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窗外并无异状,想是发射暗器之人已然遁走,于是蜇足回身。一回头就见苏帷脸黑如碳,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见他笑得开怀,苏帷脸色更黑,闷闷不乐地起身整理衣衫。薛慕见小箭正正将一张字条钉在窗棱上,伸手欲取下小箭,苏帷提醒道:“小心有毒!”走过来将薛慕推到身后,直接拿起那价值不菲的鸦青绸被包裹住箭尾,将小箭抽了出来。
    摊开字条,上书——
    今夜子时,城西土地庙
    两人对视一眼。
    苏帷略一沉吟,肯定道:“看来这人跟了我们一路。”
    薛慕疑惑,“从何得知?”
    苏帷道:“我让影卫买了药就自去休息,今日不必再暗中跟随。”
    薛慕旋即恍然。
    这一路上两个影卫一直随行,苏帷前脚刚让他们去歇息,后脚这小箭就射了进来,想是跟了他们一路,影卫一直在侧,不得近身,于是一直暗中等待时机。好容易两个影卫休假去了,那暗中跟踪的人便抓紧机会。
    薛慕接过字条看了看,“是敌是友?是不是之前追杀我们那波人?”
    苏帷沉吟片刻,“该不是那些人。”
    这暗器显然是专门拿捏了力道的,不然不会恰恰擦过他鬓角却未伤他一丝一毫,如此分毫不差的功力,定是高手所为。他刚才和薛慕正干柴烈火意乱情迷,那人若是有心要伤他们,未必不能得手。
    而更重要的是,那人若是要杀害他们,便不会在小箭上挟着这么样的一张字条。
    今夜子时土地庙——苏帷抬眼看着薛慕,去还是不去?
    薛慕接过字条揉成一团扔掉,对着苏帷脸蛋啾了一下,笑道:“去!怎么不去!不能怂!”
    苏帷也笑了,捏住他下巴深吻起来。
    那就去!刀山火海也去!
    夜里两人用过晚饭,在屋里下棋,苏帷棋艺师从著名国手,薛慕哪儿是他的对手,连输三盘后就耍赖不玩儿了,苏帷笑眯眯道,也好,我们做些更有趣的事情。
    而后薛慕又被他调戏得眼角泛红。
    身上最后一件蔽体衣物都已跌落在地时,门外传来打更声,子时将近,薛慕一把推开苏帷,起身穿上里衣,兴致勃勃要苏帷赶快收拾妥当,好去赴那子时之约。
    苏帷黑着脸被薛慕拉着下了楼,出了客栈往城外掠去。
    客栈二楼上房内,魏莺棠透过门缝看那两人拉拉扯扯地下了楼,气得摔了手中茶盅。
    回想苏帷对那人的宠溺神态,心中一阵酸楚。
    魏莺棠猛地回身,咬牙对那站在墙角暗处的白面无须老者命令道:“李公公,去替本宫办件事情!”
    老者垂首恭谨道,“但凭公主吩咐!”
    “去替本宫寻些烈性|春|药来!”
    李公公:“……”
    魏莺棠厉声道:“听见了没?!”
    李公公:“是!奴才这就去办。”
    ☆、十三
    两人白日里向店小二打听了城西土地庙,小二言道是个破落的小庙,此去不过一炷香的脚程,被几个乞丐占了做窝棚,轻易不让人靠近。
    两人提起轻功一路飞掠,飞檐走壁,踏人屋瓦,不到一炷香时间便到了城西。待远远见了土地庙,确认身后无人尾随,两人敛去气息,跃上庙旁一株参天榕树。借着浓密枝叶的掩护,藏身其间,细细察看。
    确实是个小庙,一副破败萧条的面貌,显已久未受过人世烟火。
    不过庙宇虽小,却很有几个菩萨。
    院子里四条人影手握钢刀走来走去,一副巡查的模样,借着月光仔细察看,见那四人皆是壮年汉子,衣衫褴褛头发蓬乱,一副乞丐打扮,但观其行止,听其吐息,皆是身怀武艺之人,虽算不上一流高手,但也不弱。
    薛慕凑到苏帷耳边,低声道:“你怎么看?”
    苏帷低声道:“这四人武功平平,且看来并不知你我今夜将会来访,只是在按例巡守,该不是这庙中之人引你我前来。可眼下已过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白日那人并未到来。且这小庙明显有古怪……”说着看向了薛慕。
    薛慕了然,接口道:“你是觉得那人发现了这处的古怪,刻意给你我报讯?”
    苏帷点头,“一个猜测罢了。”
    两人有心潜入庙中仔细察看,但院中那四条大汉巡逻颇有章法,行走路线交接换位严丝合缝水泼不进,没有一点死角,显然是经过专门的训练的,是以薛慕苏帷观察了半晌,竟没能找到可供潜入的破绽。
    一轮皎洁的明月悬挂夜空,院子里铺下一地银辉。
    薛慕白日里没得休息,此刻有些犯困,歪头靠在苏帷肩上直打呵欠。苏帷侧身将他揽在怀里,轻抚着他墨黑的发丝,询问道:“要不今夜先回去,让影卫在这里守着,明天一早派人将这里围住仔细查探?”
    那四人虽然身怀武功,但在苏帷眼里还远远不够看。只是这院子透着股不同寻常的劲儿,他跳将下去将四人解决掉容易,但打草惊蛇就不划算了。
    薛慕打了个呵欠,在苏帷怀里蹭了蹭,点头道:“听你的。”
    两人正打算起身起身离去,突然听闻一阵车马辘辘之声,透过枝叶间隙向外望去,一辆马车缓缓驶来,最终停在了庙门前。
    庙上车夫下来叩门,先“笃笃”扣了两下,又扣了三下,略停了一停,又扣了两下。院中四人静静听完七下叩门声,其中一条大汉对另外三人点了点头,那三人才来到门边除下了门闩。马车上装着几个□□|布袋子,鼓鼓囊囊的塞满了东西。车夫和三人耳语了几句,然后那三人一人一袋,扛着沉甸甸的袋子进入庙中,来回两趟,马车空了,车夫又和几人低声交谈了几句,便驾车离去。
    薛慕苏帷二人趁着大汉搬送麻袋的空隙,无声无息掠进了土地庙。两人藏身在布满灰尘和蛛网的土地像背后,察看屋内情形。
    屋内也和庙外看起来一样破败,他们所处的土地像正对着大门,土地像前是搁着一张案桌,案桌上有些些香炉烛台,案桌前是两个脏兮兮的蒲团。
    三条大汉将马车上的麻袋运到屋内,第四名大汉警惕地观察了屋外,确认并无异常,便退回屋内,拴上门闩。
    大门关上后,几名大汉似乎放松了些。
    一名大汉拿脚踢过一个蒲团,一屁股坐了上去。一名大汉取了火折点燃蜡烛,屋内顿时明亮起来。另一名大汉蹲下|身解开麻袋扎口的绳子,从里面拿出个圆圆的物事来,对着蒲团上的汉子一扔,那人一把接过,在衣服上擦了擦,咔嚓咔嚓吃了起来。
    薛慕仔细看了看,是个桃子。
    顿时满头黑线。
    这几人大半夜戒备森严,又是暗号又是巡逻的,就为了这么几个桃子?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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