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白克军扳倒贺朝阳的势力不是一个两个,所以白克军一被约谈对方就摆出了势在必得的架势。
    “白克军同志,谈谈吧。”检查组组长缜着脸说道。
    “谈什么呢?”白克军也不含糊,贺朝阳进京没几天自己就被约谈了,这里面要说没猫腻,傻子都不信。
    “谈谈公安机关在天南暴力执法的事。”检查组组长拿出一摞举报信,义正言辞道:“白克军同志,群众们对公安机关在天南的作法意见很大啊!”
    “都有什么意见?”白克军淡声道。
    他已经想明白了,要想全须全尾的走出去,就得扛到贺朝阳回来。天南的执法行动已经轰轰烈烈地开展了一年多,这些人早不发动晚不发动,偏偏选在了贺朝阳进京的当口发难,可见这件事对方是蓄谋已久了。
    早在天南的肃清行动开始之初,贺朝阳就不停地宣讲执法纪律。虽然天南的执法措施是严厉了些,但是对方不可能从这上面揪出大错来。
    但是他白克军在天南公安局局长的位子上坐了将近六年,如果把检查组逼急了从别的方面找问题,他不一定能扛住。想来,这也是对方不动唐小礼和卫长江,却偏偏从自己身上下手的原因。
    白克军浸淫官场多年,他不会不明白自己已经成为了双方角力的焦点。自己屁股底下不干净,但是对贺朝阳的指示却从没有违抗过,现在天南的治安形势大为好转,这里面自己的功劳是不容抹煞的。
    江山初定,却被对手打杀了功臣,只要贺朝阳还有血性在,市委书记的权威就绝对不容挑衅。
    想通了这一点,白克军就不再言语,多说多错,只要扛到贺朝阳回来,那么事情就会有转机。
    白克军想的没错,检查组下来可不是单纯的检查工作,打开一个突破口,把天南的官场秩序搅乱才是其真正的目的。
    贺朝阳作风强硬,党政军三套体系他抓住了两套,有了这么强势的书记,代表着执政系统的陆建和阿扎提一系自然是有志难伸。
    对于陆建和阿扎提来说,检查组下来的时机恰到好处,贺朝阳不在天南,正是他们夺权的好时机。
    他们手里有一些白克军贪污受贿的证据,可是这些证据就算能扳倒白克军也伤不到贺朝阳。想要扳倒贺朝阳,还是要从肃清行动上想办法。
    只要让白克军承认举报信上执法过度致人死亡的事情,那么贺朝阳这个行动发起人就脱不了干系了。
    “哥,白克军已经进去了快一个星期了。”贺朝阳回天南,唐小礼第一时间去接机。
    “我知道了。”贺朝阳冷着脸点了点头。
    “哥,你还好吧?”唐小礼担忧的看着他,“贺爷爷他……”
    “我没事,”贺朝阳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爷爷走得很安详。”
    “那就好。”
    “别担心,那些人的阴谋不会得逞的。”贺朝阳的眼里闪过一丝阴鸷,他不惧怕竞争,但是在爷爷离世之际这些人还要给他添堵,此仇不报,他贺二少的名头就倒过来写!
    贺朝阳回到天南后,很快重新投入了工作。
    对于检查组在天南的工作,他除了礼貌的宴请过一次之后,竟然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这一举动,让检查组的组长和在背后使坏的陆建都有些始料不及。
    “市长,姓贺的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夜里,阿扎提进了陆建的家,小声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难道他要弃卒保车?”陆建皱眉道。
    “现在放弃了白克军对他有什么好处?”
    “现在检查组的工作陷入了僵局,正是提条件的好时机,可是为什么他却不动如山呢?”陆建也有些摸不透贺朝阳的心思。
    “市长,白克军的嘴还没有撬开,咱们不能再等了。”
    白克军是老公安,但是屁股底下可不干净,检查组本打算趁着贺朝阳不在,撬开白克军的嘴,可是没想到白克军这次这么硬气,竟然扛住了各种审问。
    贺朝阳不在,他们没能取得进展,现在贺朝阳回来了,人是放还是不放?
