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汝不识丁 作者:酥油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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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

    顾射道:“我若如此做,岂非更显得陶墨有罪而知府大公无私?”

    老陶出身魔教,混迹江湖,习惯于直来直往地解决问题方式,被他这么一说,不免有几分醍醐灌顶之感。但他自然不会说出来,“那依你之见,应当如何?”

    顾射道:“便按规矩办事。”

    “按规矩办事?什么规矩?”

    顾射道:“击鼓鸣冤。”

    “……”老陶嗤笑道,“知府虽然是针对少爷,但如少爷所言,他毕竟有小错在先,知府若要借题发挥,也是无可奈何。如何鸣冤?”

    顾射道:“若是没错,便设法让他出错。若是有小错,便让他成大错。”

    老陶道:“你的意思是……”

    “无端扣押朝廷命官本就是错。”顾射道,“只是如今还是小错……”

    “不行。”老陶不等他说完,就断然拒绝道,“少爷体弱,在那等地方呆上一天已是煎熬,如何还能呆上十天半个月?”

    顾射道:“我又怎会想出这等简单之法?”

    老陶狐疑地看着他。

    顾射面无表情道:“既然要错,便让他错得不得不放人不计较,甚至……反水。”

    大清早,街上行人寥寥。

    顾射披着大氅走到衙门口的大鼓前,拿起鼓槌。

    顾小甲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焦躁道:“公子,你,你真的要上公堂?”

    顾射道:“嗯。”

    顾小甲道:“公子从未上过公堂,不如回谈阳县请一锤先生出马吧?”

    顾射道:“你不信我?”

    “并非不信,只是……”顾小甲低声道,“以公子的身份,实不该沾染衙门公堂这等污秽之地。公子若真想救陶墨,不如由我出马,去劝说劝说知府。”

    顾射默然地看着他,面沉如水。

    顾小甲被他看得心惊肉跳,抓住胳膊的手慢慢松开。

    咚!

    咚咚咚!

    咚咚咚!

    ……

    鼓声如雷,声声震天。

    知府急匆匆地上堂,瞪着站在堂下的顾射,手娴熟地拿起惊堂木一拍,道:“堂下何人?”

    “草民顾射。”

    “见到本官为何不跪?”知府问道。

    顾射道:“我来伸冤。”

    知府道:“既来伸冤,为何不跪?”

    “因为我要状告的正是大人。”

    “放肆!”知府惊堂木重重一拍,“你可知民告官,是要挨板子的。”

    “那官告官呢?”

    知府冷笑道:“你是什么官?”

    顾射道:“我不是官,不过我的东家是。”

    知府心里隐隐有了底,“你的东家是谁?”

    “陶墨。”

    知府道:“陶县令玩忽职守,贪赃枉法,已经被我拿下。你莫不是替他来伸冤?”

    顾射道:“正是为他伸冤。”

    知府挥手道:“他罪证确凿,无冤可伸!”

    顾射道:“既是如此,还请大人将他的罪证一一罗列,以便让我们心服口服。”

    知府心头火起,指着他的鼻子道:“放肆!本官既然敢抓陶墨,自然是有证据的。只是你是何人?本官为何要给你过目?”

    顾射道:“我不过一介草民。不过既然大人说抓了陶墨,那么草民敢问,大人究竟是依照我朝哪一条律法敢不经吏部批核,不受刑部允准,便私自扣押朝廷命官?”

    一直站在外堂听顾射与知府唇枪舌剑你来我往的金师爷、老陶和郝果子都看得叹为观止。他们头一次知道顾射竟然能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

    77、先发制人(五) ...

    知府被问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抓陶墨之前,他派人打听过陶墨的背景,说是出身商贾之家,现已没落,父母俱亡,无亲故在朝。这样一个人摆哪儿看都是一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怎么突然跳出一个咄咄逼人的讼师?

    他瞪着顾射,眼睛往师爷那里一瞟。

    师爷干咳一声,起身走到知府身边,“大人,这个顾射在谈阳县有点名气,但听说从未上过公堂。”顾射在谈阳县的名气是靠着一锤先生以及他的门下耳口相传传出来,本身倒无惊天动地的事迹。出了谈阳县,顾射之名便淹没在茫茫人海,即便被别人提到,也不过一句从未上过公堂的一锤先生弟子。这位师爷知道的也仅仅如此。

    “没上过公堂?”知府精神一振,被顾射刚刚一连串质问问得发懵的脑袋总算找出一丝清明来。“看来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

    师爷道:“此事宜快不宜慢。”快刀斩乱麻,趁清晨还没什么人旁观的时候一棒子打死,以免拖得久了,生出事端,引起轩然大波。

    知府也是此意,闻言拿起惊堂木重重一拍桌案,道:“好你个牙尖嘴利的泼皮!竟在公堂之上公然污蔑抹黑本官!你可知这里是何地方?也能让你这等无知草民大放阙词?本官念你初犯,不予计较。你还不快速速离去?不然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顾射淡然道:“何必顾左右而言他?说正题。”

    知府气得胸口发闷,惊堂木重重地拍了两下出气,“你真当本官不敢对你动手?”

    顾射道:“公堂之上不说敢不敢,只说应当不应当。大人不知是照着我朝律法哪一条要对我动手?”

    知府猛然站起来,怒道:“便冲着你以一介布衣之身,状告我堂堂四品大员!”

    顾射冷冷地盯着他。

    知府感到一阵寒意从心底透出来,竟是不敢再对视下去。

    “既然如此,你动手便是。”顾射道。

    顾小甲吃惊地大叫道:“公子?”

    顾射抬手,轻轻一摆。

    顾小甲瞪大眼睛,冲知府射出杀人般的凶狠目光。

    知府哪知眼前这个人看似冲动莽撞,实则……这般冲动莽撞!此刻他已是作茧自缚,骑虎难下。若是打,事情怕是要闹大,若是不打,他堂堂知府的颜面又该往哪里搁?

    师爷溜着小步靠过来,低声道:“大人,不如打个两三下装装样子。文人从来都是骨气高,皮肉薄,只怕两三下下去,这薄薄的皮肉该将那骨气给挤兑下来了。到时候大人再免了他后面的板子,岂非更显宽宏大量?”

    知府觉得大为有理。他初见顾射还被其风采所慑而心生好感,但如今被顾射连番抢白下来,他心里头只剩下想将对方痛打一顿的怨气。

    “来人!”知府拿起红头签,“重打二十大板!”

    顾小甲等人俱懵了。

    顾射倒是老神在在,不等衙役们上前,便坦坦荡荡地匍匐在地。

    直到衙役举杖落下,顾小甲才如梦方醒,大叫道:“谁敢动我家公子?!我家老爷是顾环坤顾相,谁敢动他!”

    知府原本看着顾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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