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后,付叔非拉著陆星去商场。
    在大包小包买了无数套衣服之后,虽然是付叔付钱,但是陆星也累了。
    “我用过这个牌子的防晒霜......”
    付叔嘟嘟囔囔的走在前面,导购围绕在他的身边,而陆星跟在后面累得不行。
    娘嘞。
    到底谁说只有陪著女人逛街才会累的,这付叔简直不遑多让啊!
    “不儿,你过来你过来。”
    在看到付叔甚至拿了两个不同色號的眉笔在他脸边对比时,陆星终於疯了。
    “怎么了?”付叔回头看了一眼导购们,“我一会儿再找你们。”
    “好的先生。”
    对於这么个出手阔绰的人,她们立刻隔绝出了空间。
    霎时间。
    休息区只剩下了付叔和陆星两个人。
    “咋啦,你要说什么?”
    付叔心满意足的摆弄著自己的“战利品”,以及陆星脚边大包小包的衣服。
    “你以前头髮短,为了中和攻击性,所以穿衣的风格就休閒了点儿。”
    “付沉昀。”
    “现在你头髮都长的长扎个小揪揪了,我看走走艺术风也不错。”
    “付沉昀。”
    “要是走艺术风的话,那穿衣服的风格就要全改变了。”
    “付沉昀!”
    陆星提高了音量,叫醒了还在那儿玩“奇蹟星星”玩上癮的付沉昀。
    “你到底要咋滴?”
    陆星满头问號,他是真的不懂现在付叔在干什么。
    为什么要带他购置衣服和生活用品?
    “你要把我卖了?”
    想来想去,陆星的脑海里只能浮现出这一个念头。
    付叔立刻摆手,在身前比了个x。
    “no!no!no!”
    “那你为什么突然这样?”陆星总觉得,付叔现在怪怪的。
    “我对你好还不行吗?”付叔幽幽道。
    付叔这么一说,陆星更觉得哪里怪怪的了,出於直觉,他起身道。
    “你不说我走了。”
    “誒誒別走別走。”
    付叔拽住了陆星的胳膊,把他拉回了椅子上,然后搓了搓手,不好意思地说。
    “你不是要上大学了嘛......”
    “然后呢?”
    陆星托著下巴听著,他就知道付叔绝对有事儿。
    付叔嘿嘿一笑,理直气壮地说道。
    “你上大学肯定会遇到很多的人,同学室友,好的坏的,都不可避免。”
    “俗话说先敬罗衣后敬人。”
    “你吃穿用度好了,他们对你的態度肯定也不一样。”
    付叔打量了一眼陆星的脸色。
    看陆星似乎听进去了,他才继续说。
    “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
    “就是太喜欢置身事外了,即使別人在欺负你,你也置身事外。”
    陆星笑了一声。
    他捏起休息区桌子上的一块糕点丟进嘴里,边吃边说。
    “你这把我说得也太好欺负了。”
    “难道不是吗?”付叔身体整个前倾,“我们都是干这一行的,我还看不清你?”
    “陆星,你的感情麻木了。”
    “连別人在欺负你,你都能抽身事外,平静地看著,不再愤怒。”
    “你以为这是情绪稳定的超能力吗?”
    陆星嚼著那块糕点,突然觉得是不是放过期了,难吃的要死。
    他將那盘糕点推向付叔,自己端了杯茶一饮而尽。
    感觉好多了。
    陆星这才抬头,看著对面的付叔。
    “你如果约我来,是想要在这样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跟我討论人性的弱点。”
    “那我觉得是在浪费时间,我现在过得很好,我的心愿也都解决了。”
    “如果你觉得遇事冷静是情感麻木的话,那我想很多人都愿意情感麻木。”
    “偏激情绪是魔鬼,引诱人类墮落。”
    如果人没有情绪就好了。
    这样那些什么爱呀恨呀纠缠呀,都会隨著黄沙消失在歷史的烟尘当中。
    想著想著。
    陆星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小人机。
    从前的魏青鱼,就是那个没有情绪的人机,收到指令,执行指令。
    可她似乎过得並不开心。
    “陆星。”
    付叔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声音。
    “我以为你在外面跑了这一年多,会调节好自己,但是我想错了。”
    “彭小姐的信没有救到你。”
    “今天一天,我问你爱吃什么东西,喜欢什么顏色,偏爱什么香味,常用什么面料,钟爱什么风格......”