    “给那边通个气,不论用何种手段,一定要尽快取得突破!”陆建的手掌紧握成拳,事情越拖对他们越不利,不能再等了。
    “好,我亲自去办。”
    阿扎提脸色凝重地走了,陆建坐在沙发上,眉头紧蹙,思量着下一步的目标。
    “白克军同志,党的政策你是清楚的。”
    惨白的灯光下,检查组组长面无表情道。
    白克军已经二天一夜没合眼了,此刻他的神情有些恍惚,但是混乱的大脑中却始终保持了一丝清明。
    之前的一个星期没人给他用刑,偏偏现在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想到借由送饭的机会给自己传递的信息,白克军动摇的心神又稳了回来。贺书记已经回来了,难怪他们要狗急跳墙。
    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他想睡觉,但是对方显然不会放过他,炙烤的灯光照着他的脸,白克军觉得脸皮都要被烤焦了。
    “想起什么来了吗?”
    “没有。”
    “白克军,我劝你想清楚后果。”
    白克军嘴唇嗫嚅了两下,协助审问的工作人员凑近他的嘴边,听到了一句断断续续的:“狗娘养的!”
    就在白克军饱受折磨的时候,唐小礼也到了贺朝阳的家里。
    “哥,白克军快顶不住了。”
    “看来那边等不及了。”贺朝阳坐在沙发上,蹙眉道:“行动吧。”
    “哥,真要怎么干?”
    “不然呢?”贺朝阳挑了挑眉,道:“真要等那边掌握了主动?”
    “那怎么能行!”唐小礼一拍胸脯道:“我去了,你就瞧好吧!”
    唐小礼风风火火的去了,贺朝阳坐在原地沉吟良久,给凌未打了个电话。
    “未未,睡了吗?”
    “没呢。”凌未靠坐在床头,低声问道:“怎么啦?”
    “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说说话呗。”贺朝阳调笑道。
    “现在是半夜十二点,你不会这个时间想找我说笑吧?”
    贺朝阳语塞,半晌,低笑道:“半夜三更才好那啥呢,是吧?”
    对此人的厚脸皮彻底无语,凌未摇头道:“是不是那边阻力太大了?”
    “我还应付的来,就算被撬开了口子也无妨。”
    “小心驶得万年船,别太大意了。”
    在凌未的忧心之中,唐小礼和卫长江联袂到了检查组所在的宾馆。
    “唐团长,卫支队长,你们怎么来了?”检查组组长有些意外道。
    “我们是来交代问题的。”唐小礼礼貌的颔首道。
    “交代问题?”
    “对啊,我听说检查组在调查天南暴力执法的的问题,所以我就和卫支队长来了。”
    “这……”检查组组长哂笑道:“我们还没通知你们呢。”
    “哦?”唐小礼挑了挑眉,意有所指道:“可是我听说公安局的白局长已经在这里住了十天了,您要知道,驻地部队,武警支队和公安局是联合行动大队,如果有白局长讲不清楚的,我和卫队长可以补充。”
    “是吗?”检查组组长很快就调整好情绪,他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两人道:“那就请两位说说玛斯县艾买提一家人的情况吧。”
    “艾买提?”
    “对,玛斯县的塔吉古丽实名举报,天南联合行动大队暴力执法,从她家中将他哥哥艾买提强行抓走,她母亲据理力争,但是执法队在没有切实证据的前提下执意将人带走,造成了她母亲抗议不成,自焚身亡的惨剧。”
    “原来是这回事。”唐小礼与卫长江对视一眼,道:“艾买提是境外极端分子的联络人,我们有证据。至于他母亲的事,并不是我们的干警不负责任,而是艾买提的母亲行为过激,暴力抗法,与白局长没有关系。”
    “是啊,”卫长江补充道:“艾买提家里藏了大量的棉花,汽油等物,我们还在他家里发现了非法枪支,如果不是及时将他拘捕,这些危险物足以给玛斯县造成难以控制的灾难。”
    “有那么严重吗?”检查组组长死咬着艾买提母亲不放,“实际情况就是艾买提的母亲死了,家属的血书已经寄到了中纪委,天南的领导同志一定要给个说法。”
    “说法可以给,但是我要见白克军。”唐小礼按捺着心里的怒气,沉声道。
    “他现在正在接受调查,不方便见客。”
    “李组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唐小礼见文的不行,干脆道:“我和卫队长白局长同是联合执法大队的队长,如果他有什么交代不清的问题,我们给他解释。”
    “你们先回去,有需要你们补充的部分我会通知的。”
    “不用了,我们走了再来多麻烦,作为执法大队的一份子,我们要求享受和白局长一样的待遇。”
    换句话说,老子就是不走了。
    “你!你们!”检查组组长气得眼都瞪圆了,这算怎么回事!还有上赶着找抽的?
