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红楼情 作者:佛清

    第十章:西厢房姐妹间私语

    贾母院中。

    “兰姐姐,我瞧着,大姑娘倒是比二姑娘看着开朗多了。”紫鹃将手里的茶具递给兰鹊,四下看看林府的人都不在,才说道。

    兰鹊看了紫鹃一眼,用手指指身后的门帘,复又摇摇头,便低头忙自己手里的活。

    紫鹃会意,知道青竹她们都在外面,便也没在吭声。

    许久,兰鹊收了手:“听说二姑娘夜里觉浅,好在你睡的不死,只怕夜里头没少折腾吧?”

    紫鹃摇摇头:“也不过就是多醒了几次,平素,二姑娘待人是同大姑娘一样宽厚的。

    兰鹊点点头,紫鹃又笑道:“我说咱们两个之前担心那倒也都白费了,两位姑娘虽说是娇贵些,但毕竟是御史家的姑娘,又待人宽厚,我们两个也可就此放心了,跟着两位姑娘,看着倒是比咱们以前好了不少。”

    兰鹊正欲张口,却听身后门帘响动,紧着就听青竹的声音说道:“姑娘们回来了。”

    兰鹊和紫鹃赶忙笑着迎了出去,抬头便见墨莹笑嘻嘻的进来了,兰鹊便陪笑道:“姑娘们回来了?可是见到了薛家姑娘?”

    墨莹看了看低眉顺眼的两人,这些日子她们也还算乖巧,心里着实还算满意,点点头也笑道:“我今儿可算是开了眼界,到底是太太的亲戚,果然是与众不同,这薛家的姐姐还真是不一般,怪不得要进呢,真是我们不能比的。”

    青竹替墨莹褪去外衣,黛玉在一旁听她这么说,便笑道:“姐姐可是看着谁都好,亏的是恺儿那小子没来,不然说不定今儿见了,怕是也要把眼睛给看直了。”

    笑着坐到黛玉身旁,墨莹知道这是又嘲笑贾宝玉呢,那晚上宝钗跟着薛姨妈一同来贾母房中吃饭,贾宝玉脸上的那个神情,生生的是没把墨莹给笑死。

    笑着摇摇头,黛玉这嘴上不饶人的功夫,可还真是不一般,连她这个做姐姐的都自叹不如。

    “那小子怪的很,你这话啊,我看就说的不对。”墨莹接过兰鹊递过的茶杯,“你忘了他当年是怎么说苏姐姐的?”

    说的黛玉也笑了:“这话也是了,亏的是恺儿没跟来,不然指不定怎么让人笑话我们林家呢?”

    紫鹃疑惑的看看黛玉,又见墨莹含笑坐在一旁,便大着胆子问了一句:“可是小少爷淘气不成?二位姑娘怎如此说?”

    见她问,黛玉只抿着嘴笑了,墨莹放下茶杯也只是摇摇头,没有说话。

    紫鹃见她姐妹如此,心里一阵打鼓,便低着头不敢再多说,只跟着众人都退了出去。一时,倒也是无话。

    至晚间墨莹收拾齐整躺下歇息后,心里还在想着白天和薛宝钗的一番笑闹,她最后赞的自己和黛玉,看上去倒像是真心实意的。

    翻个身,若是以后黛玉不和她抢贾宝玉,她们这两家能否和平共处呢?

    一切,都是还是未知,就像现在,薛家人还只是信心满满的想着宝钗是可以进去的。

    有时候想想,倘若她知道自己这一趟是无功而返,知道自己终究是要回到贾府去追寻贾宝玉,面上和心里,又会是怎样呢?

    “姐姐,我睡不着,今夜想来和你挤着。”

    听到外间黛玉的声音传来,墨莹一翻身便冲着外面笑道:“你睡不着,我可是困的很呢。”

    一阵门帘响动,守夜的荠荷早已迎了上去,接过紫鹃手里黛玉的铺盖。墨莹侧身看着她们一阵乱忙,用自己的手指点点黛玉的额头:“你个鬼丫头,你要来也不早说,这会儿又是折腾个人仰马翻的,要是惊动了老太太,我看你担不担待的起。”

    见墨莹数落自己,黛玉气的撅起了嘴,手上扯着帕子委委屈屈的说道:“我心里实在是憋闷的慌,不承想这才来,姐姐果然是怪我。”

    眼看着黛玉眼角似是有些许的湿润,墨莹皱了皱眉,我的小姑啊,你这要是哭了起来,贾母今晚那也是要从被窝里爬起来了。

    于是赶忙将黛玉往怀里一搂,“行了行了,姐姐是个什么子你还不了解吗,你扰了我的好梦,还不许我抱怨了,你呀,可真真是我命里的天魔星。”说罢又放开黛玉,看着她笑道:“好了好了,林家二小姐,您的床铺已铺好,请您上来躺下吧。”