    “你回答我的只有三个字。”
    “无所谓。”
    付叔的眼睛鹰隼般尖锐,他脱去了公子外壳,真正认真了起来。
    “在你学成之后,我们几乎没有聊过你后来的客户,我也不认识她们。”
    “但是,我从强闻那里听到了很多。”
    “陆星。”
    付叔起身,拉著陆星来到抽菸区。
    熟悉的黑金色dupont打火机发出脆响,火苗舔舐著细烟,燃起缕缕白烟。
    付叔深吸一口气,缓缓吐气。
    烟雾繚绕中,时光凝滯,记忆倒流,就好像陆星依旧是那个青涩懵懂的少年。
    就好像,他也没有变老。
    “当年我叫你来见我,我记得很清楚,我点著烟站在露台,身后是奔腾不息的黄浦江,我跟你说,欢迎来到新世界。”
    那时酒店造价昂贵的地板擦得鋥亮,照得出他的眼睛,也照得出他的贫穷。
    “在我送你去帝都的飞机起飞前,同样的露台,在烟雾繚绕中,你跟我说:我一定不会沉溺其中,自甘墮落。”
    这句话不像承诺,反而更像是一句对自己的誓言和警醒。
    “陆星。”
    付叔的手搭在扶手上,指间香菸明明灭灭,星星闪烁。
    “在这行起起伏伏一二十年,你不是第一个跟我说这种话的人,所以当时我没信。”
    “可后来你的做法,让我信了。”
    “但刚才听了强闻讲的那些话,我突然觉得,绝情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付叔掐灭了香菸已经到尽头的零星。
    “你的誓言,不论是给我说的,还是给你自己说,你现在都只做到了一半。”
    付叔抬头,看著陆星面无表情的脸。
    “不会沉迷其中,不会自甘墮落,你只做到了前者。”
    “陆星。”
    付叔將熄灭的菸头丟进垃圾桶里,站直身体走到了陆星面前。
    他点了点陆星的心口。
    “你现在是不是在自甘墮落,你自己心里应该是知道的吧。”
    陆星往后退开两步,靠在墙边。
    抽风换气系统兢兢业业的工作,即使是抽菸区的空气也很快变得清新。
    陆星突然笑了一声,他看著付沉昀问道。
    “我不抽菸不喝酒不嫖不赌,这叫自甘墮落吗?”
    “那你呢?”
    “你穿梭在品牌溢价高到离谱的奢侈品里,混跡在复杂凌乱的关係当中。”
    “你这叫什么?”
    “我喜欢这样。”付叔看著陆星,又重复了一遍,“我喜欢这样,所以我沉迷。”
    “那陆星,你喜欢什么?”
    “吃喝玩乐你都无所谓,那你喜欢什么,陆星,你问过你自己吗?”
    “彭小姐也是个傻的,她叫你放过自己,怎么放过自己?”
    “我小时候知道好好学习就能天天向上,没人告诉我怎么好好学习。”
    “陆星,你出去跑了一年,你根本就没有放过自己,你只是无所谓了。”
    “我喜欢奢侈品和混乱的感情关係,但至少我在其中感受到了心跳的悸动。”
    “这些东西牵绊著我,让我能在每晚入睡之前都期待新的一天。”
    “你呢?”
    “陆星,你问问你自己,你有吗?”
    “是,你是不抽菸不喝酒不嫖不赌,可换一句话说,是不是你没有什么喜欢的。”
    “你刚才说,你所有愿望都完成了。”
    “那还有什么能留住你?”
    付叔直视著陆星的沉寂如海的眼眸,突然觉得自己確实是造孽了。
    从前看到陆星的条件越来越好,他以为是陆星的道心够坚定。
    现在听了强闻说的,付叔突然发现。
    原来陆星不是道心坚定,他只是很能忍,因为哭不会有人哄,痛不会有人抱,又想扛起不属於自己的责任,所以他很能忍。
    忍到削平稜角,砍去繁枝,只能一往无前的向上。
    而达到了目標的高度之后呢?
    回头看过去,树身光禿禿的,只剩下了树干和砍去树枝后留下的一双双漆黑眼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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