    “白局长在哪儿?”卫长江微微一笑,道:“可以带我们去了吧?”
    170、危机即转机 下
    卫长江和唐小礼联手跟检查组顶了牛。
    他们不走,检查组也不能硬将人轰出去,可是有这两人杵着,提审白克军也就变得麻烦起来。
    都堵到门口来要人了,白克军怎么能不知道是来了救兵呢?
    想到硬赖在组里的混不吝,检查组组长皱着眉头在屋里转起了圈圈,如果是别人来还好,偏偏搅和进来一个唐小礼。
    别人不清楚唐小礼的背景,他不可能不知道。这次检查组下来,就是想在天南撕开个口子,为了绕过唐小礼的老子唐万川,他们特地找了最容易突破的白克军下手。结果没想到姓白的反常的硬气起来,时间拖长了反而拖出了问题。
    “老领导啊,事情有点麻烦了。”李组长不敢擅专,只能打电话给上级求救。他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对方沉默半晌,道:“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和唐万川起冲突。”
    “是。”
    “先拖住唐小礼,尽快取得白克军的口供。”
    得到了老领导的指示,李组长叹了口气,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检查组所在的宾馆气氛越来越紧张,检查组这边想拖住唐小礼,可是唐团长在边疆几年也长了不小的脾气,就差直接进去抢人了。
    李组长弹压不住,只得将情况反映给了天山省的领导。
    接到消息,天山省的领导也很为难。贺老刚刚去世,总不能贺朝阳刚回到工作岗位,就拿人家开刀吧?再说了,天南的治安环境是贺朝阳下了苦功夫整治的,绝对是政绩簿上的一个亮点。
    其实检查不出问题还好,一旦爆出什么黑幕,天山省领导也是脸上无光。所以对于检查组要把唐小礼弄走的要求,天山省领导们选择了沉默。
    上面领导不配合,只有陆建和阿扎提在旁边帮腔,实在是不给力。几经权衡之下,李组长给贺朝阳下了最后通牒,人是你天南辖区的,还是由你来带走吧。
    “李组长,公事公办,我没有别的话说。”贺朝阳四两拨千斤的把话挡了回去。
    公事公办?人都堵门口了,公办个屁!
    “唐团长已经妨碍到我们的正常工作了。”李组长气呼呼道。
    “他怎么妨碍了?”贺朝阳惊讶道:“唐团长一向是令行禁止,可谓当代军人的典范啊。”
    言下之意,唐小礼这么好的人你们还不待见,一定是你们工作组在告刁状吧?
    “我们现在不需要唐团长反映问题,麻烦贺书记让他回去。”
    “天南联合执法时,他归我调遣,现在联合执法行动已经结束了,唐团长并不受我直接领导。”
    “你!”
    “真抱歉啊李组长,我这个书记也无能为力。”贺朝阳抱歉道:“您可以找他的上级申诉。”
    上级?谁不知道唐小礼就是你贺朝阳的狗腿子,没有你的指示,他敢这么闹事?李组长心中搓火,但是口头上却始终不占上风,如果再突破不了白克军,那么这次检查组可就骑虎难下了。
    就在李组长急得团团转时,陆建派人给他送来了一个文件袋。
    “这是什么?”李组长坐在沙发上,淡声问道。
    “您看看就知道了。”来人恭谨道。
    李组长挑了挑眉,缓缓地打开了文件袋。
    文件袋中装了一沓银行的单据复印件,开户户名是一个叫做张小虎的人,底下有批注显示张小虎就是白克军的妻弟。
    “这些查证起来需要时间。”李组长的眼神渐渐暗淡下来。
    “我们有足够的证据显示白克军收受了贿赂。”
    “有人证吗?”
