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花开并蒂 作者:墨染青丝

    第十五回

    似水流年,这是又要把年过啊。青珞微微一笑,过了年就十岁了,也就说她来这儿十年了,恍恍惚惚地居然就这样长大了。自从打贾府回来之后,日子又恢复了原先的清闲,有点米虫的味道了,生活没个调剂,有时候竟发起呆来。

    年关之际,素华忙得不行,打点家中上下,种种琐事是烦不胜烦。偏偏林清这个大理寺卿是炙手可热的主,人情往来不断,这给各家大人的赠礼、回礼又耗去她大半心神。

    “来,看看合不合心意?”素华这日带了新裁的衣裳来到青珞处,青珞眼见她瘦了一大圈,心疼不已,“婶子怎么几天功夫憔悴成这样了?”

    “还不都是那些个烦心事儿闹的。”素华笑道,“我近年都不在京里,二爷也不在,这些个还是第一次上手呢。”

    “婶子辛苦了。”青珞道,“但凡又我能帮忙的……”

    素华拍拍青珞的手道,“我今儿巴巴的来可不就是为了这事儿,姑娘可得给我搭把手,我确实是忙不过来了。你也知道你妹妹素来是不懂这些的,也只有靠你了。”

    “婶子说了,青珞哪敢不从,只是话说在前头,婶子可别嫌我碍事。”青珞应道,知道推脱不了二婶这个请求。

    之后的日子,青珞忙碌了不少,素华将一些府中的事都交付她手上打理。青珞则事事找黛玉商量,硬生生把这个“素来不懂”的妹妹也拖下了水。

    腊月二十一的时候,贾母打发人来接林家姐妹。素华那日要同林清赴宴抽不出空,便备了些礼物,姐妹两个乘一辆车,丫鬟在后头另坐一辆,几个忠厚的家人护送着去了。

    雪天路滑,车夫是分外的小心,谁知道是怕什么来什么。正走到半路上,一匹无主的黑马不知从何处窜出来,直冲青珞她们的车而来。

    车夫心道一声倒霉,赶紧地将车往路边靠去。坐在车里的青珞只觉身下一晃,后背装在车厢上,扬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车夫还没来得及回答,只见又是一骑奔驰过来,速度极快,竟在黑马与他们的车擦肩之际赶上。那骑手看上去年纪不大,却是身手利落,一个翻身落在黑马之上,当即勒住缰绳,制住黑马的狂奔。

    车里的青珞只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又没得到车夫的回答,便小心地将厚重的帘子揭开一条细缝,往外瞧去,恰好看到这幕,又见那人伸手拉过另一匹马的缰绳,似是要回转过来。

    青珞松开手,顿时变了脸色。黛玉不知为何,只得疑惑地瞅着她。

    “萧少爷,原来是您啊。”车夫的声音终于响起,说的却不是青珞想听的。

    “车里的是你们姑娘?”萧华熙问道,他知道林清去赴宴了,车里的肯定不会是素华。

    “是。”车夫回道。

    “那就替我和你们姑娘陪个不是。”说话,便又纵马走人了。

    青珞一口银牙差点咬碎,明明已经是好久没有见过了,结果一转头居然在这大街上都能遇到这死人脸。什么叫“替”?!自己开口会死吗?好端端的再街上乱跑什么,真是什么人养什么马。

    在一旁的黛玉却是忍不住捂着帕子笑了,小声道,“解铃还许系铃人,看你呆呆傻傻这么久,居然他一来,就有了别的神情了。我们到京城这么久,这竟也是第一次见他呢。”

    “你不会以为我是因为见不到他才心情不好的吧?”青珞咋舌,极配合地没有大声跳起来。帘子厚重,加上车轮转动的声音,姐妹俩的谈话全被掩下了,外头的车夫并听不清楚她们说的什么。

    黛玉也不反驳她,眼神却好像在说,“我就是这么以为的。”

    大姐,我恨他都来不及了好不好?你才十岁不到啊,怎么这么早熟、这么早熟、这么早熟啊……姐再空虚也不会对一只小鬼头有兴趣好吗?

    【墨墨:那你告诉我,跟人家结梁子的是谁?对人家恶作剧的是谁?】

    “算了,你别跟我提他,一提就来气。”青珞勉强压下火,力求平静地道。

    那边黛玉却是不依,上来勾着她的手臂道,“好青珞,你告诉我嘛,到底是谁惹你不开心了?这些天你都落落寡欢的。”

    “没什么事,就是觉得一天到晚都是过这样的日子,有些没劲。”

    “没劲?”黛玉打断青珞道,“那要不我以后少看会儿书,多陪你下下棋可好”

    “你听我把话说完……”青珞无奈了。

    “好嘛,好嘛。你说就是,我不嘴了。”黛玉眨巴眨巴那双水汪汪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青珞。

