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如沐秋意浓 作者:桑麻

    30 爱了就要爱得起

    傍晚时分,桑雨塘回了他们租住的小院,准备收拾些东西再去医馆。当然,在去之前他得先找女儿谈谈。

    此时的桑晚秋正攥着荷包,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发呆。四周早已漆黑一片,她却浑然不觉。

    “秋儿,秋儿,你在屋里吗?”桑雨塘在门口唤着。

    桑晚秋闻言猛地抬起头,犹自梦中惊醒一般,把荷包往桌上一放,起身去开门,却因看不清眼前的事物,被一个小矮凳绊了一下,摔倒在地。

    桑雨塘听着屋里的动静,心中一惊,顾不得许多,推门走了进去。把手中点着的蜡烛放在桌上,他一眼就看见了趴在地上的桑晚秋。

    “秋儿,”桑雨塘跑过去扶起她,却在看到她脸上泪水的那一刻愣住。

    桑晚秋就着他拉起自己的力量,靠上他的肩膀,哭道:“爹,秋儿好难过,好难过啊。”

    桑雨塘搂住她,心疼不已,他这女儿,可是好久没有这么哭过了。

    “秋儿,不要难过,不要难过,爹爹在呢,一切有爹爹,我的秋儿,莫要再哭了!”桑雨塘鼻子一酸,忍不住也哽咽起来。

    “爹啊,他怎么就能不见我呢?他怎么能一走了之,回来了也不见我呢?不见我,干吗给我银票啊?爹啊,我真的好难过啊!”

    桑晚秋直哭得声嘶力竭,差点昏厥过去,才算是把这段时间以来的压力和憋屈都发泄出来了。

    桑雨塘扶她到床榻上躺下,给她盖好被子,拿了条毛巾在盆里浸湿,给她擦脸。

    桑晚秋哭过之后,平静下来,心里舒服多了,看着桑雨塘眼神中的忧色,歉疚地道:“爹,我没事了,您别担心!我刚才就是想哭了,哭出来就没事了。”

    桑雨塘轻轻地给她擦完脸,将毛巾放回架子上,坐到床榻边上,拢了拢她的额发,道:“秋儿,都是爹爹不好,光顾着惦念你丁姨的事,忽略了你了。这阵子的事全压在你身上,爹爹心里明白,你是有多累。可是爹爹却没有给你鼓劲,更没有发现你的情伤,爹爹错了。”

    “爹!”

    “秋儿,你可愿向爹爹倾诉你的心事?”

    桑晚秋望着他点点头,把自己来京城后被王慧莲打伤,苏清突然出现帮了自己并且在医馆里照顾自己的事,以及她和苏清两情相悦的情况对桑雨塘说了一遍。说到苏清不辞而别之时,她的声音又是一度哽咽。

    说完后,她舒了口气,咬着唇看向桑雨塘,却见他脸上浮起一层愠色,再次看着她的时候眼神中忧色更胜之前,桑晚秋这才想起自己受伤一事知情者都对他保密了,刚才自己说起,便是他初次听闻。

    “爹,那伤不重,我现在也全好了,不告诉您,是怕您着急,您别生气……”

    桑雨塘叹息一声,说道:“爹爹怎么会生你的气,爹爹是在自责啊,当然爹爹更气那姓王的。”

    拍了拍桑晚秋的手,他语重心长地道:“秋儿,听你这么说,爹爹猜想那苏大家对你应该也是动了真心的,而他之所以会选择离去,很可能是因为有一些不得已的苦衷,同时这些苦衷对于你们两个人在一起是很大的障碍。”

    “你对他的情意有多深,能够经受得起他那些苦衷吗?如果受得住,那你就勇敢一点,既然知道他已经在附近了,用心找,肯定能找到的;不过,若是你对这份情意没有那么强的信心,就放手吧,他想看到的,也是这个结果。”

    桑晚秋闭目沉思了片刻,等到睁开时,眼中一片清明,“我承受得起,不管他有什么苦衷,有什么隐情,只要有他,我都不在乎。”

    “嗯,秋儿的决定,爹爹一定大力支持!”桑雨塘抚着她的头发道。

    “爹,若是他……你不会怪我吗?”桑晚秋习惯先把事情往最坏的地方想,万一到时候真遇到这样的问题了,就不会惊惶无措;如果遇不到,那就算意外惊喜了。

    “秋儿只娶一夫?”