    “这……”
    人证指控是最快的手段,结果贺朝阳在天南的淫威日盛,一般的行贿者情愿硬扛,也不愿意出来指控。
    白克军倒了,贺朝阳还在,即便这次卖了陆建的好,可是天南的当家人还是贺朝阳,得罪了陆建不要紧,得罪了贺书记,以后还怎么在天南混!再说了,天南的经济框架是贺朝阳搭起来的,投资者也是冲着贺朝阳来的,看现在的架势,贺书记是要和检查组干到底了,除非检查组能将贺书记扳倒,否则任谁来也动摇不了贺书记的地位。
    在这种时候,只要脑子拎得清的,都不会上赶着和贺书记过不去。
    唐小礼还在给检查组添堵,贺朝阳却以检查组妨碍天南正常办公秩序为由,将检查组给告了。
    本来嘛,如果查不出问题来就该放人了,可是检查组将白克军关了快半个月了,天南市公安局里关于白克军的猜测越来越多,底下各怀心思的人小动作也越来越多,如果不是畏惧贺朝阳的权威,恐怕天南的公安系统早就乱了。
    不讳言说,如果白克军再不放出来,天南联合执法行动形成的大好局面,一定会出问题。
    “刘省长,再不放人,天南的公安系统就要乱了。”贺朝阳坐在省长办公室里,脸带愤懑,道:“现在检查组既然查不出白克军的问题,那就把人放了,没有证据却又扣着人不放,是不是对咱们天山省的干部有意见?”
    一句话,把全天山的干部都放了检查组的对立面上。刘省长的眉头微蹙,道:“他们收到了实名举报信来调查天南执法过严的问题,就不必上纲上线了吧?”
    “如果是调查执法过严的问题,那为什么揪着干部的私人问题不放呢?”贺朝阳见刘省长的态度有些松动,继续拱火道:“检查组已经围绕着白克军的亲属展开了调查,我就不明白了,白克军的亲属和扫除极端分子的行动有什么关系?”
    刘省长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不管怎么说,检查组的行为都有些过火了。如果是找天南的麻烦,天山省的领导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明面上是检查组来调查,实际上是上层的几大家族在斗法。天山省的领导们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不想卷入上层的斗争中取。
    可是从白克军事件的进展来看,检查组明明就是挂着羊头卖狗肉,再加上天南好不容易整顿成了天山南部的一片净土,为了省内的团结,这个时候也绝对不能出问题。
    想到了这一点,刘省长的态度也变了。
    “朝阳同志,你反映的问题我会找艾克拜尔书记谈一谈。”刘省长说到这里,话锋一转,道:“我们地方的同志做事要讲究方式方法,对中央来的同志,还是要礼让一些的。”
    贺朝阳郑重点头,道:“我会的。”
    天山省领导到底还是偏向本省干部的,刘省长和艾克拜尔书记商议之后,亲自给李组长打了个电话,请他放人。
    李组长心中不爽,还是耐着性子答应了。一省之长的面子不能不给,但是他还是拖延了放人的时间,反正他也没说到底是哪天放人对不对?
    “李组长,我听说刘省长都亲自关照这事了?”李组长那边刚放下电话,唐小礼就径直堵上了李组长的门。
    “是的,刘省长对检查组在天南的工作还是很关心的。”
    “那白局长能放出来了吧?”
    “他还有事情没有交代清楚,等交代清楚了自然会放人。”
    “请问他还有什么没交代清的?”
    “这是机密,无可奉告。”
    李组长强词夺理,唐小礼眼神沉暗下来。
    “李组长,这里可是天南。”
    “那又如何?”
