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神俯身捡了一颗石头 作者:坐地成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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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冥王带走了殷诺后才磕磕巴巴地把这件事讲完。

    他还记得那天他们跑出酒吧的时候他便指着殷诺破口大骂:“卧槽!我说你小子缺心眼啊,为这么点钱值得惹这茬?”

    殷诺不理,直嚷嚷要回去揍那些人,半点没有要跑的意思。安子丘眼尖地瞧见五六个人从酒店里追了出来,手里还拿着木棍,他实在没办法,又气又急地硬拉着殷诺闯了红灯横穿马路。

    因为一个想跑一个不肯走,拉拉扯扯间速度就慢了下来。等那辆白色的面包车窜出来的时候,两个人分明都看见了,但也都没来得及躲开。就这么冤枉地被面包车给撞飞了。

    殷诺躺在地上,感觉身子全然不是自己的了,明明有知觉却动弹不得,他还在奇怪:怎么不疼啊?那头安子丘就跟着掉了下来,落在他身侧两米开外的地方,那张贱脸正冲着他。安子丘开始流血,他是闭着眼睛流的血,那些血把他趴在地上的那一半都浸湿染红。

    殷诺却很气愤,他想白冽都说了不能闯红灯,要不是你硬拉着我,那些人还不一定打得过我呢?!这下惨了吧,白冽一定饶不了我们!

    挣扎着想冲安子丘竖个中指,还是动不得,于是放弃。刚放弃了没一会,魂便被索魂使俞欢给勾了出来。低头看着地上的安子丘,到底还是用魂魄竖了中指。

    而安子丘,晕了一会,最后也死了。就是死得晚了些,赶上阴间为接见天帝整顿市容,这才被送去鬼魂收容所呆了一夜,今日下午送达管理局。

    世间鬼魂皆是先登记后审判再喝的孟婆汤,这人流程还没走一半,就叫新任官员给打了。打了还不算,他老板还包庇他,全不讲理地上下扫了安子丘一眼,冷冷道:“你知不知道殴打判官要受什么样刑罚?”安子丘捂着身上的伤处哎哟哎哟地叫唤:“分明是他打的我,我这两棉花拳,能打着他什么呀?”

    冥王看他的眼神像看一头垂死挣扎的牲畜一样不近人情:“冥法有载,忤逆判官者,先受七十二极刑,后打入畜生道,永世不得为人。”

    围观的鬼魂中传来一片惊呼:原来判官这么尊贵,幸好幸好,平时巴不得拍人家马屁,从不会忤逆大人,否则不是倒大霉了吗。。。

    俞欢和牛头也跟着抽冷气:卧槽,冥法那么厚谁知道有这么条规矩,看来以后不能随便调戏徐判官了。。。。

    安子丘再蠢这时候也知道哭了:“不是吧。。。。还有没有王法了,殷诺,你小子说话啊。。。老子都要投胎当小猫小狗了。。。”

    殷诺转过头去看着冥王,理直气壮道:“我们打架不用你管。”

    这世上竟还有这么不知好歹的人,俞欢先替他捏了一把冷汗,冥王脾气不好,很不好,不好到连天界也无人不知,敢冒犯冥王,可不是极刑与畜生道这么简单的处罚。

    谁知王心难测,冥王竟然丝毫不生气,淡淡地,无所谓道:“那我把他交给你处置便是。”

    殷诺低头想了一会,没想起来要怎么处置他,于是跟着阎王走了。

    安子丘很愤怒:“还没处置老子呢,这就走了!讲不讲兄弟情谊啊!”众鬼魂见没热闹看了,也稀稀落落地散去。

    小白见群众都散了,鬼头鬼脑地把俞欢和牛头拉到一边说悄悄话,指着安子丘小声道:

    “我听小黑说,他就是天帝跟王讨要的人。。。”

    俞欢乍一听很是震惊,“天帝要一只鬼魂来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呀。”小白两手一摊。

    牛头便在一旁笑得十分八卦:“你不知道,黑老大知道呀,你只要问,他就一定会告诉你。”

    那头安子丘自怨自艾了一番,回头一看还有没走的,满腔愤懑这才找到发泄的对象,于是拉着俞欢他们足足诉了三个时辰的苦,充分表达了自己的愤怒与委屈以及对强权□□的不满。他自认为是殷诺害死了他,因此被打的时候就很错愕,心中本就怨着,又转念一想老子已经死了连白冽都不用怕了,这才敢挥起拳头。

    他这边正气急败坏地诉苦,那边殷诺已经在阴阳殿的冥王寝宫坐下了,冥王不过拍了拍手,就有两个侍卫端着菜进来,足足摆了一桌。殷诺认出其中一个侍卫便是那日在审判厅外回天帝话的兄弟,好奇地问他:

    “你怎么在这里?”

    那人笑笑地鞠了个躬:“小的叫顺顺,原本是御前抬轿的,近日刚升任冥王随侍,大人有什么吩咐,随时都可以叫小的去办。”所以说马屁拍得好的都是人才啊。

    殷诺点点头没说什么,倒是冥王又看了这侍卫一眼。

    殷诺昨天下午死了,死了以后,魂魄是不会有饥饿感的,除了受刑中要忍受饥饿的鬼,一般都不需进食。

    在地狱,吃饭是件奢侈的事。鬼魂虽不会饿,但还有欲望,记得人间食物的味道,所以也会嘴馋。但每月工资就那么一点,买得了零食买不了正餐。就俞欢手上的卡通手表,都足足花了他半个月的工资。

    而凡是地狱里的食物,器具,大多是实物焚化后借助法力制成。因为冥王在人间也有部下,且皆是一些有钱的修道者,因借了冥王法力遂以此道供奉阴间。

    殷诺也是个嘴馋的,当下便埋头苦吃,冥王就在一旁看着,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拿了根筷子,“笃笃笃”地点着桌子。

    如此敲了数十下,他忽然抬起头问道:“昨日我命人查了你的功过簿,上面记载着你在人间的前尘过往。”

    殷诺停了筷子。

    “我是不是有一个舅舅叫白立啊?”

    他这问题问得实在有些奇怪,冥王却不觉得,只淡淡答道:“上面确实如此记载——为什么这样问?”

    殷诺便有些怔怔地发呆:“我觉得他不像是我舅舅。”

    他是在国外长大的,直到十八岁才和父母搬回国内生活。开学一个月前父母开车带他去看望好几年不见的舅舅,路上突然下起暴雨,一个货车司机多喝了几口酒,就这么把他们的车子撞飞了出去,当时他的父母都坐在前排,他一个人坐在后座,车子甩出去砸在地上,刚好压挤出一个畸形的缺口,他没昏过去,就这么晕晕乎乎地爬了出来,一夜间就成了孤儿。

    这些都是白冽告诉他的。而白冽,是他在医院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他舅舅的儿子。

    在他还不知狗血为何物的时候,他狗血地失忆了。一个叫白冽的陌生男人由此接管了他断片的人生。

    而殷诺只能接受。

    或许没有记忆便没有情感,又或许真是他天生凉薄,对父母的死他冷静地简直令人发指,偶尔想起父母的一些画面,也虚幻地如同是他幻想出来的一般。

    葬礼办得很体面,白冽帮他操办了所有的事,就连父母的遗产,虽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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