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安济道,“惨案已经过去十年,当年那些触目惊心的尸骨也已经由盟总出面收殓,葬入了英灵冢。”

    九苞冷冷地嗤了一声:“想必都已经烂了。”

    “不过倒是有一个地方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什么?”

    “凶手到底是为了什么?”

    九苞神色冷静下来:“你有什么看法?”

    安济眉头微微皱起:“在来这里之前,我翻过盟总的卷宗,当年说苏余恨是凶手时,证据是尸首大多皮开肉绽、骨肉分离。”

    九苞手指忽然颤抖起来,猛地一把抓过酒葫芦,拔开塞子,仰脸灌了下去。

    安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继续道:“灵台人去骨遗香,这正是弃风谷的独门绝学,销骨手。”

    “所以愤怒的江湖人聚集起来,一举灭了弃风谷,顺便灭了风满楼。”乐无忧懒洋洋地说,瞥了一眼盘膝坐在不远处闭目打坐的谢清微,淡淡道,“当然,诛邪剑主功不可没。”

    谢清微眉心一颤,却再没有别的反应。

    安济说:“前几日我翻遍了卷宗,却没有找到丝毫弃风谷和河洛山庄有瓜葛的地方。”

    “弃风谷的嫌疑早就洗清了,还用得着你来分析?”九苞抹着下巴上的酒迹,不屑地嗤了一声。

    安济被他嘲得郁闷起来,闷声道:“我觉得奇怪的地方是,能一夜之间屠杀完一个山庄,凶手定然是很多人,然而整个山庄的外墙却完好无缺,没有丝毫从外界攻破的迹象,明岐庄主当年位列天下五佬,岂能蠢到开门揖盗,将这么多人都放进庄中?”

    “说不定是先下了毒,”钟意道,“如果事先买通某个弟子,在水源中放入软筋散或者别的什么毒/药,别说一个山庄,便是整座洛阳城一夜也能屠干净。”

    “那为何明月光会下落不明?没有全山庄都中毒,而独独他一个孩子逃脱的道理。”

    九苞盯着他的眼睛:“那你想怎么解释?”

    “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啊。”

    啪……炭盆中炸出一声脆响,安济黯淡的眼神倏地亮了一下,伸手抓向炭盆,还没抓到栗子就惨叫一声缩了回来。

    “少盟主小心!”

    “少盟主是否被火灼伤?”

    “少盟主稍待片刻,让属下来!”

    看着好几个年轻人拔出剑来,想伸进火焰中挑出炭烧栗子,钟意露出一脸不忍直视的神情:“诸位是否太高估这区区小火苗了?”

    “你看不起我们?”

    “有本事你拿啊!”

    “我拿了啊。”钟意手指飞快一闪,二指夹着火热的栗子抬了起来,搓去外壳,将浑圆可爱的栗子肉送到九苞嘴边。

    安济眼睁睁看着九苞将栗子叼走,难过地眨了眨眼睛,想要大叫那是我的,却又知道自己武功不行活该烧熟的栗子被别人抢走。

    正在郁闷着,一颗火热突然贴在了唇边,他吓得往后一闪,看到钟意指尖夹着另一颗栗子送到自己面前,一时张口结舌。

    钟意笑道:“难道你还等着我剥了喂你?哦,我知道了,少盟主是怕我下毒,那算了,还是给小九苞吧……”

    话未说完,安济一把夺走了栗子。

    夜渐渐深了,众人围炉夜话,却没讨论出个所以然,只得各自寻得避风的角落,昏昏睡去。

    半夜果然又飘起雪来,呼呼的寒风从破窗刮入,吹得炭盆中火舌晃动,乐无忧睡意不深,被窗外的风声吵醒,转了个身,手脚惧寒地缩了起来。

    钟意伸手将他搂入怀中,双腿夹住脚,闭着眼睛在他身上摸了几下。

    乐无忧低笑:“这会儿你胡闹什么?不要命了还是不要脸了?”

    “想哪儿去了?”钟意手指摸索着抓住他冰凉的双手,拉着放进自己胸口的衣服中,低声调笑,“还是阿忧你希望我胡闹一下?”

    乐无忧手指在他胸前用力掐了一下,笑骂:“闭嘴!”

    “好好好,闭嘴,”钟意轻笑,大手扣着他的后脑抵在自己肩上,舒展着四肢几乎是将乐无忧从头到脚都裹在了怀中,柔声道,“睡吧,这回不冷了。”

    “嗯。”乐无忧偷偷吻了吻他的衣领,笑着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房中微微响着绵长的呼吸声,窗外雪花落在廊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周遭一片寂静,仿佛整个天地都陷入沉睡。

    墙角一个黑影动了起来,动作极为轻巧,如同一只猫儿般无声无息地潜了出去。

    钟意睁开眼睛,淡漠无情地看向窗外,雪光映亮他的凤眸,只见双眸沉静如海,暗潮汹涌。

    “嗯……混蛋钟意……不要抢……”炭盆边传来含糊不清的呓语,安济翻了个身,睡梦中无意识地往热源靠去,突然“唉哟”痛叫了一声,惊醒过来。

    盟总的年轻人纷纷惊醒,紧张地问:“少盟主怎么了?”

    “没事,”安济一脸如丧考妣地举着他纤细的爪子,痛得龇牙咧嘴,“手碰到炭盆上了,好疼……”

    “烫伤了吗?”一个人摸出药膏,“抹点烫伤药,好得快些。”

    “没伤,”安济泫然欲泣,却嘴硬地说道,“你们睡吧,我去如厕。”说着站起来,走出门外。

    寒风扑面而来,他狠狠打了个冷战,也不去寻茅房了,缩着肩膀哆哆嗦嗦地跑到树下,打了个哈欠,一边解开汗巾一边嘀咕:今年冷得仿佛太早了点,才刚到腊月呢,就这么冷,该不会尿完就给我冻成棍了吧。

    热尿沃化了积雪,安济玩心大起,盯着胯、扭着腰,在雪地上写了一个“九”字,最后一笔写完,一泡热尿正好酣畅淋漓地排尽,他整理好下裳,欣赏着自己歪歪扭扭的杰作,忍不住哈哈笑了出来。

    笑声戛然而止,他忽地一转身,警惕地盯向西北方向,只见细碎的雪花缓缓飘落,寒冷刺骨的夜风中带来一丝不同于木柴的烟火香气。

    还仿佛是檀香。

    盟总的年轻人们被他们少盟主的烫伤惊醒后,很快又沉沉睡去,岂料还没睡到一炷香时间,寂静的雪夜中骤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

    “怎么回事?”众人惊起,面面相觑。

    一条白影从眼前刮过,顷刻间消失在眼前。

    “少盟主呢?”众人大惊,“那打斗的是少盟主?”

    乐无忧也被惊醒,茫然望去,冷不丁撞入钟意清明的眼眸,低声问:“九苞呢?”

    “别担心,”钟意拍了拍他的手,拿起三尺水,“走,我们也过去。”

    众人循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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