    “白局长是公安局长,因为配合你们的调查,已经耽误了很多工作了,如果天南出什么问题,你担待的起吗?”
    “这是我的职责。”
    狗屁的职责!唐小礼怒火更盛,但是他已经过了逞凶斗狠的年纪。见李组长还不开窍,他一屁股坐到了会客的沙发上。
    “邹军!给我拉一个连过来!”电话中,唐小礼如是说道。
    李组长心中一紧,这阎王要干什么?!
    “唐团长,你不要妨碍我们的工作。”
    “我不妨碍。”唐小礼耸了耸肩,很和善的说道:“公安局长不在位,已经赶出天南的极端分子又有闹事的迹象,为了诸位的安全,我特地拉了一个连的兵来给检查组站岗。”
    “我们不需要!”
    “李组长,话不能说这么满嘛。”唐小礼笑了笑,淡声道:“我这可是为了你们好。”
    宾馆楼下停了一溜军用卡车,战士们没下车,但是那几辆军车已经给了检查组足够的压力。
    天山省的官员摆明了袒护贺朝阳和白克军,李组长知道这时候再告状反而起不到好作用。
    为了能尽快突破白克军的口供,他不顾纪律,连夜传唤人证。
    唐小礼见他如此不识趣,也不来文的了,直接让士兵下车,围着宾馆站了一圈,这一下,别说是人证了,连只猫都跳不过去。
    李组长派人和唐小礼理论,里面却用白炽灯对上了白克军的眼,他就不信刑罚之下,白克军的嘴里就吐不出一点东西。
    随着时间的流逝,两边的对峙气氛越来越浓,在外面的检查组成员眼看着就要和士兵们动手了。
    “小礼,行吗?”见检查组这边硬气,卫长江心里也有些没底。
    “不行也得行,今天非把老白捞出去不可!”唐小礼咬牙道。
    卫长江闻言不说话了,白克军在里面多待一天,贺朝阳的压力就多一分。而且检查组这次摆明就是不安好心,如果再任由他们胡作非为下去,贺书记在天南的威信就要大打折扣。
    可是强行抢人也不是个办法,至少会给人留下天南官员嚣张跋扈的印象。
    怎么办?
    卫长江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就在一筹莫展之时,手机响了。
    “贺书记?”卫长江听到熟悉的声音,马上就端正了脸色。
    然而,很快他平淡的脸色就变得严峻起来,出事了。
    171、贺朝阳的时代
    贺朝阳在电话中的语气很严肃,就在十几分钟前,天山省会乌城的街头上涌上了大群手拿武器的暴徒,由于这次暴动发动的太过突然,省城的警方措不及防,暴徒的行为越发暴虐起来。
    短短的十几分钟,已经砸毁了十几家商铺,还放火烧了几辆停在街边的汽车。
    现在暴徒的袭击范围逐步扩大,已经有无辜群众被他们打伤砍伤了。
    听了贺朝阳的话,卫长江的眉头紧紧蹙了起来。
    “省委省领导已经下达了命令,各地市区全力戒严,以防暴徒的同伙伺机作乱。”贺朝阳道:“你和小礼马上回工作岗位。”
    “是!”卫长江习惯性的立正。
    挂了电话,一向温和的卫长江也收起了和煦的面色,径直找到唐小礼,严肃道:“出事了,咱们得把白克军捞出去。”
    “出什么事了?”唐小礼吃了一惊。
    “乌城发生动乱,贺书记让咱们回工作岗位。”
    事不宜迟,唐小礼和卫长江也不再保持克制,派了几名士兵直接闯入工作组的禁闭室,架起白克军就走。
    “你们干什么!”检查组组长气得直跳脚。
    “省委有令,让我们回归工作岗位,白克军同志是天南市公安局局长,特殊时期他必须回去主持大局。”
    “什么特殊时期!你们太嚣张了!”
    唐小礼的唇角勾起一丝冷笑,道:“李组长,你是来调查我们联合执法行动的吧?”
