听个事情,就能重修跟赵先生的关系,简直就是赚大了。
    只可惜他不清楚,赵平已经不打算再酿制相思酒了。
    太废粮食。
    大未王朝老百姓可怜的都吃不饱肚子,他再糟蹋粮食的话,就有点太过缺德。
    而且自己的酒厂已经开工,所酿的白酒应该不比相思酒差。
    出酒率还高。
    不过,那种酒赵平也不打算酿制太多。
    把这一批发芽的粮食酿制完,他就会缩减量。
    等大未王朝的老百姓能吃饱穿暖,再考虑重启工程。
    田富海却不清楚这些,以为自己赚大发了,笑着承诺,“好,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肯定会帮你打听的一清二楚。”
    周安和田震也都松了一口气。
    一个觉得老爷跟赵先生的关系缓和,又能继续卖相思酒,最起码不用担心岁布的问题了。
    另外一个则觉得方块十快要变更一下了。
    老爹跟赵平合作,他肯定会成为中间人。
    多跟赵平接触,传递消息也方便很多,再加上脸混的越来越熟,夏治学提拔人手,也会优先考虑他。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妹妹跟赵平之间的婚事。
    唯有成为赵平的大舅哥,跟他沾亲带故,关系才能得以延续,地位才能得以稳固。
    一桌四人,各怀心思。
    但却其乐融融,吃的喝的都特别开心。
    饭后赵平找来一些村民帮忙装卸布匹,甚至还主动提供了一些驴车,帮忙运送到云安县田家布庄。
    让田富海看赵平更加顺眼。
    也开始暗自怀疑,让女儿跟着田易去京城,嫁给户部尚书之子是不是错了?
    但很快,他就压制住了这种想法。
    赵平虽然不错,但也仅仅是一个山野村夫。
    即便有几分经商才能,偶尔能写得出来一两首惊艳的诗句。
    可相比刘文浩的老爹,堂堂正三品大员,在京城红的发紫的户部尚书,差的还是太远。
    等刘文浩继承了他老爹的官位,自己闺女可就是三品大员夫人。
    再封个诰命……
    田易恐怕都要听他号令。
    单单是想想,田富海心中就有些小激动。
    还是让田柔嫁给刘文浩靠谱。
    而云安县,云安酒楼内,许七安,桐柏,木文星,钱图汇聚在包厢内。
    仅有他们四人。
    吃饱喝足后,便开始闲谈。
    观点出奇的一致,全部都在骂田富海不是个东西。
    说好了能搞定赵平,吞了赵平旗下的产业。
    结果赔了夫人又折兵。
    “现在要怎么办?”
    第一个发问的是桐柏。
    他拧巴着眉头问,“难道我们就要眼睁睁的看着相思酒大卖而不能得吗?”
    “田富海从赵平手中拿的酒,一坛子才两千两。”
    “经徐天华之手,卖到京城,一坛子就是一万五千两,单单是其中的差价,就比我们手中的产业还要赚钱了。”
    “你们难道就不心动?”
    “我不心动。”
    天下钱庄掌柜钱图第一个表态,“他赚了银子,需要存放在天下钱庄。”
    “缺银子的时候,自然也需要从天下钱庄借。”
    “怎么我都是赚。”
    “你想退出?”
    桐柏眉头皱的更深,语气更加不善,“钱图,别忘了,东海郡的天下钱庄全靠我们几个支撑着。”
    “你想挪挪屁股,去青州的天下钱庄,就离不开我们几个人的支持。”
    “今天你若不跟我们一起谋划,大不了我们以后多跑点距离,去隔壁郡城的天下钱庄,或者是去州城的天下钱庄。”
    “只要有银子,不愁没地方存放。”
    “你看你这人,我没说退出啊,你急什么眼呢?”
    钱图郁闷道:“我只是不想再这样白白浪费时间。”
    “上次针对赵平,你们就跟我拍着胸脯保证说一定能成功,今天就能拿走相思酒的酿造之法。”
    “结果呢?”
    “毛都没落到,还白白被人家赵平奚落了一番。”
    提到这个,余下三位老爷的脸色都黑的不行。
    “都是田富海的错。”
    许七安接过话说:“都不调查清楚情况,就让我们下订单,得亏是田富海出银子,我们只是跟着跑一趟。”
    “不过我非常纳闷,西坪村纺织厂不是才刚刚成立不久吗?”
