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迹官场 作者:夹袄

    第三百四十八章 孙猴子和如来佛斗法

    “你为什么要让柳阿姨退位呢?”

    楚向前饶有兴致地谈起了往事,并且完全不回避想当年的青涩鲁莽,于顺也就投桃报李,话语随便,透着亲切。

    “当时我在谋划入常。入常之后,才算是真正的市领导。”楚向前徐徐地吐了一口烟,表情漠然,似乎在说别人的事情。于顺的积极回应,楚向前当然是收到了。但楚向前并没有更多的感觉。于顺只是个孩子而已,能领悟多少算多少吧。就算只是听个热闹,也由他去。

    但楚向前的这些回顾,却绝不会对第三个人说起。过去没有说过,今后也不会。

    “撤换一个电视台台长,前因后果都瞒不了人。巴世仁和朱一铭,不管是关怀我也好,想看我笑话也好,都不会替我圆场。能惹就得能招,要抗得住。胡乱出击在前,抱头挨打在后,徒惹人笑。”楚向前是真心点拨于顺。这总是宝贝女婿吧?无论赞成也好,反对也好,都改变不了事实。事实就要接受。

    “没听懂。”于顺老老实实地继续询问。即使老楚想推心置腹,多年习惯使然,架子也不是那么容易放下的。说一半留一半,忒不爽快。

    “我被迫损失了老婆的职务,说明时势使然,并非我故意招惹,彭佳就没有理由找我的麻烦。”楚向前把烟头摁灭,嘴角最后一丝青烟。也不管于顺是否懂了,似乎不愿再谈这个话题。

    于顺沉吟了一会儿,默默领会神。像是懂了,又像是不懂。很遥远,很复杂。到底是主动还是被动?到底是自愿还是无奈?

    不过,这又关我什么事了?于顺完全压不住熊熊的八卦之火,“那你为什么又反了巴世仁呢?”这个问题很过瘾啊,而且很有原则。

    且不说巴世仁是楚向前的领路人,一手安置,一手提拔,恩将仇报总是不好。现实地说,巴世仁在位,对楚向前的继续升迁当然也是大有裨益。于顺知道,市委常委并不能满足楚向前的野心。

    很明显,楚向前在巴世仁的支持下,得以快速入常。

    楚向前家学渊源,颇有慧,也快速褪去青涩,成熟起来。并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成为巴世仁的重要助力。

    “我了解很多,越来越怕。判断巴世仁没有好下场,必须划清界限,否则就会被株连,被清算。”楚向前的眼神很冷。要想人不知,除非人不究。挖出一个贪官,顺藤瓜抓一串,就没一个冤枉的。

    楚向前的书房,并不怎么奢华,也没有太多书。书架上成套的文选或者全集,都是装硬皮,不像是看过的样子。

    这里还有一套茶具。于顺注意到,自动烧水壶里的水,并不是自来水,而是从一个蓝色塑料圆桶中抽出来的。

    莫非水也能卖钱?藏马山好多水啊,甜的!装桶里卖给城里人吧,纯天然绿色无污染,算便宜点好了。这是楚楠的项目,党委委员不能白当。回头要挨个审查项目。

    “那你有没有做坏事?”于顺认真地看着楚向前的眼睛。这张还算是英俊的国字脸上,尊严和权威都是一等一的,浩然之气啊!虽然你不会回答,让你哭笑不得一下也好……于顺一本正经地发问,心里却是乐得不行。哥心情好啊,又发现新项目了!

    再说了,你讲这一通古,不是让我牺牲老婆,反了老丈人吧?这个,哥可是真心学不来。

    “有,贪啊腐也是自保。”楚向前也一本正经地看着于顺。无非是孙猴子和如来佛斗法,看你蹦跶,也是个乐子。

    于顺闻言一愣,差点让茶呛着。老楚也太把哥当自己人了吧?这个弯拐得太急,哥一时间还适应不来……贪啊腐以自保,这个词虽然新鲜,倒也不难理解。古有投名状。大概是入了圈子,必须同好吧?

    看着领导吃,必须得喝点汤。不想喝都不行,谓之自保。

    “因为你出首有功,所以不予追究?”于顺偏偏不让楚向前把自己扯得那么无辜,那么无奈。享受民脂民膏时,还有心灵上的折磨?

