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汝不识丁 作者:酥油饼

    分卷阅读9

    之上,眉来眼去”的罪名不成?想到这里,他也不顾侧目不侧目了,微微提高嗓音道:“大人!”

    陶墨一震,立马回头。

    一左一右两位讼师正看好戏似的看着他。

    他手慢慢地朝惊堂木摸去。

    方方正正又实心的木头总算让他的心稳了稳。

    正当众人都等他大拍惊堂木的时候,他温温柔柔地来一句,“谁先来说说吧。”

    两位讼师对视一眼。

    都是好几年的交情,对对方各种套路了若指掌。

    王鹏程的讼师挑挑眉,示意对方先开口。

    廖氏的讼师也不客气,朝陶墨一抱拳道:“大人以为,何者为孝呢?”

    陶墨叹了口气道:“这个字我没做到,莫要问我。”

    “……”

    廖氏讼师怎么都想不到他居然就这样理直气壮地说自己不孝,呆了呆,才道:“那么大人又是如何的不孝呢?”

    陶墨眼神更加落寞,“此事说来话长,当初……”

    金师爷终于知道为何老陶非要自己提前上任,因为这位新东家着实不靠谱。

    “咳咳。”他出声打断,引得众人一致白眼。

    陶墨回过神,脸色微红道:“先说你们的吧。”

    廖氏讼师道:“孝者,善事父母也。不孝者,王氏鹏程也。”

    8、新官上任(八) ...

    “姜讼师何出此言!”王鹏程的讼师立马跳出来道,“王母守寡十余载,王鹏程身为其子,可曾短缺过衣食?”

    “善事父母只是衣食无缺吗?”廖氏讼师道,“我闻王鹏程平素养鸟,也不曾短缺过什么。难道父母孝顺之道竟与此类禽兽无异?”

    王鹏程的讼师叫道:“衣食无缺只是其中一项,善事父母自然不止如此。”

    廖氏讼师拱手道:“愿闻其详。”

    王鹏程的讼师似觉察自己过于激动,落了下乘,很快调整心情,道:“何以为孝?子曰:‘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众所皆知,王鹏程子承父业,经营布庄井井有条,已有十余载,在谈阳县薄有声名。是孝非孝,众人皆可以为证。’”

    廖氏讼师道:“孝乃是善事父母。王鹏程无改于孝道,只针对于其父。对于母亲之孝,又在何处?”

    王鹏程的讼师道:“你口口声声声称不孝,且问王鹏程又不孝在何处?”

    陶墨浑浑噩噩地听了这么久,终于听到重点,不由精神一振。

    “忤逆!”廖氏讼师冷冷地吐出二字。

    王鹏程有些跪不住了,悄悄望了廖氏一眼。

    廖氏似乎也有点不安,又偷偷看了自己请的讼师一眼。

    讼师正在观察对手的反应。

    而对手……

    则是在看新来的县太爷。

    陶墨手捏着惊堂木,慢慢移到胸前。

    此时,大多数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连从头到尾都像在看戏的金师爷都忍不住紧张起来。

    ……

    究竟敲不敲啊?

    他们眼睛都紧紧地盯着那只抓着惊堂木的手。

    “究竟如何忤逆?”陶墨摸着惊堂木,问道。

    众人看他没有敲的意思,都收回目光,心底不知怎地,竟有些失望。

    廖氏讼师回神道:“‘于礼有不孝者三,事谓阿意曲从,陷亲不义,一不孝也;家贫亲老,不为禄仕,二不孝也;不娶无子,绝先祖祀,三不孝也。三者之中无后为大。’王鹏程鳏居多年,不思续弦,为王家留后,更屡次因此事顶撞其母。礼记有云:孝子之养老也,乐其心。可见善事父母的善事并不仅仅奉养,且要顺从父母之意,莫让他们晚年忧心,食不下咽,寝不安枕。”

    王鹏程面有愧色。

    王鹏程的讼师正要说话,就听陶墨心有戚戚焉地颔首道:“能从母之言,是幸事。”

    几人也不知他因何感触。廖氏讼师见状对己有利,便道:“既是如此,请大人判王鹏程输。”

    “判他输?”

    王鹏程的讼师急道:“不可不可。我还有未尽之言。”

    “你莫要多说了。”陶墨摆摆手道,“我虽然听不太懂你们在说什么。但我也知,忤逆父母不对,无后继嗣更不对。所以本官决定……”

    廖氏讼师一脸喜色。

    “判王鹏程杖责三十!”陶墨道。

    “……”

    举堂肃静。

    莫说廖氏和王鹏程愣住了,连两个讼师也愣住了。这种案子与其说是告对方,倒不如说是争个对错。按往例,这种案子即便输了,也不过罚些银钱,有明面上的,也有暗地里的,是个县官审案的辛苦钱。在谈阳县这种讼师云集,视公堂为后院的地方,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公堂是常事,从来不曾听说要打人的。

    金师爷总算反应过来,见陶墨傻乎乎地看着堂上,似乎在等人行刑,连忙干咳一声道:“红头签。”他既为师爷,自然会尽师爷的本分,只是其他事却不是他这个“弱水三千中的一瓢”所愿意顾虑的了。

    陶墨慌兮兮地抓过一根红头签丢下去。

    堂役喜滋滋地上前,将王鹏程按倒,举起木杖就往下打。

    这可是油水啊。

    只要打得不重,挨打的倒霉鬼就会知道堂役手下留情,事后一定会送上感谢银。这也是惯例。堂役们可没想到新官刚上任就送上这样一笔好处,好让他们舒舒服服地过年。

    这个王鹏程在谈阳县也算有头有脸有名气,油水不少,不拿白不拿。

    王鹏程前两下挨得有些发懵,到第三下才吃痛地叫起来。

    廖氏一看,泪珠子就啪啪地掉下来,一口一个心肝,但见那些堂役不住手,只好跪求陶墨,嚎啕道:“妇人见识短浅,大人莫与我计较。放了我儿吧!我今后再也不敢告状啦!”

    陶墨哪里受得住她的眼泪,连忙摆手道:“莫打了莫打了。”

    堂役意犹未尽地住手。

    廖氏惨叫一声,扑到王鹏程身上。

    王鹏程本来被打得小痛,但被她这样一扑,身上伤口顿时火辣辣地烧起来,双眼一翻白,几乎要昏死过去。

    还是两位讼师将廖氏请开,才让他喘上气来。

    陶墨对王鹏程道:“你看,你母亲多么疼爱你。”

    王鹏程翻了个白眼。

    两个讼师面面相觑,打成默契,都拱手道:“还请大人速速审结此案。”

    陶墨看向金师爷。

    金师爷毕竟是老手,写下案词让讼师过目。

    讼师一看,都是称赞他们母子情深的恭维,都很满意。

    于是,此案就在一顿棍棒下落寞。

    王鹏程被扶走,陶墨追在他身后叮嘱道:“日后一定要多孝顺母亲,多听她的话。”

    “……”

    王鹏程很快被拖得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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