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未央 作者:唐思

    第五十七章

    我心中厌恶的直想吐,偏偏要故作懵懂无知的道,“哪里有什么手段,老老实实做事,不惹侯爷生气就是了。其实我家侯爷除了脾气不好之外,其他的方面都很好的!尤其对我们这些奴才,护短的很!上次有个什么知府家的公子来云庄做客,竟然臭不要脸的调戏我们院儿里小丫头!那小丫头哭着跑来告状,侯爷一听,立马就火了,拎着马鞭就去将那知府公子抽了一顿,哎呦!可怜那位公子细皮嫩的,怎扛得住?当场被抽的皮开绽的!啧啧啧,真是可怜啊!”

    这一番胡编的话说完,我明显看见几人的身体都僵了一僵。心中冷笑,哼!就这么点儿胆色,还想耍流氓?!

    彭文脸色明显比刚才黑了许多,咬着牙道,“拿你家主子吓唬我?!”

    我低头道。“奴婢不敢。”语气却不带半分怯懦。

    “哼~!好,好得很!不愧是柳城来得,连个奴才都嚣张如此了!我倒要看看,今天本少爷若将你收了,日后他安瑞侯爷会怎样抽我鞭子!”

    我一惊,暗自懊恼,这么把他惹急了?!

    立马跪地做惊慌状道,“二少爷息怒,奴婢嘴笨不会说话,二少爷莫怪!您是我家侯爷嫡亲亲的堂兄,侯爷怎么会对您动鞭子呢?奴婢绝没有这个意思啊!”

    他铁青着脸又想说什么,却被一个温婉娴静的声音打断了,“这是怎么了?几位少爷都站在这做什么?”

    其实我早看见有人过啦了,只是背对着那个方向的彭二少爷几人没看见罢了。

    就着这个跪地的姿势磕了个头,“奴婢给汪夫人请安!”

    彭文几人也躬身垂首道,“给夫人请安!”

    这位汪夫人便是彭大将军的那名唯一的小妾,彭五爷的生母。虽然只是名妾,但是因为辈分高,又是大将军身边唯一的相伴,是以大家都尊她一声汪夫人,在彭府的地位绝对是不容小视的。

    汪夫人微笑着朝他们抬抬手,示意不必多礼。然后看着我道,“起来吧!你可是九少爷院里的?!我记着你是叫小叶吧?”

    我站了起来,笑着福身,“回夫人的话,正是奴婢!”

    “嗯,看来我还没老糊涂!你这丫头怎么跑这来了?可是冲撞了几位少爷?”

    我赶忙道,“奴婢蠢笨,回几句话也回不好,惹得少爷们心烦了,奴婢该死!”

    汪夫人笑了笑,“什么该死不该死的,哪就那么严重了,几位少爷都是大度的,还能同你个小丫头一般见识不成!二少爷说是也不是?”

    我暗喜,看来这位王夫人是要帮我解围了!

    彭文自然是连连点头,“夫人说的极是,晚辈几个不过是看这丫头生眼生,随便盘问了几句,本也没什么大事,倒是扰了夫人了!”

    “我这也没什么扰不扰的,不过是闲来无事瞎逛罢了!只是既然碰着这丫头了,倒是想拉上她到我那屋里陪我聊上两句,别看这丫头年纪小,可是一肚子的故事、话本呢!这段时间在老太君那我蹭着听了几回,着实有趣的紧,就想着什么时候叫她也上我那叨咕叨咕,可巧今儿个就碰上了。”

    彭二少爷一听这话,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即便心里再不情愿也只得恭恭敬敬的道,“既是如此,那晚辈们便不打扰夫人了,夫人先请!”

    “嗯,那妾身就谢过各位少爷了!小叶,咱们走吧!”

    “是。”

    然后我便屁颠颠的跟着汪夫人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今儿个可真的遇着贵人了,要不然这场危机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呢!

    汪夫人身后跟了两个小丫头,再加上我,一行四人闲庭信步般的出了这个靠近二房院子的小花园。

    从这里去汪夫人的莉香院势必要经过安瑞侯府。

    快到门口的时候,汪夫人停了脚,回头看我,道,“回去吧!以后没什么事儿不要到处乱跑,这里不比云庄,凡事小心谨慎些,对你有好处。”

    说完便转身走了。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朝着她的背影俯身拜道,“谢夫人教诲!更谢夫人今日相助!”