    “怎么就能做到一个月纺织出来那么多匹布呢?”
    众人把目光投向了桐柏。
    他就是做布匹生意的,最有发言权。
    桐柏也是紧锁眉头,“我也想不通。”
    “别说是西坪村纺织厂了,就算是我把布庄的机器全开,想要一个月拿出来那么多布匹也有点困难。”
    “除非日夜不停的干活。”
    “可西坪村纺织厂才刚刚成立,哪来那么多的纺织机呢?”
    “即便是真有五六百台纺织机,纺织工人又从哪里来呢?”
    “唯有熟练的纺织工人才能一天纺织出来一匹布,新手两天都不一定能纺织出来一匹。”
    “会不会是花钱买的?”
    钱图问,“赵平卖了不少相思酒,手中应该有点银子。”
    “市场上一匹布也就六百文钱,他为了交货,多跑一些地方买布填补空缺也是有可能的。”
    “不可能。”
    桐柏反驳道:“青州境内的布庄大多跟我都有联系,没听说他们一次性售卖出去那么多匹布。”
    “再说,自从把单子给赵平之后,我就特意观察周围布庄的售卖情况,跟往常一般无二,也没见有人大批量往西坪村运送布匹。”
    “倒是运送原材料的有很多。”
    “会不会是赵平捣鼓出来什么新型的纺织机,一天能纺织出来两匹布甚至是三匹布啊?”
    木文星问。
    “怎么可能!”
    桐柏再次摇头,“他不过是一个二流子,又不是木匠,怎么会有那种技术?”
    “就算是木匠,难道他比州府,青州的木匠还厉害?”
    “连那些地方兵工坊的人耗费那么多年都无法改进的东西,他区区一个山野村夫能改进?”
    “那他的布匹是怎么来的?”
    木文星反问道。
    “我怎么知道。”
    桐柏瓮声瓮气的说。
    这也是他理解不了的地方。
    “你们继续商量吧,我就是一个玩弄钱的,提不上什么意见。”
    钱图听的直打瞌睡,哪有回家跟几个小妾耍着舒服啊。
    一群老爷们待在一起,尽想一些歪门邪道的东西,迟早会出事。
    可惜自己想再进一步,还需要这些人的支持,否则的话,早就把他们踢出局了。
    钱图站起来道:“等你们商讨出来一个完全之策再找我。”
    “记住,我只会再出手一次。”
    “若是你们还拿不下相思酒,解决不了西坪村的问题,我就不再管了。”
    丢下这么一句话,钱图就径直的离开。
    “哼!有什么可神气的?”
    桐柏不屑道:“不就是区区一个东海郡天下钱庄的掌柜的吗?又不是青州天下钱庄掌柜的,在我们面前摆谱,迟早会收拾他。”
    “桐老,行了。”
    许七安摆摆手说:“人家没有自己的产业,能跟我们站在一起已经够给面子的了。”
    “别再动不动就说收拾人家,隔墙有耳,真传到钱图耳中,你的日子恐怕也不好过吧。”
    “咱们还是赶快商量出来一个对策,争取早日把相思酒给拿下来。”
    “这还不简单吗?”
    桐柏道:“既然赵平想要开办纺织厂,那咱们就排挤他,让他开不起来。”
    “号令整个东海郡的布庄,全部降价一层。”
    “让西坪村纺织出来的布卖不出去,如此,用不了多久,赵平就顶不住压力,乖乖退出了。”
    “击垮西坪村纺织厂对我们拿下相思酒有什么帮助?”
    许七安瞪了他一眼,“桐柏,你再怎么说也是京城刘家的人,能不能不要给堂堂尚书大人丢脸?”
    “胸襟不要那么狭隘,眼光也要放长远一些。”
    “那你说怎么办?”
    桐柏被训斥的脸红脖子粗,自知理亏,没有反驳。
    毕竟他做的就是布庄生意,杜绝东海郡再出现规模庞大的纺织厂也是在维护他们家的利益,情有可原。
    “两手准备。”
    许七安伸出了两根手指头,“你们先听听我的意见,觉得合适,咱们就这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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