    话音刚落,不只是黛玉破涕为笑,连着屋里的其他丫鬟婆子们也是都跟着笑了起来。

    笑了半晌,墨莹的母陈妈妈皱着眉进来说道:“姑娘们,快歇了吧,时候不早了,看等会儿走了困明早可是就起不来了,若是耽误了去老太太跟前请安,那就要叫人笑话我们林府没有规矩了。”语罢,嗔怪的看了墨莹一眼,似是在怪她把大家都逗的笑了起来。

    墨莹笑着吐吐舌头,看着陈妈妈沉着脸将众人都赶了出去,只留荠荷和跟着黛玉的白芙在跟前守夜,笑了笑便和黛玉一起躺了下去。

    还好,守夜的两个都是她们姊妹的心腹,墨莹便拍拍黛玉的手,知道陈妈妈还在外面听着动静,便尽量的压低声音笑道:“这是怎么了。”

    黛玉咬着嘴唇,不说话只慢慢的摇了摇头。

    见她这个样子,墨莹用手一钩黛玉的鼻子轻轻的一笑:“那就让姐姐来猜猜。”

    顿了一顿,墨莹翻过身平躺在床,看着从窗外进来的点点月光,似是颇有些落寞的说道:“虽然我们在家,也多多少少对这里的情况有了些了解,只是,每个人都总是会把一个未知的情况尽量的去往好的方面想象。”扭头看看黛玉,墨莹笑道:“你我,不就是如此吗?”

    黛玉点点头,墨莹又接着说道:“虽然外祖母是真心对待你我二人,可是这贾府侯门大院的,不必你我自家人口稀少,过得轻松自在,终究是有着说不清道不尽的烦恼。”

    一语未完,倒是真真说的黛玉是红了眼眶。

    墨莹自己也叹了口气,紧接着却是又笑了起来,看着黛玉:“好了,就听姐姐一句劝,万事都还是别想那么多了。”

    点点头,黛玉抓着被角:“可是姐姐,我这心里,总是有个疙瘩。”

    墨莹知道黛玉的心思,在贾府她们姐妹说一句话走一步路,周围都有无数双眼睛在等着挑她们的错处,这日子,还真是过得异常艰难。更何况,黛玉本来就是个心里喜欢藏事的人。

    收了笑,墨莹正色的说道:“玉儿,有些事情,我们要学会看开,你看云妹妹,再想想我们自己,是不是比她过的幸福快乐呢,坏境再苦又能如何,不是还有很多人过的比我们更加艰辛吗?”

    看黛玉像是听了进去,墨莹像是感叹又像是思考的说道:“玉儿,其实想一想,你我姐妹二人,过的生活又怎能不说是惬意呢?”

    看黛玉疑惑的看着自己,墨莹拍拍黛玉的手背:“傻丫头,舅母不喜我们,却不是因为我们自身的缘故,爹爹在家时不是说了吗,要我们姐妹只尽了礼数便可,其他的,单单只看着外祖母就是了。如今我们跟着外祖母过活,平时又有姐妹们相伴,虽是不必家里轻松自在,却是人丁兴旺,多了份我们从未享受过的热闹之意。”

    看着黛玉,墨莹陷入了沉思,说起来,她觉得其实在自己的心里,是会比黛玉有着更重的负担,因为,她也算是多多少少会知道些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心里的那份忐忑,那份不安,日夜折磨着她。

    “姐姐。”感受着黛玉冰冷的双手,墨莹看着黛玉的眼睛:“我好想恺儿,好想爹爹,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到底还是个小孩子,离家这么久,看着她一向镇定自若的模样,墨莹还真是一时忘记了黛玉同她现在一样,都还只是个孩子。

    “爹爹曾说过,只要我们待在这里一段时间,他会接我们回去的,所以玉儿,只管放心好了,我们是林家的女儿,贾府与我们来说,终究也只不过只是外祖家罢了。”

    她说这话,是现在就要给黛玉打预防针吗,尽管,现在的黛玉很是讨厌贾宝玉。

    “好了,好了。”墨莹压住自己也想家的冲动,“姐姐问你一句话,你房里的紫鹃,可是安分?”

    黛玉沉吟了半天:“她倒是安分守己,凡事也都很是热心,我冷眼瞧着,很是不错,可比雪雁让人省心多了。”

    果然是如此,墨莹知道紫鹃这是想要讨了黛玉的欢心,毕竟,她现在跟着黛玉,以后两人要是走了,伺候的好了,她就是回到贾母跟前,脸上不也是有光不是,说不定日后就是府里的大丫鬟了。

    想必,跟她的兰鹊也是如此。

    “姐姐,可是出了什么差错不是?”黛玉有些疑惑,不解的看着墨莹。

    摇摇头,墨莹犹豫着,她这话,是该要怎么说?

    “姐姐也拿不定主意,只是觉得,她们终究还是贾府的人,就算再怎么好,我们还是要依靠着自己家里的人,玉儿,你懂我的意思吗?”

    黛玉看着墨莹眼睛,却是难得的浅笑了一下:“玉儿都懂,雪雁虽是淘气,却是我们林家的人,紫鹃再怎么忠心,我们的缘分,又能有多少呢?就像这贾府,指不定哪天,我们就离了这里也说不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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