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迹官场 作者:夹袄

    第三百九十二章 你不可始乱终弃

    “一起去看看吧,藏马山不用空调的。”

    于顺一手抱着小朵,一手拉着小石,回头邀请苏烟。

    “这两天要签一个很重要的协议。”苏烟已经换了纯白色的套装,薄施粉黛之后,显得端庄素雅,秀外慧中,却与昨夜模样截然不同。

    “不要太辛苦。”于顺先把小石塞进车里,又回头嘱咐一声,貌似很多余。苏烟笑吟吟地摆手知道。于顺只好抱着小朵上车,跟司机说了声,“范师傅,走吧。”

    小朵却又爬过于顺摁开车窗,伸出一只白嫩嫩的小手摇晃,“妈妈,再见!小朵会想妈妈的,小石不会!”小石在旁边直翻白眼,却也不和小女孩家家的一般见识。

    于顺透过车窗往后看。苏烟站在门口的垂柳丝绦下,柔弱却淡定。一副赏心悦目的仕女图,送夫远行望夫归。

    苏烟果然不肯踏足藏马山,每次都是不同的理由。于顺到底也没有说出黑吃黑的那笔钱来,虽然并不是有钱没处花去。这钱,端的是阿堵物了。

    真正的理由,可能是出在父母身上吧?在沧大医院医眼睛时,老娘就表明了态度。老爹虽是良山村的文化人,却也不像是能够接受苏烟的。这个老人是儿子,于顺内心歉疚。这个老人是爹,于顺深度纠结。无论如何,上天给机会重来一次,于顺不肯给两位老人添堵。

    苏烟概是料定了这一切吧,也绝不肯给于顺添堵。就这么安静地守在遥远的地方,似是堪破了一生一世。

    小朵吵吵着去当明星,小石虽然没提要求,却也眼巴巴地看着,于顺就把两个孩子都带上了。左右暑假无事,两个孩子在沧海,也是憋得慌,不如在广阔天地中散放。藏马山养人啊!

    沧海到平阳的临时公路,早已破烂不成样子。隔壁的高速公路部分路段,已经黑黝黝地等在那里。于顺这才注意到,今天坐的是一辆大吉普。内部空间很阔绰不说,应付坑坑洼洼也是给力。

    “刚买回来这车,平时也用不到,专门跑藏马山长途的。”范师傅很随意地说了一句。

    “谢谢范师傅。”于顺自是听懂了,内心喟然而叹。苏烟的细致妥帖,总是润物无声。有妇如苏烟,夫复何求?

    可是,我当如何?

    几次开口,均被苏烟巧妙地堵嘴,甚至以物理方式……

    一路匆匆,再无话说。临近中午才赶到藏马镇,却闻得晴天霹雳。

    灵儿在温泉馆出事了?!于顺大惊失色,惶急抱起两个孩子远飏。报信的老大爷直揉眼睛,如同白日见鬼。都说于主任绝世武功,原来传言不虚。也有人说于主任是“白胡子老头”转世,那定是胡说……

    直飞而上,并不见得比索道慢些。右手边的小朵已经飞过多次,自是张牙舞爪,欢欣雀跃。左手边的小石却是紧紧抱住爸爸的脖子,强自睁眼,见条条沟壑脚下过,很坚强地忍住尖叫。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灵儿,不要惹事。”楚楠的声音颇多无奈,似是秀才见了兵。

    “我怎么惹事了?!我好端端地和腕儿姐姐聊天……算了,这些都不说了。马友智并没做错什么,五魁哥更是刚才赶到!我哥不在家,你想干什么?”灵儿似是气愤填膺,声音高亢,坚决和你讲讲道理。

    瞬间,于顺掠过人群,降临现场。正见张五魁和马友智面面相觑,不敢听楚楠的,也不敢听灵儿的,其他人也是难堪。于顺心下一松,无论如何,灵儿好端端的,比什么都强。

    “顺子哥!”众人下意识地一声齐呼,神人天降不算啥,主心骨来了才对。数十人惊呼,也是声势不小。

    这嫂子和小姑子吵架,让一群无关人等俱是无所适从,刚才勉强自认“没事的”走掉多好!好吧好吧,该头疼的正主终于来了!

    “哥?哥唉!”灵儿委屈到了极点,一头扑进了哥哥怀里。几颗硕大的泪珠,摔在地上粉碎。

    “姑姑乖!姑姑不哭!”小朵伸出乎乎的小手,替姑姑擦眼泪。

    小石初到贵宝地,又是如此突兀地从天而降,众多目光好像都盯了过来,脸上羞涩一闪。紧接着却又捏紧了小拳头,似是要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虽然以前没见过这位姑姑,但小朵的姑姑,可不就我的姑姑吗?是谁动了我的姑姑?!

