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 作者:徒魉屺

    分卷阅读9

    食,小时候吃过他妈泡的冰糖雪梨茶,说是能治他的咳嗽,可吃了一口险些就吐了出来,甜到齁喉咙,差点儿没把他的喉咙喝坏。

    可这糯米糍不一样,小小的一团,外衣包裹着细细粒粒的白糖屑,艾叶红豆掺和着糯米,搓成了滑软黏稠的外层,中间的芯子是打成浆的蛋黄酥,最后裹上面包粉放入油锅里噼里啪啦一顿炸,出锅时金灿灿的像金元宝,外表脆内里嫩,甜而不腻,入口即化。

    袁越做梦都梦过它,醒来时留了一地口水。

    啊,他自从被退学后也不睡床了,而是睡在阳台里,南欧巷一切以旧为主,房子的外墙是成片脱落,屋内自然也是如此。

    王虎家是水泥地,没铺地板,袁越就睡在一层席子上,身上盖的是破洞脱线的毛巾毯,身边挨着已经松动的栏杆,他睡觉不敢翻身,担心自己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从楼上掉下去。

    可他却觉得这儿有他曾经没体会到的安全感,因为他不用再因为睡在床上与满身酒气的王虎见面,王虎也不用因为见到他而想起他那不可能再回来的妈妈。

    于是袁越在阳台睡得挺好,他把阳台当作是自己的小空间,晚上夜深时抬眼还能看见月亮。

    他的名字是亲爸起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脖子后有一个月牙胎记。

    袁越小时候曾问过他爸,为什么不叫自己袁月牙,他爸抚着他的脖子笑说,月亮缺个口子,得帮你填上。

    可这小空间给了自由却给不了舒适,袁越在餐馆做事时几乎没出过什么错,前期被骂惯了,后来自然动作利索了上来,可阳台这地方什么都好,就是不避雨。

    某个下雨天,袁越被淋了一晚上,第二天整个人都是恍惚的,他浑浑噩噩到餐馆,还刚巧有一个服务员请假,当他端着烧红的锅子时,又不知哪儿伸出的二郎腿正巧蹿到他腿前。

    他摔了,锅也翻了,四周惊起一片叫声,袁越耳边轰隆隆地一阵巨响,腿上如同被火舌侵蚀,他噗通一声跪在满是热汤的锅子里,随后便只能听见黄姐的破口大骂。

    他想大喊,说他看见前面的人了,那人穿着看上去就像贵族学校的校服,很有钱的样子,所以他把锅子往自己身上倒了,他没有伤到人,他不用赔钱。

    只是谁能先把他扶起来。

    他的膝盖太疼了。

    7.

    第二天一早,袁越是被骆小天喊醒的。

    骆小天在昨晚睡下后,就算袁越没有回几句也依然叽叽喳喳盘算着今天的计划,最后说着说着自己就睡着了,第二天依旧神采奕奕,精神抖擞。

    “我的马里奥bgm已经响了三遍!袁越你都不醒!”骆小天穿戴整齐,还用发胶把自己天然卷发做了个上翘造型,“怎么样,我今天走的是贵公子路线!”

    袁越的半张脸被被子遮着,眼睛压根没睁开,他皱着眉嫌弃着骆小天把窗帘拉开的动作,一股脑又躲进被窝。

    袁越天生爱睡,只要不是在工作日,他的本能就会发挥到淋漓尽致,或许是曾经有过睡不够的阶段,长大了便更要变本加厉地讨还回来。耳边弥漫着骆小天的催促,身体却倦得一点都不想动,若是放在周末他一个人在家,便会窝在床上一直到下午。

    “啊呀你看,余声哥都问我们了!”骆小天自来熟的本事一点都没变,他早就和和林余声他们交换了手机号,此刻正拿着刚刚收到的短信凑到裹成一团的袁越面前。

    这个名字果然比任何闹钟更管用,袁越迷蒙的思绪顿时清醒,他长叹一口气,把遮住自己的被子掀开。

    南方不常下雪,就算下雪也很难积起来,经过昨天一天,仅仅是在屋檐的边角以及草地上布了星星点点,袁越抬头看了眼升起的太阳,想必雪大多已经融化了。

    他和骆小天到达旅社楼下的餐厅时,众多人已经吃完在讨论今天的活动。

    袁越刚到门口,便看见了正和徐婉说话的林余声。他们身边还坐着顾晴朗。

    “嘿!在这儿!”徐婉今天穿着米色羊绒大衣,扎着爽利的马尾,妆容精致又不失自然,她朝着骆小天他们招了招手,林余声见到也笑着挥了挥。

    只是顾晴朗始终没有抬头,专心低头吃着碗里的面条。

    “早!”骆小天爽朗地朝人打着招呼,袁越视线对到林余声时轻吸了口气点了点头。

    两人在他们对面坐下。

    “给你们先拿了些吃的,你们再不来早餐时间就要结束了。”林余声笑说。

    “谢谢啊!都是袁越,怎么叫都叫不醒!”骆小天拿起筷子就开始吃,还不忘揭发他们迟到的始作俑者。

    袁越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又觉得心里有一丝丝暖,好像能把他冰凉的手都焐热似的。

    他低下头,看着小碟子里的早餐,握着筷子的手僵了僵。

    那是一块糯米糍。

    袁越内心如潮水翻涌,他的喉间一下子被哽住了,艰涩异常,像灌下了铅,可他控制不住自己发颤的声音,却控制住自己夺眶而出的眼泪,“这个……”

    “怎么啦?”骆小天吃得起劲,嘴里塞了一堆,听到袁越说话就朝他那儿看了眼,“咦,这是你最喜欢吃的哎!”又瞅了瞅自己这边,发现自己这儿也有一碟,便把那碟里的糯米糍拣到袁越碗里,“呐,我的也给你吃。”

    骆小天知道袁越喜欢吃糯米糍,从小就知道。

    骆小天小时候是个调皮大王,却总能讨人喜欢,因为别人都认为他那是傻乎乎地顽皮,没有坏心眼,不作数的。

    骆小天家境富裕,难免被养得娇惯些,有些小少爷脾气。

    于是有一天,他爸教育了几句他的顽皮,小少爷一生气便学着电视里的主人公离家出走了,于是他这一顽皮差点把自己玩了进去。

    那时骆小天十一岁,也是袁越在王虎家待的第三个年头。

    袁越第一年在王虎家虽然忐忑却还是当着人家的继子,第二年被退了学在餐馆打工,第三年就因为膝盖受伤行动不便而被王虎支去了路上乞讨。

    一顿混乱的餐馆袁越无疑是影响生意,他能听见有人拉着他送医院,可他被黄姐大力拉走,黄姐道着她会送他进医院。

    可袁越知道黄姐并不会。

    她是怕送进医院被查到自己在这儿当童工,袁越听见了这几天黄姐和别人偷偷提起的事情,说最近开始查商铺用童工了,只是还没查到南欧巷来,再说南欧巷没有医院,也没人敢生病,要治病得乘着一小时公车,还得花钱。

    没人舍得。

    袁越好不容易把双眼被疼出来的眼泪擦干,王虎正从一场酒醉中醒来,他皱着眉,一脸不耐,显得额头上的皱纹更像一只被扰清梦的老虎,满屋子都是散落的空酒瓶,弥漫着浓厚的酒味。

    在袁越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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