    桑晚秋点点头,头脑里一夫一妻的思想深蒂固,即便到了女尊世界里,她也没有想过日后要携手几个男人。

    “我的秋儿竟是一个痴人,”桑雨塘慈爱地笑了,“有了我的前车之鉴,爹爹怎么会在感□上苛求你?只要你幸福快乐,爹爹便心满意足了。”

    “爹,您真是这世上最好的爹爹!”

    “呵呵,秋儿也会说甜言蜜语了。”

    “这是秋儿的真心话。”能够在这个世界里遇见如此疼爱自己,又如此开明的爹爹,老天真是太眷顾她了。

    “老爷,您还要去医馆吗?”夏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桑雨塘应了一声,转而对着桑晚秋说道:“秋儿,爹爹决定嫁给你丁姨了,之前没有和你商量便作了决定,你能接受她吗?”

    “能,当然能,丁姨对爹的好,秋儿看得明明白白,而且秋儿也希望爹能过得幸福,我由衷地祝福你们!”

    说着,桑晚秋坐起来,伸出手臂,将桑雨塘环抱住,“爹,秋儿为您高兴。”

    桑雨塘与女儿告了别,去到自己的房间里,拿好收拾妥当的包袱,乘马车去了医馆。这一晚丁子如主仆和桑雨塘都陪着丁玉瑾宿在了医馆里。

    一觉醒来,桑晚秋神大好,揣着苏清留下的两张银票就出了门。虽然手里有了余钱,不过她可没准备乱花。两千两银子苏清挣得有多辛苦,她猜也能猜到,所以,她得省着花,得算计着花,用一文钱买到八文钱的东西,这样才行。

    转了一大圈,有乔大娘在一旁参谋着,丁玉瑾和桑雨塘成亲用的一应物品都买齐了,最后桑晚秋又买上了几斤月饼,中秋佳节吃块月饼,讨个吉祥寓意。

    乔大娘驾着马车直接把她和这堆物件带到了华神医的医馆,丁玉瑾又京兆府的施恩令在身,不能出医馆半步,所以这个喜事只能将就着在医馆办了。

    华神医那里,昨日离去时桑晚秋便和她说了,她也同意了,在医馆这种地方,生老病死看得多了,成亲拜堂的事这倒是头一遭。

    桑晚秋抱着一堆东西进了后院,阿三出去沏茶,真巧碰上她,赶忙过去帮忙拿了一些。两个人进了屋将东西全都堆放到空着的床榻上,桑晚秋拿了一个包袱兴冲冲地走到桑雨塘跟前,“爹,你看,这是我送给你和丁姨的贺礼。”

    桑雨塘和丁玉瑾对望一眼,两个人都笑了。将包袱放到丁玉瑾身侧,桑雨塘一层层地将其打开,里面赫然包着两身大红的绸衣。

    “娘,桑叔,我也有贺礼送给你们。”丁子如从怀里掏出一对玉佩交到桑雨塘手中,“希望娘和桑叔能白头偕老。”

    “子如,这对玉佩是你爹传给你做嫁妆的,我和你桑叔怎么能要?”丁玉瑾激动地坐了起来。

    桑雨塘一听这话,赶忙把玉佩递还丁子如,“子如,你的心意我们领了,这玉佩这么珍贵,还有你爹的心愿在里面,桑叔和你娘都不能收。”

    “娘,你知道这对玉佩的来历吗?这是外祖母在爹爹和你成亲前交给爹爹的。外祖母说这对玉佩有灵,能够保佑真心相爱的两个人永远在一起。”丁子如吸吸鼻子道,“然而爹爹直到去世的那一刻也没有将其中的一块送给你,因为他知道你心里没他。现在我把它们送给你和桑叔,既表达了我真心的祝愿,也为这对玉佩找到了配得上它们的主人。”

    “桑叔,”丁子如转向桑雨塘道,“若是不嫌弃,你就收下吧。”

    桑雨塘应道:“桑叔收了,这玉佩我很喜欢,一定会好好保存的。”

    丁玉瑾叹道:“子如,娘让你伤心了。”

    “没有,没有的,”丁子如走上前,轻轻地拥住她,“子如都明白的,娘,不要歉疚,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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