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归行 作者:春夏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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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了王卫忠,更是来气,他只会道简简单单四字:“属下不知。”

    再跑去城郊,帐中也不见高翔,问了史可信,也是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明日便是高翔的大喜之日,玉莺将我前些日子特地叫裁缝铺定做的粉桃纹红锦缎衣拿来,我在身上比划了一下,大小刚刚合适。

    “夫人,也不晓得侯爷天天脑子里想的什么,明日就要成婚了,还有心思喂鱼。”玉莺为我篦头,随口说了一句。

    我心中一怔,猛然转身,篦子卡在鬓发上,痛得我忙抚头叫疼。

    玉莺见状,急忙下跪道:“是夫人自己突然转过来的,莫要怪罪奴婢。”

    我并未有要怪罪玉莺之意,急急问她:“侯爷在府里未出去?”

    玉莺如捣蒜般地点头,道:“侯爷正在曲桥上喂鱼呢。”

    我急急提裙向屋外跑去,只听得玉莺在后头嚷道:“小姐,发髻还未篦完呢。”

    我跑到曲桥上一把抓过高翔手中的鱼食往池塘一撒,边喘息,边吼道:“喂鱼、喂鱼,你还有心思喂鱼?”

    高翔一脸茫然地看我,手中残余的鱼食从指缝缓缓滑落。

    我这不是怪他喂鱼,分明是在怪他明明一直在暗中帮我,嘴里却什么都肯不说。

    还未及我发问,高翔拍了拍手中的鱼食,指着池塘里的鱼,笑道:“你可知道这些鱼为何会聚拢过来。”

    我歪头斜瞄了一眼,鱼儿正抢着我方才拍落的鱼食,没好气道:“自然是争鱼食。”

    “那若是鱼食吃完了呢?”高翔悠闲地抵着游廊,又问一句。

    这般三岁小娃儿都知道的道理,我岂会不知,胀脸作答:“各自四散。”

    话音刚落,池中的鱼儿果是一顿饱食,慵懒地各自游散。

    高翔指间戳我眉头,讥笑道:“那你还生哪门子的闷气?”

    被他这么一戳,我还是不懂,只知看到眼前这张展颜笑脸,心中的怒气早已消了大半。

    忽然门口一阵喧闹声,高翔拉我向前方迈去,道:“接旨去罢。”

    未及细想,一名宦官已然踏入府门,尖声喧道:“武威侯接旨。”

    我与高翔齐齐跪下,身后的一众下人也各自放下手中的活,奔过来跪下候旨。

    “西戎跋扈,犯我边关,泱泱我朝,天道威仪,兵疆马勇,虽远必诛。今遣武威侯火速西往御敌,固之国本,展我国威。西戎不退,无以得归。侯门家眷,留守京畿,静候佳音。婚日缓行,载誉班师,另作封赏。”

    众人齐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跪在地上迟迟不起,甚至连那名宣旨的宦官何时离开,我都不记得。

    高翔之前池鱼之言我尚未及想通,这突如其来的圣旨令我茫然一片,思绪紊乱,头疼耳鸣。

    “起来,我带你去出去逛逛。”高翔将我搀起,我回头张望,身后一个人都没。

    估摸着方才在我茫然之际,已被高翔打发了。

    此刻的我也确是需要去外头走走,吹吹风,好让脑袋清醒一下。

    高翔从屋里取了一件袍子为我披上,顿感一阵暖意,而背后总觉得湿漉漉的。

    高翔携我走出府邸,也不晓得去要去哪里,只恍恍惚惚地跟在他后头。

    忽然,高翔顿步,我一头撞在他的阔背上,略微的疼痛让我从彷徨中惊醒过来,抬头仰望,只见是聆香茶楼。

    这茶楼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了。

    以往每年迎岁,我都会和建彦跑来这里,听里头的说书先生说“翔云盖日”的辉煌往事。

    高翔携我入了包间,斟了一樽温酒推到我面前,我仰头就灌。

    一连三樽下肚,整个人终是有了几分清醒。

    自一月前高翔觐见皇上后,皇上表面上未开罪赵嫚自缢一事,甚至还为他说情。

    可当赵无碌和王卫忠退下后,俨然换了一副面孔,怒责他先是擅自做主收容我这个罪臣之女,之后又色迷心窍将我纳为姬妾,导致赵嫚妒意横生,终铸下大错。

    龙颜大怒,高翔只好默而不答,以免火上浇油。

    之后几日,廷尉李盎又屡屡上奏,弹劾高翔目无王法,还诬陷他有僭越之心,欲伺机谋反。

    口说无凭,皇上自是不信,且高翔昔日功勋卓著,此次回京也只带了百余随军侍卫。

    然而,皇上心中忌惮高翔,早已是不争的事实。

    便以先室亡故为由,为他另择正室。那日送到我面前的四张贴书,正是皇上为他择选的佳人名录,要他从中甄选。

    四人皆为九卿之女,皇上意思再是明显不过,就是要让高翔鼎力扶持太子一党。

    若是抗命不从,必然是要人头落地。

    而高翔早已洞悉一切,在他尚未踏出姑臧城时,已悄然想好了应对之策。

    如今太子风头正劲,得朝中百官拥护,又深受皇上宠爱。

    高翔七年来未有寸功,声名早已不复当年之盛。

    二人在朝中势力,犹如雄狮孤狼。

    任他威望再高,也敌不过朝中小人的百口利舌。

    而西戎八国早已对我边陲虎视眈眈,只因这些年高翔镇守边关,西戎皆知其骁勇,未敢来犯。

    去岁又遇大寒,牛羊冻死大半,粮食所存无几。

    高翔料定他们挨不过年关,必会在边疆滋扰生事,掠夺我牧民牲畜。

    接到皇上赐婚,高翔便命人飞马密报严守义,要他撤下护关大军,只留寥寥数百人,诱西戎来犯。

    自我朝初定后,天下太平,鲜有战事,文兴武衰。

    武人或从文,或辞官归乡,昔日的我朝英武,被这太平盛世消磨殆尽。朝中除了高翔,再找不出第二个可以与之一战的人来。

    况西北边关本就是高翔封地,徒生战事,也是理当由他前往镇压。

    难怪他近日来悠闲得很,每日喝个酩酊大醉方归,原是为了避开京城耳目,让皇上及百官以为西戎是趁虚而入,并非他有意为之。

    一盘棋是下得极好,为了护我,为了拒婚,为了提高朝中威望。

    高翔机关算尽,骗过了所有人。

    可他已经不再是我认得的那个高翔了。

    昔日冲锋陷阵、血战沙场,只为保家卫国,解救苍生。

    而今日,他却开栅放虎,再次掀起血雨腥风,置万民于不顾。

    最后,遭殃的只会是那些在疆场牺牲的血性男儿和无辜百姓。

    不论他的理由有多冠冕堂皇,这一切都是徒增杀戮,天地不容。

    我怒拍几案,瞪目呵斥:“天下已平,为何还要涂炭生灵?”

    许是响声大作,高翔跨案扑来,硬生生地将我的嘴捂住。

    我在她怀中,挥臂脚蹬,拼命挣扎,力道终究是敌不过他,双手双脚被他牢牢束缚。

    我挣扎了许久,力竭而止,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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