    前头人脚步略微顿了顿,却没回头,直接走出了我的视线。

    对这位汪夫人,其实我是相当好奇的。她不过四十来岁,长相一般,格么,看似温婉娴静,实则有些冷漠。她似乎跟谁关系都不错,却又跟谁都不亲近,我想,在这彭府中,唯一能算得上跟她走得近的,恐怕就只有大将军一人了吧!呵呵呵!毕竟他们是……呃……在这里,这种的不叫夫妻,那我们姑且说情侣吧!令我好奇的也正事这对儿情侣。

    大将军年仅十四丧偶,之后便一直未再娶,这二十多年来,身边就只有汪夫人一个!不得不说,这让我很羡慕,这就是一直以来我想要却求之不得的啊!

    听说汪夫人以前也是个小丫鬟,在将军夫人身边侍候了五年,将军夫人过世后的第三年,才被大将军纳了!唉~!不知道这又是怎样一个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

    就时候忍不住会想,要是有一天我跟彭朔也能像他们一样,那该多好!

    我早就说过了,只要彭朔能对我专情,名分什么的,我真的不是很在乎。如果做他的妾能让我们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话,我定然愿意的毫不犹豫!可是,我们的情况跟汪夫人他们老两口又不太一样!首先大将军不是不娶,而是娶过了,儿子都有四个了,所以他再不再娶,实在是他自己就能说了算的,别人就是不赞同,也没必要反对是太强烈。

    可是彭朔就不同了,娶我为妻,难!没有人会同意的。纳我为妾,或许比较容易,可是想要独守着我过一辈子,难!也势必是会有一百个人站出来反对。古人都讲,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怎可一生不娶! 虽然我这个妾也可以给他生孩子,但那样一来,我们的孩子便只能算庶出了!可不要小看这嫡庶之间的差距,在这里,庶出的孩子地位只比下人高一点而已,见了嫡出的兄弟姐妹,是要行礼的!我又怎么舍得我的孩子一生都背负这样的身份呢?

    所以无论如何,我跟彭朔都是不可能的!我不是没有努力过,我无数次的试图说服自己,抛开一切爱一回!可是,在我们之间,我真的找不到一点出路!这让我怎能不退缩?

    更何况,他本就从未许过我唯一,这才是最让我伤心的地方!对他,我真的有点儿心灰意冷了。

    日子照过,转眼端午节到了,府里的丫头们疯了似地绣香囊,相互赠送,我也有幸得了几个。想着是不是也应该回送人家点儿什么,后来想了想我才学了一个月的手艺,实在是有些拿不出手,便作罢了。

    不过这么一来,倒是让我想起一人来,过节了,是不是该去赵远那送点儿礼呢!李大哥是事儿他帮了那么大的忙,光请了顿饭视乎有点说不过去啊!这礼,该送。

    只是送点儿什么好,却是把我难住了!送简单了,拿不出手,送贵重的,买不起,人家还未必看得上眼儿!确实是个难题。

    看来只能是花些心思在里头了,咱要送就送最真诚的——送心意!

    苦思了一个多时辰,终于让我想到一个可行的,就送他一只宠物吧!比如一只长得像老虎的狗!嘿嘿,定能把他震住!

    记得以前曾在电视里看过,那些做宠物美容的将狗狗弄成各种动物的形象,惟妙惟肖!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一只熊猫和一只老虎,当时把我稀罕的不行,恨不得自己也养上一只!不过后来到底是没养成,妈妈不让,她嫌狗狗掉毛,说要养等我嫁人了在自己家养,不许在她的家养。我当时就不乐意了,听这话说的,就跟我不是这家人似的!

    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没想到我还能记得这么清晰,这倒是少见的。对于过去,我真的很少想起,有时候很想记起些什么,但努力回想,却发现很多东西都已近很模糊了……

    既然想好了送什么,就得赶快行动起来!不过这事儿还是要找个帮手的,至少得找个有点儿美术功底的人“主刀”啊!我可不认为就凭我一人,就能把一只狗变成一只“老虎”!

    于是,这个人,舍彭言其谁?!

    也是老天成全我,今天彭言正好有空。到了罄竹轩,我开门见山道,“五少爷今天忙不?想麻烦您陪我出府逛逛!我想买点儿东西!”

    彭言笑道,“难得你肯主动麻烦我一次,荣幸之至啊!要知道以前可都是我求着你麻烦的!”

    我有些脸热,看着他温暖是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彭言又笑,“走吧,不是说要买东西吗!想买什么?”

    “狗。”

    “什么?”

