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刚过晌午,李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李长山正在灵田查看金线兰,这茬苗子受聚灵阵滋养,再有三日就能採收。
    二虎蹲在田埂上画新阵图,树枝在泥地上划出歪歪扭扭的弧线,山河鼎时不时发出轻微震颤。
    【简易聚煞阵(残缺)解析中】
    这小子炼体天赋不咋地,阵法这方面倒是不凡。
    这就是东边不亮西边亮吧?
    “咚!咚!咚!”
    粗暴的砸门声打断了灵田的寧静,伴隨著囂张的叫喊。
    “开门!县太爷查访!”
    李长山眉头一挑,让二虎躲进屋里,自己拎著刚淬完药的铁叉往院门走。
    “谁啊?”
    张氏在灶台边擦手,刚把最后一笼杂粮馒头端下来。
    “开门!磨蹭什么?”
    门閂刚拉开,五个穿著號衣的差役就撞了进来。
    为首的满脸横肉,腰间掛著把锈刀,三角眼在院里一扫,最后落在墙角晾晒的金线兰上,眼睛顿时直了。
    “张队正?”
    李长山认出这是洪泽县的老油条,上次进城时还收过他两文钱过路费。
    张队正鼻孔里哼了一声,一脚踹翻院角的柴堆。
    “奉县太爷令,加收护城费!最近流民闹事,县里加派了人手,这钱你们村得出一份。”
    “护城费?”
    李长山摸出腰间的碎银,“上个月不是刚交过?”
    “此一时彼一时!”
    张队正身后的瘦猴差役跳出来。
    “现在物价涨了,规矩也得改!一口人五十文,你家七口,算三百五十文!”
    张氏手里的面盆“哐当”掉在地上,白的麵粉撒了一地。
    “三百五十文?够买半石粮了!”
    “少废话!”
    张队正的目光又黏在晒架上的金线兰上,那几株刚从灵田摘的,金纹在日头下闪得晃眼。
    “要么交钱,要么……用那草药抵也行。”
    李长山心里冷笑,这哪是收税,分明是来抢东西的。
    他悄悄摸向怀里的山河鼎,鼎身微微发烫,
    【检测到煞气波动,距离三丈】。
    “没钱。”
    李长山把铁叉往地上一顿,叉尖入土半寸。
    “草药是救命的,也不能给。”
    “敬酒不吃吃罚酒!”
    张队正突然翻脸,拔刀就砍。
    “给我抢!出了事县太爷担著!”
    四个差役嗷叫著扑上来,手里的水火棍带著风声砸向李长山。
    张氏尖叫著往屋里躲,刚跑到门口就被李长山喊住:“看好孩子!”
    “一群杂碎!”
    李长山不退反进,炼体四层中期的气血猛地炸开,淡白色的气劲在周身凝成薄甲。
    他侧身避开当头一棍,左手抓住瘦猴差役的手腕,右手握拳,气血在拳面反衝,正是李铁柱教的“崩拳”。
    “咔吧!”
    拳头还没碰到人,气劲就先撞在对方胳膊上,骨头碎裂的脆响听得人牙酸。
    瘦猴差役惨叫著倒飞出去,撞在院门上滑下来,手腕以诡异的角度扭曲著。
    剩下三个差役嚇得腿肚子转筋,举著棍子不敢上前。
    张队正也懵了,他见过李长山,前几个月还是个病懨懨的猎户,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猛?
    “还有谁?”
    李长山往前踏一步,气血在丹田翻涌,地面的尘土都被气劲吹得往后退。
    张队正色厉內荏地举刀。
    “你敢拒捕?县太爷……”
    “县太爷的狗,就该有狗的样子!”
    李长山突然欺身而上,速度快得像阵风。
    张队正只觉眼前一,手腕剧痛传来,锈刀“噹啷”落地,整个人被按在石碾上,脸贴著冰凉的石面。
    “搜!”李长山冲屋里喊。
    李大牛早就按捺不住,拎著柴刀衝出来。
    在张队正腰间摸了摸,掏出个黄纸叠的符籙,上面画著歪歪扭扭的黑纹,一碰到空气就冒出丝丝黑气。
    “爹!这是什么?”
    山河鼎突然飞出来,鼎口对著符籙射出金光,黑气瞬间被吸得乾乾净净,符籙上显出几个小字。
    【煞引符·劣质】。
    “煞气符!”
    李长山眼睛一眯。
    “你们和县太爷勾结,用这东西引煞气害人?”
    这话一出,刚围过来看热闹的村民们炸了锅。
    “难怪最近煞气畜生越来越多!”
    “前几天王屠户家的猪疯了,肯定是这玩意儿搞的鬼!”
    “县太爷不是人!”
    张队正脸色惨白,还想嘴硬。
    “你胡说!这是……”
    “是用来定位煞气浓度的吧?”
    李长山捏著符籙凑近,鼎身传来清晰的热感。
    “这符能跟著煞气走,你们是不是还在山里布了不少?”
