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前薛景焕偶然路过一个古玩店,看到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拿著一个瓶正在和老板爭论。
    了解完事情经过他才知道,原来是这少年家里急需用钱,將家里的古董瓶拿到这里寄卖。
    可没想到当他再回来问情况时这老板却说他拿来的东西是贗品。
    两人当时就大吵起来。
    薛景焕进去时那少年刚好被老板赶了出来。
    之后那少年说自己寄卖的瓶是一对的,当时就是怕出这种事所以故意只拿了一个过来。
    没想到这老板还真调换了他的东西。
    薛景焕看过那瓶的確是成对的,而且单买一个的价值远远没有一对高。
    但老板还给少年的那只瓶明显是临时赶工做出来的,连上面的彩釉都还没干。
    后来看戏的人越来越多,少年也扬言要报警。
    老板眼看著事情要闹大了,只能將瓶还给了少年,然后灰溜溜地关了门。
    这件事以后这老板的生意恐怕难做了。
    薛景焕对少年手里的瓶还挺感兴趣,於是就说想买下来。
    那少年或许是看他帮了他,对他也算和顏悦色。
    二人谈好价格后少年就带著薛景焕回家取另外一个瓶。
    那少年家很穷,几乎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可就是在这样的屋子里他发现了那幅千古名画。
    当时他只是安静的在客厅等著那少年出来。
    忽然身后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他扭头一看发现是一个捲轴。
    教养告诉他不能隨便动別人的东西,可那一刻心里出现了一个念头驱使著他打开了那捲轴。
    隨即,秀骨清相,飘逸灵动的美人图呈现在了他面前。
    他认出来了,这画就是《洛神赋图》。
    当时他一直在想这一期的慈善拍卖会选什么藏品当做压轴之作。
    看到这幅画时他脑子顿时明悟,欣喜若狂。
    这幅画拿来作为拍卖会的收场最好不过。
    他想让那少年將这画卖给他,可原本友善的少年忽然脸色大变。
    大步上前將他手里的画抢走了。
    “这画不卖。”
    少年將画收好,神色冰冷,“先生,您要的瓶在这儿了,一对总共一百万,麻烦付一下款。”
    薛景焕也知道像这种名画想要一次就说动別人是不可能的。
    於是他当时也没多纠缠,付了钱就离开了。
    之后他又多次找到那少年商谈,可每次都被拒之门外。
    最后他调查到这个少年的母亲病重,还是极为罕见的疾病,前期一直靠著高昂的特效药吊著命。
    他卖给自己瓶的钱也很快就见底了。
    隨后他又找到那少年商量,提出可以帮他找医生治好他母亲,治疗期间的全部费用也由他负责。
    而条件就是那少年需要將这画送给他。
    “之后我又等了几天,那少年还是找上了我將这画送给了我。”
    薛景焕说到这里也嘆了口气:“我知道自己有点趁人之危,但好歹我也帮了他们母子俩啊。”
    华裕皱了皱眉,觉得好友的做法虽然有点无耻,但也算是救了人。
    “小池先生,这是跟这幅画现在的变化有什么关係吗?”
    池渟渊听完他的话不由得笑出了声。
    “薛先生你確定自己当时是和那少年商量而不是威胁?”
    薛景焕眼神微变,但他依旧风轻云淡。
    “小池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薛先生,你这混淆概念的本事真厉害。”
    池渟渊一边朝他露出一排大白牙,一边竖起一个大拇指。
    薛景焕脸一黑:“你…小池先生,虽然你是闻二少的朋友,但还是请你注意你的言辞。”
    “薛总,你好歹也是长辈,跟晚辈黑脸,你的气量呢?”
    一旁的林砚慢条斯理地开口,看向薛景焕的眼神凉薄犀利。
    池渟渊回头看了他一眼,林砚冲他淡笑。
    “咳…”池渟渊收回视线,有点尷尬地咳嗽一声。
    心里小声嘀咕:便宜爹还挺自来熟。
    “薛总莫不是忘了,现在这情况你还得靠我这位『朋友』来解决。”
    闻唳川懒洋洋地应和,一语双关,“朋友”两个字几乎是咬著后槽牙说的。
    池渟渊又朝他看去,恰好对上闻唳川似笑非笑的视线。
    心里打了个寒颤,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闻唳川,小气鬼!
    薛景焕被两人懟得哑口无言,双手死死攥紧,一张脸涨得通红。
    他深吸一口气笑容僵硬:“是,刚才是我说话不经大脑了,小池先生你別见怪。”
    “不过你说的威胁我也確实没做过。”薛景焕依旧狡辩。
    池渟渊也懒得同他爭辩,本来留下来也不是为了帮他。
    只是现在看来,薛景焕此人绝非表面那样表里如一。
    他抬眼看向盘旋在空中的黑气,掏出符纸打了过去。
    没一会儿半空中的黑气散开。
    那画也恢復成了它原本的样子。
    画面中虽依旧是个美人,可却完全不是之前他们看到过的《洛神赋图》,而是一个穿著白色汉服,手拿团扇,斜倚在一棵槐树上的女子。
    那女子虽美,却好似能窥探人心。
    薛景焕不过盯著看了数秒,神情就开始恍惚。
    整个人直勾勾盯著画,身体控制不住地往那画靠近。
    华裕要比薛景焕好一些,只是瞳孔有些失神。
    池渟渊抬手两道金光打在二人眉心。
    俩人身体一颤纷纷回过神。
    “我刚才怎么了?”华裕茫然。
    刚才他好像置身仙境,里面有数不胜数的古蹟遗物。
    “你们被那画妖的幻境引诱了,记住不要直视画中的人。”池渟渊警告。
    闻唳川身负紫气不受影响他能理解,没想到林砚居然也不受影响。
    “朋友,咱们这么僵持著也不是办法,说实在的我其实並不是很在意一个陌生人的生死。”
    他手指翻转,掐著染著火苗的符纸靠近那幅画。
    “毕竟这人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也不是非救不可…”
    池渟渊的声音轻飘飘的。
    “你看这时间也不早了,给你三个呼吸的时间考虑,要么出来谈谈,要么我现在就把这画烧了。”
    说话间,他脸上还带著无辜的笑容。
    下一秒,那画上闪过一道白光,画上的人走了出来。
    那人身姿婀娜,衣袂翩然,手中摇著团扇,眉眼带著妖媚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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