    李组长愤愤地哼了一声。
    “奉劝您一句,晚上看看新闻。”
    说完,带着白克军扬长而去。
    李组长并不知道乌城发生了紧急事件,他眼睁睁看着唐小礼带着白克军离去,满心的怒气再也遏制不住,抓起电话就打给了贺朝阳。
    没想到贺朝阳不在办公室,拨手机,是秘书接的,说贺书记在开会,有事请留言。
    姓贺的简直无法无天!李组长向天山省委告状,省委的主要领导也没有理会他,再向老领导反映情况,老领导倒是很给力,一状就告到了梁总理办公室。
    贺朝阳的升迁离不开梁总理的支持,现在天南市委公然与检查组作对,这不仅仅是无视组织纪律,也是对中央权威的冒犯。
    “梁总理啊,现在有些地方干部行事太没有章法了。”
    梁总理揉了揉额角,百忙之余好不容易能喝杯清茶,没想到这位老先生还不放过告状的机会。
    “地方和中央的环境不同,处理事情的方式就不同。”梁总理明知道对方在说谁,但是仍然淡定的呷了口茶,四两拨千斤的应付了过去。
    老先生还要说什么,就见梁办的大秘书敲了敲门,欲言又止。
    话题被打断,老先生面色不豫地瞥了大秘书一眼。
    大秘书目不斜视,径直走到梁总理面前,小声地汇报了几句。
    梁总理的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他放下茶杯,对秘书点了点头。
    室内重归安静,但是气氛却有些紧张起来。
    “天正同志,关于李昀同志在天南的工作……”
    “把检查组撤回来吧。”
    “什么?”
    “刚刚接到消息,”梁总理宽和的眉眼中现出一丝厉色,“天山省乌城市发生了大规模骚乱,目前警方还没有完全控制住情势。”说着,又淡淡地补充了一句,“在天山省各地市中,只有天南市没有受骚乱影响,截止到目前为止,市内没有发生一起恶性事件。”
    老先生哑口无言,梁总理清淡的话语就像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脸上。
    派检查组是干嘛去的?就是找借口去抓贺朝阳把柄的,本以为手里握着一些证据,再加上对白克军的攻心优势,总能把贺朝阳这条鱼钓出来。结果检查组没把贺朝阳拉下马不说,反而还把自己搞到了进退不得的尴尬境地。
    如果天南市在这次动乱中表现抢眼,贺朝阳在天山省的地位就会进一步稳固,以后再想动他,难上加难。
    梁总理办公室中发生的事,贺朝阳并不清楚。
    现在天山全省都进入了紧急状态,白克军在经过医生的简单救治后,挂着输液瓶子上了一线。
    局长一回来,慌乱的人心马上就安定了。之前关于白克军的传言很多,因为检查组一直不放人,所以几个副局长也不约而同动了别的心思。这厢的争斗刚刚开始,白克军却突然坐着救护车回来了。
    如果这一举动还让人不放心的话,那么随后过来慰问的贺书记可就把大家的小心思都打压了下去。
    贺书记不仅亲切的慰问了白克军的病情,还拍着白局长的手,鼓励他好好工作,不要被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影响。
    更当着在场干警的面,承诺只要他这个书记在任一天,白克军同志的工作就不会受影响。
    听了贺书记的话,白局长的眼圈都红了。
    他激动的握着贺朝阳的手,拍着胸脯表示一定要为贺书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不是为我,是为我们天南的公安事业。”
    “对,对,是为天南的公安事业!”
    白克军激动的嘴唇都哆嗦了,在检查组待了这么多天,他的心情从希冀到绝望,就在他几乎要破罐子破摔的时候,是唐小礼和卫长江派人硬把他从检查组驻地捞了出来。
    而让唐小礼和卫长江如此硬气的靠山,非贺朝阳莫属。
    经过这次事件,白克军如果还有其他心思的话,他在天南也就没有立锥之地了。
    “未未,睡了吗?”深夜,例行热线时间。
    “没有,等你呢。”凌未合上手中的书本,温声道:“累了吧?听你声音有些沙哑。”
    “听到你的声音我就不累了。”贺朝阳调笑道:“乌城的局势已经稳定下来了,唐小礼和卫长江都抽掉了一些人手去协调治安。”
    “天南没事吧?”