    “狗,我想买狗。”

    彭言呆掉了!难得看见他露出这种呆呆的表情,我满意的笑了!

    京城城西有一处买卖牲畜的露天大市场,大家都称其为西市儿!这里大倒牛马,小到**鸭,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买不到的!而且,人家还有卖真老虎的,关在笼子里,偶尔冲笼子外面的围观群众吼那么两嗓子,虽然只是无谓的困兽之斗,但也很是威风!只是,看的多,买的……基本没有!

    我就不免要奇怪了,“好像没人愿意买一只老虎回家啊!那他们废这么大事弄来干什么?又卖不出去!”

    彭言笑道,“有些人家是喜欢圈养一些猛兽的!只是有这爱好的人少,能养得起的就更少了!”

    我撇嘴,“圈养有什么意思,要是能放养,没事还能牵出来溜溜,那才真叫威风呢!”

    彭言被气笑了,“你莫不是说梦话呢?你见过有牵着老虎上街的吗?”

    “要不怎么说你孤陋寡闻了呢!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走,挑狗去!”

    彭言瞪我,“前言不搭后语,满嘴疯话!”

    我惊讶,“唉呀妈呀!你还会瞪人呢?!真是太难得了,我功德无量啊!”

    彭言无力长叹,“你到底还买不买狗了,你还要在这里逗留多久啊?你不觉得这地方的气味让人很难忍受吗?”

    各种各样的动物和它们的粪便混合在一处,气味好是话才有鬼!

    “好好好,我这就去挑狗,在这多看一会,是为了让你将那只老虎的样子看仔细了,不然一会你画不出来怎么办!”

    彭言挑眉,“谁说我要画虎了?”

    “我说的!”

    “你……”又是一声长叹,“你今天拉我出来到底干什么来了?你能说明白点儿吗?”

    我道,“这事儿一时半会儿还真说不明白,等买了狗你就明白了,走吧!”

    到了卖狗专区,我来回溜达了几趟,还真有几只入了我的眼了,反复比较了一下,我挑了一只个头很大,很威风,格又很温顺的大黄狗!几番讨价还价,花了二两银子买了下来,喜滋滋的牵出了西市儿!

    彭朔看着我的狗狗直皱眉,“你到底以什么为标准挑上这只的?毛色一般,品种本谈不上,除了个头大,我看不出来他有什么可取之处!可是,你一个小姑娘,要这么大个头的狗干什么?它都快比你大了!你也不害怕?”

    我得意洋洋道,“你不懂,要的就是个头大的黄毛狗!哎呀!一会你就知道了,走,咱们现在找个地反给它洗洗澡,一会好给它化妆!”

    “又说些我听不懂的了!”

    不理会他是抱怨,我牵着大黄狗出了城,来到了护城河边上,好好的给它洗了个澡!

    一切准备就绪,我笑眯眯的看着彭言道,“现在就该五少爷出场喽!加油,我看好你!”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一手掐腰,一手握拳在身前一挥,豪气干云道,“我要制造一只老虎!”

    彭言傻眼,“什么?”

    “我今天就要给你上一课,让你知道,只要敢想,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彭言再叹!

    将事先准备好的油墨和毛笔递给彭言,“来吧!开始吧!把刚才咱们看见的那只老虎身上的花纹,照搬的画在大黄身上,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彭言眼中闪动这惊奇,“这……你怎么想到的?……真的可行吗?”

    我笑,“试试就知道了!”

    彭言摇头轻笑,“为什么你总是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因为我聪明呗!这很明显么!”

    “你还真不谦虚!”

    “子曰:谦虚使人退步!”

    彭言眯眼,“这是孔夫子说的?”

    “这是小女子说的!”

    “哈哈哈……”彭言开怀而笑。

    我催他,“你被光笑,快干活啊!”

    他白我一眼,“好,我干活!不过你确定这能行吗?这是什么墨?会掉色吗?”

    “不会不会,这是我特意找来的,是那种专门用来写招牌的一种油墨!你看那些店铺的招牌,整天挂在外面风吹雨淋的都没事,我想一定的防水又防晒的,所以,你就放心大胆的用吧!”

    彭言看向我,“那我可就真画了?”

    我兴奋的点头,“画吧画吧!我帮你牵着大黄,不让它乱动,你可要画的仔细点儿啊!别画虎不成反倒连犬都不类了,那就悲催了!”

    彭言瞪我,“知道了,画张虎皮我还是能行的!”

    “嘿嘿……”我讨好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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