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笙见有人冲向朱浣浣的那一瞬间,本能反应的扔了箱子,伸手拉过朱浣浣,两人一起摔倒在旁边的雪堆上,还好朱浣浣压在叶笙身上。
    底下是雪堆,叶笙也没觉得疼,赶紧问着朱浣浣:“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肚子疼不疼?”
    朱浣浣怀里还稳稳抱着她的包裹,被叶笙一连串的发问,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我是不是压疼你了,等我起来啊。”
    两人爬起来,再看刚冲出来的肇事者,是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剃着贴头皮的短发,穿着一件黑灰色的棉衣,袖子和前面都脏的油光锃亮。
    叶笙没见过这个孩子,不禁皱着眉头:“你撞到人了要说对不起的,而且以后要慢点。”
    男孩眼底有些惬意的看着叶笙,抿了抿干裂的小嘴,往后退了一步,低头看着脚尖不说话,叶笙顺势看了下去,见孩子脚上的棉鞋侧面也都破着,露着棉花。再想想他怯懦的样子,有些不忍心责备。
    平缓了下情绪,温和的说着:“没事的,你下次要注意,遇见急转弯时要放慢速度,撞到人说个对不起行,可是要是撞到摩托车和汽车,是不是危险?而且,要是遇见小朋友,也会撞伤他们的,你是不是也不想?”
    男孩愣了一下,又抬头看着叶笙,眼底有些不敢相信,最后还是很小声的说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叶笙笑了:“没事,以后注意就好。”
    正说着,从家属院里出来个老太太,穿着蓝色对襟棉袄,头上裹着黄蓝相见的头巾,两只手抄在袖子中,皱眉不满的看着叶笙:“你谁啊,在这里训我家孩子半天?撞一下就撞一下,你咋还诅咒我家孩子呢。”
    叶笙看了眼老太太,颧骨有些高,看着就带着一股刁钻的凶相。
    老太太依旧不依不饶:“你年纪轻轻,撞一下又不会撞坏,怎么还说教半天。换弟,过来。”
    叶笙一听这名字,再细看男孩,眉眼清秀,确实更像个女孩,脑海里转了一圈,也算是想起眼前这个老太太是谁了,恐怕就是乌向兰的婆婆,那个重男轻女的到极致的女人。
    皱眉看着老太太:“我并没有说教她的意思,我只是提醒,走路要小心。”
    老太太嘴一歪眼一挑,冷哼一声:“也不用你提醒,谁知道你按的什么心啊。”
    叶笙都要被气笑了,不过对付不讲理的人,她向来也是不讲理的:“我看她是个孩子所以提醒,要是换个人,我可是会撞回去的。”
    老太太被气的一噎:“你,你什么意思?”
    正说话时,乌向兰匆匆跑了出来,先跟叶笙说着:“叶笙,这是我婆婆,你没事吧?没事你先回去?”
    老太太还想开口,被乌向兰拽着:“妈,这是中队长媳妇,张路归她家男人管。”
    这句话果然奏效,老太太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绷着脸哼了一声。
    叶笙也没空跟她纠缠,确定朱浣浣没事,带着她赶紧回去洗漱换衣服。
    乌向兰等人走了,有些无奈的看着婆婆:“妈,这里是家属院,你不要当跟咱们老家一样,街坊邻居都可以招惹。”
    婆婆刘美香撇撇嘴:“那有什么了不起的?张路他们中队长找这个媳妇可不咋样,长得像狐狸精一样勾人,屁股也不大,以后保准也生不了儿子。”
    乌向兰气的想翻白眼:“人家也不喜欢儿子。”
    刘美香嘴角撇的更大:“咋可能有人不喜欢儿子,那都是生不出儿子的才会说不喜欢儿子,男孩女孩都一样,那能一样吗?要是没儿子,以后死了谁给你们抗幡摔灰盆?过年过节谁给你们上坟烧纸?”
