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郡王见闻录 作者:华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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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止亦是无比泰然自若,仿佛他们本就该如此相处。

    想起心中的少年郎,她的双眉又舒展开来,弯起唇角。身为妹妹,兄长的情感之事也轮不到她来置喙,不是还有大堂兄在么?更何况,先前杜家娘子解除婚约之后,她还担忧兄长会郁郁不乐呢,如今有人宽慰他岂不是正好?至于是男是女,根本不重要。身为皇家宗室,随心所欲一些又算得了什么?

    当李徽发觉姊妹二人的时候,她们已是近在咫尺。永安公主伸着胳膊扑进他怀里,娇声娇气地埋怨道:“今天明明是上巳节,阿兄都不带我们出去顽。”在小家伙有限的记忆里,每一个节日都是出宫游玩的日子,从来不曾变过。哪里知道,她好不容易记住了上巳节,阿兄却忘得干干净净呢?

    李徽忙将她搂起来:“在濮王府里顽也不错。外头人山人海,咱们也不必去凑热闹。若是去了曲江池,恐怕只能瞧见一片黑压压的人群,你会觉得欢喜么?就算是想去芙蓉园,或许车驾也只会堵在半路,一步一挪,到得地方天都快黑了。”

    小家伙撅着嘴,将小脑袋搁在他的肩头,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很是勉强地点点头:“那阿兄下一回一定记得带我们去顽,就去曲江池和芙蓉园。”

    “好。”提起芙蓉园,李徽便想起了芙蓉宴,不由得回首看向王子献,唇轻轻扬了起来,“听说这回芙蓉宴定在三月末。到时候,咱们一起去看看新进士,如何?此次探花使定然是咱们的新科甲第状头无疑,看他寻得甚么好花,到时候送给你,怎么样?”

    小家伙双目一亮,抚掌笑道:“状头,我要挑最好看的花簪戴!”

    王子献自是颔首答应:“好,我必定会给贵主寻来最漂亮的牡丹簪戴。”说罢,他又含笑望向李徽,挑起眉:“玄祺可想要甚么花?簪在头上,想必也极为风流。”李徽从来不喜簪花,他当然再清楚不过,只是顺口逗他一逗罢了。

    果然,新安郡王瞥了他一眼:“我便罢了。”在两个妹妹面前,他也不好做出甚么有损兄长尊严的举动,只得平淡以对。

    长宁公主颇有兴致地打量着他们,忽地一笑:“怎么?新科甲第状头竟如此厚此薄彼不成?光想着送花给婉娘,给阿兄,却从未想过送给我?”

    “男女授受不亲,不敢引人误会。”王子献坦然答道,神情丝毫未变。

    李徽则似笑非笑地摇了摇首:“悦娘,你若是觉得先前的流言传得不够远,便尽管问他要便是。”他话中含着打趣之意,显然还有未竟之语:日后若是当真下降了王子睦,你便是王子献的弟妇,如今却捉弄起长兄来了?

    长宁公主轻轻哼了一声,转移了话题:“王状头既然回来了,那……他可回来了?”

    “他还在商州家中。”王子献回道,“我不过是因有事与玄祺商量,才回了一趟长安罢了。商州还有许多事需要处理,今日下午便该走了。”其实这两天商州并没有什么事,无非是继续举办文会,以及引得小杨氏卖铺子与田庄准备聘礼罢了。不过,若他想痛快地报仇雪恨,有些布置却不得不亲自去做。

    “那,他甚么时候才能回来?”长宁公主禁不住又问,双颊飞起薄红,满脸的小儿女心思,怎么藏也藏不住。

    “若是一切顺利,应当是三月中旬罢。如果贵主有甚么话,我或可代为转达。”

    “……我……没甚么话转达……只希望能早日见到他。”

    “那我会劝他先行一步回到长安。”王子献眼眸轻轻一动。若是能让王子睦避开后续之事,或许他们的兄弟之情还能继续维持现状。当然,到时候他究竟会如何选择,他绝不会干涉。一切,都只看他的心思。不过,此事……说不得会对他与长宁公主尚不够牢固的感情带来冲击罢。

    永安公主扑闪着眼睛,望望这个,又看看那个,满脸疑惑:“他?他是谁呀?我认得吗?”

    “你当然认得。”长宁公主捏了捏她的鼻尖,“记得省试的时候,抱你看王状头考试的少年郎么?记得慈恩寺里,送你桃花枝的少年郎么?”

    “记得,他是王三郎。”永安公主用力地点点头,“阿姊说过,他是很好……很好的人。”

    望着姊妹俩极为相似的精致笑脸,李徽的目光很是柔和。也许,能得到婉娘的欢喜与信赖,说不得圣人与杜皇后对王子睦的观感也会好些?无论如何,能够讨得娘家人欢喜,也是一位新婿的长处罢。

    王子献低声道:“玄祺,说不得,这回我还会从商州带些族中子弟过来。暂时不好安置他们,便只能让他们住在藤园里了。”

    李徽点点头:“无妨。倒是你在商州,行事须得小心些。”

    “我省得,你放心便是。”王子献的应声温柔至极。然而,下一刻,他的话锋便一转:“这些日子,你便好生考虑罢。待我回长安之后,便是你做出决定之时。”

    “……”闻言,李徽倏然觉得,心头无比沉重——他还能有别的选择么?

    第160章 风雨将至

    曹四郎悄悄地瞧了一眼自家郎君,又看了看新安郡王,心中不由得暗自惊讶。昨日阿郎策马从商州飞奔到长安的时候,还是一付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之状,似乎随时都可能见人杀人、见佛杀佛——不过是一夜过去,他居然便恢复了往常的意气风发与从容自若,再也看不出半分忿恨与怨怒的模样,简直与奇迹无异。

    果然,这世间只有新安郡王能劝得住阿郎。俗话说一物降一物,确实有道理。连阿郎这样的厉害人物,不照样什么事都想着新安郡王?他连想也不曾多想,盛怒之中就往长安而来,应该也是想将所有的委屈都说给新安郡王听。唉,这样的生死之交,可真教他们这些莽汉羡慕得紧!!人这一辈子如果能交上这么一个兄弟,真是死也值了!

    他暗暗艳羡不已,殊不知此“情义”非彼“情意”,寻常人确实穷其一生亦不可能获得。而新安郡王正在为这种“情意”而纠结矛盾,连送别的时候亦是格外谨慎小心,紧紧盯着王子献的举动,唯恐他在大庭广众之下逾矩。

    “等我回来。”王子献意味深长地望着他,笑着留下这句话后,便策马离开了。曹四郎紧随其后,两骑一前一后绝尘而去。

    回到商州城之后,王子献并未回王家,而是先去拜访了族长。族长自是笑呵呵地招待了他,将自己的子孙们都唤出来陪他一同用夕食。虽然相谈甚欢,王子献仍是委婉地拒绝了他们想要继续讨论诗文的邀约,微微一笑:“有些事想与从祖父商议,诗文之事,不妨改日再说罢。”

    族长似乎从他的态度中察觉出了甚么,亲自带他到书房里坐下:“子献,你可是遇上了甚么难事?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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