    无论如何,出卖过老大的人,不可做兄弟。这是总瓢把子的原则。

    “过去不追究,不是因为我有功。现在被追究,也不是因为我有过。”楚向前倒也坦然,还带着点信不信由你的意思。

    “哦!”于顺反而明白了。和庞侯一个道理嘛,挡着别人的路了。这个也不难理解。如果不和庄无鱼竞争市长,就没事。或者还有别的什么人也想当市长,这样的人总是很多的。前面这一堂课,倒也没有白听。

    就智商而言,于顺和楚向前都是远在平均线以上的。和聪明人说话,虽然要小心提防着,到底也省力气些。

    “无论如何,有楠楠在,你总是我的人。”楚向前又点了一烟,晃灭火柴。火柴棍还没有烧进去多少,只是红头变成了黑头。但这火柴棍再也无用。

    “是。”于顺盯着火柴棍出神。虽然哥谁的人也不是。哥是自己的人。但这一年多来,于顺也知道自己身上打着楚氏的烙印。无论误会也好,曲解也好。世道如此,事实如此,无法撇清,也无须撇清。

    “如果我倒台,想为田舍郎而不可得。你也会跟着倒霉。当然,最倒霉的还是楠楠。楠楠是无辜的。”楚向前猛吸一口。白烟吐出时,脸上一抹温柔。父亲对女儿的爱,从来不是假的。

    “是。”于顺看着楚向前的眼睛。你到底要说什么?

    “大部分的事情,我都已经摆平,或者有把握摆平。只有一件事,是个大漏勺。”楚向前也盯着于顺的眼睛。

    “nc国际有限公司,注册地在英属维尔京群岛罗德镇,参与了沧海市一些项目,主要是倒手获利。其中有一些实证无法消除。这个公司是芬果子的。芬果子是我的情妇。”楚向前喷着烟雾,面无表情,完全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啊?!”于顺差点蹦起来。芬果子?沧海电视台一姐?

    再说了,哪有老丈人和女婿讲这个的?虽然你们官场中人极龌龊的……好吧,养情妇这等小事,哥就不惜地说你了。

    “芬果子已经被监视居住,虽然她自己并不知情。”楚向前冷冷地掐灭烟头,“我不想再见到这个人。”

    于顺是个什么人,楚向前当然清楚。面包车里的三个小混混之死,并不是什么秘密。于顺和蒋破军父子的关系,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楚向前知知底。甚至青牛道爷,白苍牙等混混,也瞒不过楚向前。

    所以,楚向前静静地看着于顺。杀个把两个人,对你来说,只是小事一桩吧?我给你讲这一个多小时,难道是闲的?

    杀人当然不是大事。但杀人需要一个理由。于顺没有说话,同样静静地看着楚向前。为了救老丈人,当然也是个理由。但这不够充分。

    “可能有人是倒霉的,但肯定没人是无辜的。”楚向前伸手了一烟,划亮了火柴,却没有点。于顺的心理,楚向前也看清了。

    “是芬果子的贪欲,造成了今日之被动局面。当然,我也有些大意。我这人,一门心思升官,并不贪财,一直很干净。nc公司所得利益,也都在芬果子手里,我从未索取。”火柴棍即将烧到手指时,楚向前才把烟点燃。

    “女人,就是一条填不满的沟壑。越美貌的女人,越是如此。女人的智慧,永远达不到知足的水平。你要小心苏烟。”楚向前淡淡地吐烟,眼睛盯着逐渐飘散的烟雾。

    于顺苦笑。楚狐狸之名,还真不是白传的。

    “你放心,过去这个坎以后,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楚向前把抽了两口的烟掐灭,“相对于庄无鱼这种庸官,我楚向前还是能给沧海市做些事情的。对藏马山,当然更会大力支持。”

    下楼后,楚楠早已收拾好了客房,带着于顺参观了一下。这间客房虽然不大,家具却齐全,感觉也很温馨。一套睡衣放在床头上,看上去很柔软。当然,型号也很合适。

    在楚楠的指点下,于顺洗漱完毕回到客房,突然很想抱一抱楚楠。用力地抱。楚楠却小脸一红,推开于顺逃走了。

    这还是第一次留宿楚家。于顺熄灯后,和衣躺在床上,盯着模模糊糊的天花板。

    大约两个小时后,于顺悄悄出门,一路在黑影里狂奔,直到嘉凯城围墙外。随后腾空而入,来到品字形三栋大厦的南侧墙。速度极快,应该避开了所有的监控探头。

    徒手攀登并不是难事。楚向前指定位置的窗子里,却亮着灯。

    眼前的情景,却让于顺差点一头栽下去,算是沟里翻船。

    朦胧的灯光下,半裸状态的美女,波澜壮阔,颤颤巍巍。修长而细腻的双腿。柔弱无力的腰身。光润如玉的小脚。

    如果这还不够诱惑的话,那就加上新浴未干。

    如果还能加点什么的话,那就加上酒后微醺……

    一只手端着酒杯,另一只手在睡衣里面。这是一种什么表情?极度痛苦,极度享受?于顺并不是初哥。知道女人为什么会有这种表情。却不理解,屋里明明没有男人。

    出来混,就靠勤劳的双手?这才叫暴殄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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