    “有你老公坐镇,那些妖魔鬼怪不敢过来。”
    “你就吹吧你!”
    “真没吹牛,这次乌城动乱,其他几个地市都有人趁机作乱,只有天南治安良好,没有爆发一起恶性事件。”
    凌未听了,抿着嘴笑了。
    “别偷着乐了,表扬一下呗。”
    “还没表扬呢,尾巴就翘到天上了,这要是表扬一下,你还找得着北?”
    “那算什么,我就是跑到天边,也能闻着味爬到你身边去的。”
    “说的我跟乞丐似的。”凌未抽了抽鼻子,闻到清淡的沐浴露香味。
    “乞丐哪有你香,你就跟传说中的狐狸精一样,把我的魂都勾没了。”
    凌未的脸腾地红了,“说正经的。”
    “这就是最正经的情话。”
    “那我挂了啊!”
    “别啊,”贺朝阳嬉笑道:“我坚决听从凌书记的命令,你让我说正事,我就说正事。”说着,顿了一顿,“未未,你有没有打算来天山省?”
    “什么时候?”凌未吃惊地坐了起来。
    “我估计也就近几个月吧。”
    “你工作有变动?”
    “嗯,我估计要去乌城。”
    这次天南的表现太抢眼,乌城的动乱结束后,天山省领导有意调贺朝阳去乌城,利用他在天南取得的经验,好好地整治一下乌城的治安。
    “会不会升得太快了?”凌未欣喜过后,又有些担心。
    “老公做事,你放心。”贺朝阳笑道:“乌城的老书记年龄快到线了,而且他在这次暴动中处置不力,也需要负一些责任。再说检查组下来闹腾了这么多天,总要给个说法吧?”
    “哈哈,你这算趁火打劫吗?”凌未意趣盎然道。
    “我趁火打劫?我没趁机要了他们的老命就已经手下留情了。”贺朝阳抱屈道:“要不是梁总理帮他们说了些好话,我才不去收拾烂摊子呢!”
    “是是是,你最能干了!”
    梁总理表扬贺朝阳的话,凌未也有所耳闻。
    据说这位位高权重的老人,在一次内部会议上毫不避讳的表扬了贺朝阳,不仅肯定了贺朝阳在天南的工作成绩,更直言不讳道:“平定西北者,非贺朝阳莫属。”
    看来这次贺朝阳破格升迁,不仅是贺派和蒋派博弈的结果,更有梁总理在背后推波助澜。
    不过此时聊天的两人,都不知道某位大佬在梁总理面前吃瘪的迨隆
    “以后咱们就要在乌城安家了,你也早些过来吧。”
    凌未笑吟吟地点了点头,道:“好。”
    贺朝阳正式就任乌城市市委书记的一个月后,凌未也在交接了安南的工作,调任天山省教育厅厅长。
    多年身处宦海,凌未已经习惯了独居的生活,他在安南的行李并不多,只收拾了一个大号行李箱就只身飞了过来。
    “你怎么自己飞过来了?”贺朝阳吃惊道:“警卫员呢?”
    “人家媳妇都要生了,还跟着我到天山干吗?我让他回家去了。”凌未将行李丢给他,笑眯眯道。
    “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啊!”贺书记责怪道:“万一你路上出点什么事,可让我怎么办?”
    “在天上能出什么事?”凌未睨了他一眼,道:“大惊小怪。”
    “未未,话不能这么说。”贺朝阳一手拉着行李,一边追上凌未,叮嘱道:“现在乌城的极端势力还没有清除干净,上星期还发生了一起劫机案,可不能掉以轻心。”
    “我以后会注意。”
    “你别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我没有,”凌未无奈道:“我好不容易调到天山来,不是来听你唠叨的。”
    “未未,你怎么能嫌我唠叨?”贺书记委屈了。
    看到跟自己撒娇的书记大人,凌厅长偷偷捏了捏他的手,道:“飞了这么远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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