    青珞于是继续道,“不是下不下棋的问题,只是日子一直是这样一成不变的,每天都是这样过,未免会产生些倦怠……”

    “那你瞧着那谁就不倦怠了?”才说不嘴,黛玉又蹦出来这么一句。

    青珞伸手捏了一下黛玉的脸道,“你个丫头也是没分寸了,这种话也说出来。你自己仙女思凡可别连带着我。”

    黛玉脸骤红了,垂着头再说不出一句话来。青珞得意的笑了,你个动不动就脸红羞涩的小loli,难不成还想压姐姐头上来不成。

    “可是真的思凡了,回头我去帮你去跟婶子说,只是不知我们黛玉喜欢什么样的妹夫?我们可得好好挑挑。”这回轮到青珞不依不饶了。

    “你再说!”黛玉急了,又羞又恼地要去拧青珞的嘴。

    “不说了,不说了。”青珞讨饶道,拉下了黛玉的“魔爪”。

    闹了一会儿,两人便又静了下来,各自想着心事。黛玉的话不经意提醒了青珞,这她和宝玉的亲事到底算个怎么回事儿啊?娘和老太太定下的婚约,就算没个契约,也不至于就这么算了吧,老太太的心思花下去了,怕是不肯放手的。可王夫人那样的婆婆……

    正想着,车已到了贾府。下头人连忙伺候着下了车,进府不说。

    贾母一见两个外孙女进门,顿时眉开眼笑,“快过来,让我瞧瞧,你们俩可是让我好一阵想。”

    青珞尚未开口,却听一个清脆爽利的声音响起道,“林姐姐可回来了,好长日子不见了,今儿咱可得好好乐乐。”

    青珞和黛玉行了礼,如从前一般凑在贾母身旁。青珞这才转头朝说话的人看去,见到史湘云坐在薛宝钗身旁,笑眯眯地看着她,一边的薛宝钗见她看过来,微笑着点了点头。她比青珞大了两岁,身量、容貌都已长开,更显得端庄美丽。

    青珞看看她滴水不漏的声色,心里思量道这薛宝钗就快及笄了呢,原先是因为选秀进京的,怎么到这会儿还没个消息?再过个两三年,可就要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那个叫傅秋芳的姑娘不就是因为要攀高枝到现在还嫁不出去么?

    那头宝钗看到青珞直盯着自己瞧,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心里不免有些发毛,于是笑道,“林大妹妹倒是清瘦了些,可是身子有什么不舒服?”

    她这话一出,贾母连忙看向青珞,上上下下好一通打量,“宝丫头倒是眼尖,确实瘦了不少。”

    “老祖宗,青珞这可是想您想的。”青珞扯着贾母的手撒娇道,“她想您想得是茶不思、饭不想。这才瘦了。”

    “真的?”贾母故作质疑的问道,眼里的笑意却是藏不住的。

    “假的!昨儿那点心她还一个人吃了半盘呢。”黛玉憋着笑说道,“老祖宗,这姐姐瘦了可是件好事,不然照她这吃法,用不着几天,可就成了那什么了。”

    “那什么是什么?另外那半盘难道是给别人吃去了?”青珞嗔了黛玉一眼,又对贾母说道,“也是瘦了好,我不比宝姐姐,即便丰润了也好看不到她那个样子去,还不如瘦些。我倒是觉得宝姐姐这是又漂亮了,人滋润着呢。倒想向姐姐讨教一二。”

    言下之意是,你宝姐姐就算漂亮,也是个珠圆玉润的主,而且居然还又胖了。赶紧跟我说说,你都吃什么了,怎么就胖了呢?

    宝钗如何听不出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牵扯到自己头上来了,当即回道,“讨教不敢。只放宽了心就是,这人的心一放开,就算平日有些劳累或小病小灾也是不碍事的,影响不了身子,伤不到元气。这时间一久也就看着滋润了。”

    你暗讽我胖,难道我不能说你小心眼吗?再者这话也是说给贾母听的,这两个外孙女都是身子不好的人,不过是病西施罢了。

    “宝姐姐这说得好,有句话叫心宽体胖来着。”黛玉听她话里说着病啊灾啊的,心里就有些不悦,抢在青珞之前说道,“外祖母,您听是这句话不?玉儿可有记错?”

    “是这句,你这小脑瓜子一天到晚也不记些好,偏生都是这样的话。”贾母对这暗潮汹涌只当不知,有句话说的好,“不聋不哑,不作家翁”。小孩的事自然由小孩自己去处理,自己掺和进去就没趣了。

    贾母此言一出,宝钗也是不好说什么,面上仍旧端着那笑,可脸色却有些白了。史湘云向来和她交好,见她被林家姐妹合起伙来编排,不免子也上来了,只是当着贾母不好发作。青珞如何瞧不出,笑容又灿烂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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