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归行 作者:春夏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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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样熟悉的东西。

    越看越是伤感,越看越是悲泣。

    我一刻也不想留在这伤心故地,今日这唯一的惊喜,恐怕就只有那株金桂树了。

    我飞奔出府邸,曲着身子大口喘息。府外的空气格外清新,不比那府中的沉闷窒息。

    稍有平复,我起身转头随意斜了一眼,墙边的幽巷映入眼帘。忽而想起当日在含丙殿中建斌对我说的话——每当建彦去我丞相府,他都会尾随其后,在侧墙贴耳细听我与建彦互诉情话。

    我不停晃着脑袋,迫使自己极力不去想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然而脚下的步子却鬼使神差地一步步朝侧墙迈去。

    不论理智告诉自己,这是一件多么荒谬的事情,可还是抵不住心中的那份好奇。

    其实,我与寻常女子并无二致,当得知别人属意于我时,心中总会激起些许波澜,一面拒绝着别人的盛情,一面又心底暗自高兴。

    不论表面上有多抗拒,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总是会有一丝的欣喜。

    或许,这就是作为女人,得知被人爱慕时,心中那不可告人的愉悦感。

    ☆、第六十八章

    幽巷很窄,我侧身横挪,也是小心翼翼,生怕墙上的污垢及灰尘把衣裳给弄污了。一股污浊的气味愈来愈浓烈,地上的各种废弃木料早已腐烂不堪,轻轻踩上去,便咔嚓一声断裂开来。这些木料应是当初爹爹建造丞相府时多余下来的,堆在这里恐怕也有些年头了。

    厚厚蛛网挡住了我前行的去路,这里应有许多年不曾有人造访过了。我徐徐弯腰,从地上拾起一根细木棍,将蛛网挑开,蛛网上的蜘蛛猝不及防重重地跌了一跤,迅疾逃窜到木料堆里,了无踪影。

    我继续踩着木料徐行,越朝里走,弥尘越是浓重,呛得我不住地咳。我也不知自己为何要挤进这龌蹉之地,从襟前掏出手帕捂住口鼻,随着渐渐地深入,心中的好奇心也越来越大,丝毫不曾有过折返的念头。

    身侧的墙壁有些斑驳,掉落了许多石灰,像是被人砸过似的现出一个大窟窿。我低头细看,只及我的腰间。蓦地想起,这墙壁后面,便是适才被我砍倒的桃花树。想必这定是当年建斌所为,看来他并未胡诌诓我。

    露出的青砖也是伤痕累累,呈暗褐色。一来是常年暴露在外,风吹雨淋;二来怕是当年那个尚不及弱冠的孩子,挥舞拳头留下的印记。

    为何是我?为何偏偏是我?

    难道只是他口中所说的,我与宫里其他女孩不同,比她们更天真烂漫而吸引他的吗?

    不,幼时常在宫中游走的不光是我,还是京都的名门四秀,她们哪一个都比我优秀得太多。

    我何德何能?哪里承受得住他这份执着的厚爱?

    忽而发现一旁的墙壁上有些浅淡的划痕,像是用石子刻的,我蹲下身子用手帕将墙上的灰尘抹去,一行行苍劲的字迹跃入眼帘:

    天皇海筵万千黛,出水芙蓉玉生烟;红妆粉黛无颜色,惊叹仙女惹人间。粉口白齿莲藕臂,一醉娇态百媚生;佳人若能长相伴,吾欲乘风逍遥仙。

    移目上端,又刻一词:

    一木千百枝,皆为同根生;长枝百花盘,短枝寂寥寥。同是一木生,何来长短枝;花儿多绚丽,羡看不轻触。

    抬眼再瞧去,还有一词:

    桃花树下情细细,偷墙君子心悲戚;花前飞絮语绵绵,手捧桃花泪无言。愿散千金换璞玉,情意无价徒生泣;唯有呼风与唤雨,黄河之水滚长江。

    墙上密密麻麻的还有许多,我不忍再看下去。

    未曾想到,建斌竟爱我爱得如此痴狂,只因当初在皇上五十大寿上见过我一面。

    依稀记得,那时我仅是个五岁小娃儿,随当值丞相的爹爹一同参加寿筵,因从未喝过酒,心有好奇,就背着爹爹偷偷饮了一樽,感觉飘飘欲仙,便再一发不可收拾。当日饮了多少酒,酒后又发生了何事,全都不记得了。

    只知道翌日醒来,头痛得像是要撕裂开来,娘亲一直守候在我身侧,为我不停地敷着热汗巾,昏昏沉沉了两日,才清醒过来。

    我不晓得那日醉后我是何丑态,爹爹和娘亲也未曾告知于我,而我因偷偷饮了酒哪里还敢去问。

    从建斌留在墙上的字来看,应是从那日起,他便开始逐渐倾心于我。堂堂一个皇子,竟还做起了隔墙小人这样的蠢事来。

    未料到,他注意到我的时候,竟要比建彦还要早得多。

    “唯有呼风与唤雨,黄河之水滚长江”。在写这一句的时候,或许他已心中立志,誓要与前太子建彰争夺天下,完成他的宏图大业,来博取我的芳心。

    倘若他真的掌尽了天下,得到我的人自然是不难,可我的心他是永远不会得到的。

    他在写“愿散千金换璞玉,情意无价徒生泣”这一句时,难道心里还不明白吗?

    真正的情意,是无价的——是任何东西都换不来的。

    我捡起地上一根木棍,用力向墙上铲去,石灰飞落在幽巷中,卷起蒙蒙靡尘。

    直到将所有的字全部铲干净,我才丢下木棍,逃了出来。

    正逢谨佩领人来搬树,仰头一怔,惊呼道:“王妃怎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说罢便忙挥着手帕朝我身上直掸,眼前顿一阵浓烟腾起。

    我道:“适才周遭转了一圈,见侧墙幽巷里凌乱得很,一会你叫人把那也一并清理干净。”

    谨佩道:“这龌蹉的活儿怎劳王妃亲自动手,只肖吩咐奴婢一声就好,奴婢这就扶王妃回府沐浴更衣。”

    谨佩将我头上的细尘抖落,招呼了两个杂役去清理那条幽巷。

    我回头看了一眼,见那两个杂役利索地从幽巷中取出废弃木料。我这才随谨佩回了大将军府。

    沐浴更衣,用过晚膳后,高翔才回来。

    我问他是否吃过,可要备膳。

    高翔匆匆更衣,只答已在宫里吃过。

    见他有些愁眉不展,我道:“夫君有何烦心事,不妨说来一听,雪妍或可替君解忧。”

    高翔摇头,说是无事,只近日公务缠身,有些疲乏。

    见他如此冷淡,必有忧心事。我绕到他身后,边为他轻揉穴位,舒经松骨,边柔声道:“你我都是夫妻了,雪妍早已将心交给了夫君,你又为何总将事情闷在肚子里,就不怕时日久了,腹胀如鼓,像一只癞蛤蟆吗?到那时,妾身可是要嫌弃夫君了。”

    高翔摁住我放在他肩头的手,将我拉入怀中。我顺势勾着他的脖颈,喜笑相迎。

    高翔这才说开,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与建斌一同辅佐皇上批阅奏折,整日四目相对,默然无语,总觉得有些尴尬。而那马德庸净拿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大做文章,来搅皇上的耳根子。既要与这二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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