    楚楠仰脸看天,瞬间千回百转。我终是个外人。姑姑叫得亲。昨天一行人回来。两个孩子都来了,还差个什么?太阳太大了,睁不开眼。

    众人七嘴八舌,说得深入浅出,点到辄止。于顺却也听得明白。拿眼一扫地上的两条泥鳅,倒是把马昌吓得跳了起来,早已忘记周身的疼痛。哥怎么这么倒霉啊!合着哥招惹的是这位爷的妹妹?这才是叫啊虫上脑不要命,这才叫寿星上吊嫌命长……

    “于顺,我要调离藏马山了。今天是最后一次执行公务。我会推荐魏逐风接任所长。”楚楠仰天后又低头,终于转脸看向于顺。眼中却是空荡荡,了无一物。我会告诉你,我被两个孩子打败吗?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哦……”于顺脸皮发木。觉得好像应该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却是茫然无思路。终于把小朵和小石放下来,又把灵儿推开些。灵儿果然乖乖地站立一旁,还拉过了小朵的手。小石挺腆肚地站在小朵侧前。

    “楠楠,我……”于顺的两只手都闲了下来。闲下来也只好互相搓着。

    “我爸爸希望你去帮他。我妈妈也希望。”楚楠定定地看着于顺,语调却很飘,仿佛在讲别人的事情,还是无关要紧的那种。顿了顿,或者是咽了口唾,才慢慢地说,“过一段时间,我还可以陪你回来,扎藏马山。”

    “楠楠……”于顺收到了。这是最后的机会,一定要留住楠楠。于顺咬了咬嘴唇,不再搓手,张开伸向楚楠。爱我的女子,总是受伤,一切都是我的错。

    “顺子……”楚楠眼圈一红,身体一僵,继而软了下来。多么渴望这个怀抱,我可以什么都不顾不管的,真的!

    就在楚楠不由自主地靠近于顺时,于小灵发飙了。

    “哥,你答应了我的!等我大学毕业就结婚!”于小灵马尾辫翘翘,“噌!”地站到了于顺和楚楠中间。略微犹豫,终于咬紧牙关放出了大招,“我们两人都那样了,你不能始乱终弃!”

    “呀——”众人多有禁不住低呼者。却赶紧各自看着脚面。

    马丕却是一脸崇拜地看着于顺。了得啊!哥曾经以为自己没下限的,原来比您老差出几条街去。如果哥耳朵没失聪的话,你们是兄妹?看样子还未成年哎!好吧好吧,刚成年的?

    马昌向马丕移动了一下,却也不敢看于顺。这样的野人,心黑手辣,不择手段的。哥曾经以为自己够无耻,却也绝不答应别人动马蒂儿。好吧,那种后果谁能预料。可这个教育我“兄友弟悌”的家伙,连亲妹妹都能上,还是用骗的?

    马奋自是不会像孙子那么直白,仿佛无语而凝噎。顺子啊,你千对万对,这回也是不对。年轻人好色本不算什么,但不能禽兽不如。马蒂儿可以死心了,本来我老头子都答应了她。师父啊,徒儿不肖!

    陆晚面色惨白,手脚颤抖,仿佛遭受雷殛。生活,果然比小说更yy,可为什么要让我遇到。

    张五魁等人大气不敢出,心底后悔来蹚这趟浑水。顺子哥,如果不是亲耳听见,如果不是灵儿亲口说出……

    楚楠僵立当场,心丧若死。打败我的,原来不是两个孩子。

    屡次调低底限,屡次提高承受力,结果仍是远远未及。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藏马山,乃至这人世间,还有什么可留恋?楚楠呆呆愣愣地移动脚步。诸人之目光,完全无视了。大家都是个笑话,谁又比谁好些?

    “灵儿,不要胡闹!”于顺也傻眼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我怎么胡闹了?你没有答应过我四年后才结婚吗?”于小灵也觉得压力山大。这些人的反应,好像太过分了些,我只是要宣示主权而已啊?当然也不肯让别人误会了兄妹俩,于小灵高声宣布,“哥哥和我不是亲兄妹,我是哥哥的童养媳,十五年前就确定终身了的!”

    “楠楠,不是你想的那样。”于顺转向楚楠。

    “你好,你好狠。”楚楠魂不守舍地向山下走去,脚步踉跄。魏逐风跟上楚楠之前,恨恨地瞪了于顺一眼,同样是无限鄙视,同时鄙视自己眼瘸。

    “我怎么胡闹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派出所长说我胡闹。你是我哥哥,也说我胡闹!怎么着都是我不对,我让你清净些!”于小灵撒腿就跑,方向却是上山,“哥哥都不管我了,再没人管我了!”

    于顺在风中凌乱。

    没有最乱,只有更乱,孩子都这么大了。

    “爸爸,爸爸,你怎么了?你的样子,小朵害怕……”小朵小心翼翼地扯动于顺的裤腿,泪不敢流。小石捏紧了拳头,却不知道该打谁,只好离小朵更近些。

    “替我照顾!”于顺拉起小朵和小石,交到陆晚手上,“小朵乖,小石乖,爸爸没事,很快回来!”

    陆晚木然地接住两个孩子。小朵和小石想跟着爸爸,却又很懂事地忍住。

    于顺拔腿追向于小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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