    他突然想起玄都观的煞气脉,还有陈老者说的青州陈家灭门案,这些差役背后的水怕是比青嵐山还深。
    “扑通!”
    剩下三个差役齐刷刷跪下,磕头如捣蒜。
    “大哥饶命!都是张队正逼我们干的!”
    “县太爷说……说只要引够煞气,就能让个道士赏他功法……”
    “玄尘子?!”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张队正还想挣扎,李长山反手一拳砸在石碾上,“咔嚓”一声,磨盘大的石头裂开条缝。
    “说不说?”
    “我说!我说!”
    张队正涕泪横流。
    “县太爷收了玄尘道长的好处,让我们在各村布煞引符,等煞气浓了就……就把村民当祭品……”
    村民们听得毛骨悚然,几个老人当场就哭了。
    “这狗官!不得好死啊!”
    李长山摸出张队正怀里的钱袋,倒出十两银子,还有块刻著“洪”字的腰牌。
    “这是你们收的贿赂?”
    “是……是从流民手里抢的……”
    “都给我滚!”
    李长山一脚把张队正踹翻。
    “回去告诉县太爷,再敢打李家村的主意,我拆了他的县衙!”
    四个差役连滚带爬地拖著断胳膊的瘦猴跑了,连掉在地上的锈刀都忘了捡。
    村民们围著李长山,七嘴八舌地说著要去告官,被他拦住了。
    “现在去就是送命。”
    李长山掂著那枚煞引符,鼎身提示【可反向追踪,是否激活?】
    “等我料理完山里的事,再找他算帐。”
    他突然注意到大牛握著柴刀的手在抖,不是害怕,是兴奋。
    少年的胳膊上泛著淡淡的红光,竟是有了气感。
    “大牛?”李长山眼睛一亮。
    李大牛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木桩上。
    “咚”的一声,木桩晃了晃,上面竟陷下去个浅坑!
    “爹!我感觉到了!那股气在胳膊里跑!”
    李铁柱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独眼里闪著精光。
    “铁衣功的气感!来得正好!”
    他转身回屋,从床底下摸出个小布包,里面正是上次用煞气狼核转化的气血珠,还剩三颗,通体雪白像玉石球。
    “拿著。”
    李铁柱递给大牛一颗。
    “泡了七天药浴,正好用这个破境。”
    李大牛把气血珠塞进嘴里,珠子一碰到舌头就化了,一股热流顺著喉咙往下窜,瞬间衝进丹田。
    少年闷哼一声,浑身冒起白汽,皮肤涨得通红。
    “沉住气!按桩功的法子走!”李长山按住他的肩膀。
    气血在少年体內奔涌,顺著“涌泉→百会”的路线转了三圈。
    最后“啵”的一声,像是衝破了什么阻碍,白汽陡然收进体內。
    “炼体一层初期!”
    李铁柱点头,“速度还算不错,在军营中也勉强能看。”
    李大牛握了握拳,指节咯咯作响,突然一拳砸向之前的细木桩,“啪”的一声,裂缝又大了半寸。
    “我也能打煞气狼了!”少年激动得满脸通红。
    三狗蹲在门槛上,手里的木剑都捏变形了,大眼睛里满是羡慕。
    “爷爷,我也要学!”
    李铁柱摸了摸他的头:“你才六岁,先把马步站稳再说。”
    他捡起地上的木剑塞给三狗。
    “去跟小玩,別在这儿添乱。”
    三狗噘著嘴跑了,路过灵田时还不忘回头瞪了眼金线兰,好像那草抢了他的机缘似的。
    村民们陆续散去,走前都往院里塞了把新摘的野菜,赵二狗更是扛来半袋小米,放下就跑,生怕李长山推辞。
    “这煞引符怎么办?”张氏看著桌上的黄纸,还在发抖。
    “有用。”
    李长山拿起符籙,山河鼎突然射出一道金光裹住它,符籙上的黑纹慢慢变成金色。
    “鼎能把它改成追踪符,以后县太爷那边有动静,咱们能先知道。”
    李铁柱蹲在灶前抽菸,烟杆在鞋底敲了敲:“玄尘子、县太爷、锁龙洞……这盘棋越来越大了。”
    “怕吗?”李长山给铁叉上油。
    “当年在北疆,三千人守孤城,对面是三万蛮族铁骑,我都没怕过。”
    老人吐出个烟圈,“何况现在有你,有这鼎,还有三个好孙子。”
    夕阳斜照进院,灵田的金线兰又长高了寸许。
    李大牛在院里练新学的崩拳,拳头带起的风把晒架上的草药吹得哗啦响。
    李长山摸出山河鼎,最新的状態在眼前浮现:
    【宿主:李长山】
    【境界:炼体四层中期】
    【天赋能力:採集者(中级)、煞气预警(21丈)、灵体调和、地图解析(初级)、反向追踪(新)】
    【物品:煞引符(已转化)、十两白银(赃款)、气血珠x2、初级灵田(3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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