    乌向兰不想跟她吵,这个婆婆,在老家镇子上就是出了名的厉害,十里八乡都是出了名的吵架高手,谁得罪她,她能端着饭到人家门口骂。
    转身看着站在一旁的换弟,过去摸了摸她的头:“换弟,你跑那么快干嘛去?以后要小心点。”
    换弟胆小:“我想去找个茅坑,婶子,你家那个坐着的我拉不出来。”
    说完,一张小脸憋的通红。
    刘美香也跟着点头:“对对对,你家那个实在不好用,你们住楼房的人真窝囊,厕所和厨房都挨着呢。”
    乌向兰咬了咬牙,到嘴边那句楼上的厕所比你乡下的厨房都干净的话又咽了下去,她要是说出来,刘美香怕是敢在大院里闹起来。
    拉着换弟:“你们早上刚来还不习惯,那你去前面公共厕所吧,自己小心点啊。”
    换弟赶紧撒丫子朝厕所跑去。
    刘美香也赶紧跟上,嘴里还不咸不淡的说着:“天天穷讲究真多。”
    乌向兰深呼吸,等刘美香走远,整个人又烦躁起来,张路大哥一家三口今早也到了,家里现在一片凌乱,想想太阳穴都抽抽的疼。
    ……
    叶笙洗漱完,换了件毛衣,外面配一件白色丝绵的棉服,这会儿叫面包服,到膝盖位置,暖和是挺暖和,就是没什么款式,还有点儿笨。
    好在她够高挑,穿起来也还能看。
    最后还对着镜子擦了点口红,气色瞬间提升起来。
    朱浣浣拿着苹果靠在门边,边吃边看着叶笙臭美:“还别说,你这么一收拾,好看了一百倍。”
    叶笙哭笑不得:“你有点儿夸张啊,你真的不去啊?”
    朱浣浣摇头:“我就不去了,我在家睡一觉,中午我可以自己煮面条吃,你去吧。”
    叶笙也没勉强,怕朱浣浣去了会不自在。
    ……
    叶笙又磨蹭了一下,看看时间差不多,下楼找王颖一起过去,两人出来时,正好又在门口遇见了乌向兰牵着妙妙,旁边还跟着刘美香。
    王颖见过刘美香,虽然不喜欢这个人,还是客气的打了招呼:“婶子,你穿的这些冷不冷?还能适应这边的气候不?”
    刘美香对王颖倒是很客气,满脸的笑:“不冷不冷,这边虽然比我老家冷不少,不过我这把老骨头抗冻着呢。”
    她对王颖客气,并不是因为宋瑞科级别高,而是因为王颖生了个儿子。
    这就让她很眼红。
    叶笙没打算跟刘美香打招呼,拉了拉围巾,小心避开,免得蹭到了口红。
    刘美香斜眼看了叶笙一眼,刚才就挺好看,没想到回家出来,又变得更好看了,在心里撇了撇嘴,视线又挪在叶笙腰部下面,哼,生不了儿子,长成天仙有什么用?
    ……
    乌向兰出门前,跟刘美香千叮咛万交待,去了以后一定不能乱说话,遇见家属也不要乱聊天,万一说出话对张路前途不好。
    刘美香倒是记住了,主要是事关儿子的前途,她还是知道一点儿分寸。
    联欢会和嘉奖授衔仪式,刘美香都很安静。
    叶笙也就忽略了这个人,看着周砚深一次次的上台被表彰,还有念出来的那一串串战绩,让她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鼓掌的时候,也是使劲拍着巴掌。
    最后是聚餐,首长们因为还有事,没有留在吃饭就匆匆离开,瞬间都饭堂里都剩下自己人。
    平日里热闹惯了,这会儿也iu没那么拘谨。
    叶笙坐在周砚深旁边,扭头就能看见他肩章上多了一个星星,就忍不住唇角上扬。
    张路这次也被提了一级,心情不错的跟周砚深聊天,他旁边坐着刘美香,刘美香旁边又坐着乌向兰和妙妙。
    叶笙旁边是王颖,再过去就是宋瑞科等人。
    刘美香突然很小声的扭头问乌向兰:“张路和周砚深哪个年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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