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与玫瑰 作者:静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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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边。

    她似乎想把过去二十年亏欠儿子的一夕偿还。

    陈絮没有敲门进去。

    她可耻的藏匿了。关于那天的意外,谢尧亭并没有把细枝末节的事情讲的一清二楚,只说了江思邈是为了救人才受伤的。他不动声色的应承下外界所有的指责。

    陈絮知道,他所有的婉转回护,都是为了自己。

    陈絮转过身,病房走廊尽头处的窗下有一排插座,一溜儿排开了几个电磁壶,有些住院的病人有熬煮中药的需求,此刻壶口正咕嘟咕嘟的冒着白烟。清苦酸辛的药香弥漫开来,随风吹散在空气中。

    谢尧亭身上穿一件质地柔软的灰色亚麻衬衣,站在那里,似乎是刚从走楼梯上来。

    需要善后的事情很多,他一直在忙。他们已经有好几天没见面了。

    两个人在楼梯拐角处站了一会儿。落地窗外阳光明媚,花坛里一丛丛的木槿花灼灼盛放,簇簇藏藏堆在一起,粉如烟霞。一晴方觉夏深。

    明知是在为难他,陈絮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开口问:“他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

    谢尧亭抿抿唇,低声答:“……不一定。”

    陈絮的眼底有雾气,叹口气,唇角的笑容苦涩难掩。她说:“我怎么好像是武侠小说中的天煞孤星呢。谁遇到我都要倒大霉。”

    谢尧亭蜷了蜷手指,指关节轻轻触了下她的脸颊,“别胡说。”

    陈絮再也忍不住了。她往前迈出一步,双手揽着他的腰,把脑袋抵在他的胸膛,整个人都深深陷入他身上那种草本植物的清苦味道之中。

    谢尧亭也有微微动情。

    他紧紧搂住她瘦的伶仃的肩,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的头发。

    第28章 8-3

    3.爱的故事上集。

    “陈絮……真的是你。”

    魏薇站在楼梯门内的过道上,扬声叫了一句。她从家里替陈桐拿换洗衣服回来,在医院门口远远地看到陈絮,便一路跟着到了这里。

    陈絮脸颊上还挂着十分明显的泪痕,她伏在谢尧亭的肩头,越过他,看到虽然满脸难掩憔悴疲惫,却依旧像个斗鸡一样的魏薇。

    陈絮下意识的与谢尧亭拉开了一点距离。她不想连累他。

    见状,魏薇冷笑了一声,“还躲躲藏藏的做什么,我已经听你爸说过了,你找了个大你很多岁的男人,是不是他?他是做什么的,你小小年纪,懂什么社会险恶,不怕被骗!”

    谢尧亭转过身,与陈絮并肩而立,看了一眼面前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没有立刻作声。

    陈絮听到魏薇粗鄙的形容,厌恶的垂眸,指甲抵着掌心,“……与你无关。”

    “……呵呵,怎么会与我无关?我是你法律上的继母,有你的监护权。”大概是因为情绪不虞,所以更加要挑事儿,以期通过言语之间的争执来发泄。

    魏薇嗓门尖利,加之刻意抬高了声音。很快就吸引了一些走廊上无所事事的人过来围观。

    谢尧亭低着头,侧脸笼罩在一片晦暗不明的阴影之中。

    他侧目看了陈絮一眼,牵住她的手,“我们先离开这里。”

    陈絮嗯了下,抬脚向前走了两步。她根本不欲多谈,只想赶紧逃开这是非之地。

    魏薇是存心来找不痛快的,哪肯就此放过。她横在过道上挡住他们,红着眼眶骂陈絮,“你这个白眼狼,也太狠毒了,不肯拿钱救你弟弟,竟然还对你爸爸说,让他去跳楼!”

    说着,她恶狠狠的伸开手臂来拽陈絮。

    她的动作很快,指甲划过陈絮的手背,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陈絮忍痛似的小声嘶了下,倒抽了口冷气。

    谢尧亭连忙挡在陈絮面前,抬手制止住魏薇要去拉扯陈絮小臂的手,眉间拧在一起,正色道:“……你先放开她。”

    推搡之间,不知道是无心还是故意,魏薇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开始撒泼。

    “打人啦……”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胡说八道,用自己的逻辑控诉陈絮的行径,仿佛要审判她的罪行。言语之间竟是把谢尧亭描述成别有用心的欺骗年轻少女的猥琐大叔。

    陈絮的脸一阵白一阵青,窘迫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样的戏码日复一日的上演,她真是厌倦至死。魏薇简直是活灵活现的上演了一出三流狗血电视剧的剧本,把她从不愿真正示人的不堪曝晒到日光之下还嫌不够,又敲锣打鼓求人来看这场大戏。

    尤其,这次还牵扯到谢尧亭,他那样一尘不染的人生就这样被自己连累,与这市井之间的泼皮无赖纠缠在一起。

    围观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他们互相交换着不知从何处脑补的话本一样的离奇故事,然后再一传十十传百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散播出去,每一句话都仿佛亲身经历那样信誓旦旦。

    根本没有人关心事实,也没有人认为有必要了解真相。

    以讹传讹,才有了难以抽身的舆论漩涡。

    屋漏偏逢连夜雨。

    叶颖是与谢尧亭一起来探望江思邈的,她正在病房里询问孩子的伤情。听到走廊上的骚动,便走出来一探究竟。

    她站在人群外听了几句,正感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现在的年轻人的恋爱观怎么都是这个样子,就看到了谢尧亭的背影。身边跟着的那个女孩子也很眼熟,名字叫陈絮,春节时两个人住在一起。

    陈絮再也忍不下去了。

    丁静宜去世之后的这大半年,各种压力层层叠叠的堆积,对未来的不确定,对江思邈的愧疚,魏薇的歇斯底里终于成为压断骆驼脊背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从围观的人群中冲出来,木着脸从走廊另外一侧,一口气爬上了两层楼梯,跌进洗手间吐的昏天黑地。她扶着抽水马桶的水箱站起来,眼角都是汹涌的泪意。嗓子里火辣辣的痛楚一路沿着食道抵达胃部。

    她觉得恶心极了,因为鄙夷,所以才对魏薇不屑一顾。但这种骄傲表现出来似乎就成了懦弱。她无比矛盾的痛恨自己的示弱。

    何必死守着假清高,不如撕破脸皮跟她大吵一架,哪怕只是替谢尧亭辩解几句也好。虽然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也好过现在这样。

    叶颖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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