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与玫瑰 作者:静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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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皱眉怒道,“你别多管闲事。”

    见她这样,周弋跟个神经病一样,就像小孩子拿了奖牌那样高兴的不得了,翘着唇角笑了很久。他双手枕在脑后,闭目养神。一路无话。

    山门处的停车场,分道扬镳。

    归程,换林槐开车,谢尧亭坐在副驾驶。陈絮爬上后排座位,一改叽叽喳喳的小喜鹊做派,一直偏过头望着远处隐隐约约的青山树影。

    谢尧亭双目半合,一手覆在额上,靠在椅背上休息。

    有一段山路不太好走,车子颠簸得厉害。他蹙着眉,以手握拳抵在胃部,低头翻了翻置物柜,摸出一板胶囊药丸来。然后偏过头,低声说:“小絮,后面有矿泉水,给我拿一瓶。”

    陈絮见他脸色十分不好,连忙在副驾驶后的置物袋掏出瓶装水递给他,一边问他:“你怎么了,晕车吗?”

    他的指节因为攥紧而隐隐发白,拎过去,拧开瓶盖,送服下药丸。

    他长出一口气,似不愿多说话,声音低低的,“没事,有点胃痛。”

    第14章 4-1

    1.烟火。

    回到市区,刚好是午饭点。

    林槐路上跃跃欲试的预定了一间蟹主题的餐厅。霜柑糖蟹,人生美事。林槐肆无忌惮的就着醉蟹生,饮下了半壶花雕酒。

    螃蟹这种东西不太好对付,陈絮吃不惯。又掰又抠的,弄了半天都没有太多收获,手边堆着的残骸倒是一片狼藉。

    她有些挫败。低下头开始吃面前的那碗咖喱花蟹细面。

    谢尧亭吃东西很少,又不太吃冷食。

    陈絮问他:“你不爱吃蟹?”

    林槐一脸鄙夷,说:“他这个人挑食的很,我就没见过他爱吃的东西。”

    谢尧亭笑笑,没有作声。慢条斯理的用工具拆了两只冬蟹。从螯臂到蟹斗,调转关节,拧,剪,拆,动作有条不紊,井然有序。不一会儿,就剔出了大半碟蟹肉。他把碟子推到陈絮面前,又在桌上抽了张湿纸巾,擦了擦手指。

    陈絮的目光被吸引过去,小声问:“给我的?”

    谢尧亭:“嗯。”

    他看着她,翘着唇角,静默的笑了笑。

    林槐拿勺子分走一半蟹肉咬在嘴里,“不知道的,还以为小絮是你闺女呢。”

    陈絮的脸蓦然一烫。然后欢喜雀跃的把那碟蟹肉收拢到自己的手边,加了点蘸料,三下两下的就吃完了。蟹黄肥美,入口即化。她吃的开心,从鼻腔里发出满足的声音,“好香啊。”

    谢尧亭的声音低低的,“就吃这些吧,蟹是寒性的,吃多了伤脾胃。”

    陈絮旁若无人的乖巧点点头,赞叹一句:“你怎么这么擅长拆蟹肉啊。”

    拆蟹肉这种技术活儿,细究起来,跟做小手术也没什么区别。他学过八年临床,经历了各科轮岗,做起来自然顺手。

    她又感慨:“你怎么能把什么事情都做的这么好啊。”

    林槐看不过眼了,“我吃饱了。”

    他平素口没遮拦惯了,起身挥手道:“你俩慢慢吃,电灯泡就先走了。”

    傍晚起了风。隆冬,铅云低垂,窗外狂风呼啸,天空阴恻恻的。天气预报说,春节期间,将持续雨雪阴冷天气,今明两日会有大到暴雪降临。

    屋里地暖热乎乎的。

    陈絮盘腿坐在客厅的长绒地毯上,趴在客厅木制矮几前,做了两套语文试卷。她看了一眼卧室门,谢尧亭还在沉沉的睡着。他胃里冷痛,一直很不舒服。一开始躺下也没睡着,后来昏昏沉沉的,半睡半醒之间,梦到了自己的读书年代。

    叶茯苓是叶颖女士在希望工程上结对资助的贫困学生对象。她从小山村里一路走出来,几乎是用最短的时间完成了一穷二白到风云人物的蜕变。

    她年少时性情开朗,很有进取心。爱笑,跟什么人都能迅速打成一片,颊边两只小巧的酒窝,就像清晨七八点初升的太阳。

    叶茯苓追了谢尧亭好几年。从青春期到象牙塔,从第一次见面之后不停寄出的情书到朝夕相处之后发送的短信。慢慢地,他便也习惯了两人的相处模式。

    大概是在读研期间。

    那段时间,谢尧亭在学校附属医院实习,又要准备硕士学位答辩,加上参与了导师主持的一个中西医结合的临床应用可研项目,那是国家社科基金的重点课题。他每天碎片化的时间都泡在图书馆和实验室,很忙。也没怎么顾上叶茯苓。

    他饮食不规律犯了胃炎,吃不下什么东西,喝口水转身都会吐出来。他在校医院输了好几天液,手背又肿又青,整条手臂都像是灌了铅,冷冰冰的沉重。

    叶茯苓当时在校医院有个勤工俭学的职位。

    也是像现在这样的冬季。微雨,一连半月。他正窝在输液区的椅子上翻文献,同组的师兄打电话过来,急着要一个由他负责的数据。他的电脑不在身边,没法立刻给他做。就给叶茯苓发了个短信,问她是不是在校医院。

    叶茯苓很快回复,不在。在外面做兼职,晚上才能回学校。

    谢尧亭也没多想,直接拔了还有大半袋的点滴。从校医院向实验室去的路上,经过一条僻静的露天连廊。冬季,原本繁茂的绿色爬藤植物只剩下萧索的枯枝。他握着一柄黑伞,站在一旁看到叶茯苓正在大声跟院里新引进的一个海归男教授争执。

    她在他面前,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向来都是欣然展颜,乐观面对。他从未见过她那样气急败坏的样子。

    谢尧亭听了几句,大致是为了公费出国的名额。

    后来的事情,好像已经记不得了。大概是他回过神之后,怔忡着直接转身离开。时间过得太久了,那些过往都全数被遗弃在记忆深处,无论是切齿气极,还是无可奈何,甚至,连失望与懊恼都变得不真切了。

    谢尧亭眼皮沉重,一直醒过不来,窝在被子里睡了很久。如果不是因为口干舌燥,起来找水喝,他可能会一直睡到次日天亮。

    陈絮推开试卷和课本,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

    谢尧亭的手还按在保温壶的柄上,刚倒完水的样子。夜幕渐渐低垂,落地窗外是水雾朦胧的点盏灯火。他站在那里,像是夜空中徐徐上升的一轮寂月,万点星光簇拥。

    越热闹,越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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