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梦红楼之秦钟 作者:流焉之

    第一回 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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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回入梦

    题云: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

    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秦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是搞定了论文想去吃顿好的,哪里晓得才刚到楼下就被那本砖头书好巧不巧的砸在脑袋上呢?

    咂咂嘴,秦衷惊叹不已,原来自己两星期不洗漱的模样是这样呀?真是怪吓人的。

    “咦?咦咦咦?我这是被砸死了?!!!”

    秦衷无声的惊呼,可转瞬即被一阵旋风卷进了那本血红的书里——

    x年x月,清晨天色将明未明,在某大学北幢宿舍楼下,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学生就这样横尸当场。

    清风一阵,那摊在一边的硬壳书不为所动,其上三个大字兀自传神——《红楼梦》。

    ——————

    这几个小时秦衷一直是在床上度过的……

    他怎么也想不通,他是怎么到的这个地方,睡得是难得见的雕花大床,身上盖的被子上绣有山水字画,繁体字,天太黑看不清颜色。不过秦衷过了,滑滑的,应该是丝绸面。

    他不敢掀开那厚重的床帐,他甚至动也不敢多动一下。

    就在刚才,他瞪着那绣被好久才敢伸手那么一下,底下立时就有个女孩子娇声轻问“大爷要茶呢?”。吓得他立马装做睡死了。

    秦衷默默的在心里流泪,那时他不是只想去吃饭么?怎么就被本书砸死了呢?他做错了什么呢?以后怎么办呢?这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怎么天还没亮?天亮他就跟这家人说他要去超市买酱油,然后立马带着这个人的身体逃回爸妈那里可行么?

    为什么他会被叫成“大爷”?难道他变成了一个老头子?为什么他睡在这床上外面会有个女人?难道他重病在身,请来了女护工?这个老头子是病死了才被他夺舍的?

    夜凉如水,秦衷呼吸之间愈发寒,惊惶之下连从来不信的鬼神也深信了,深怕真有什么牛头马面黑白无常的来勾他的魂索他的命!

    好容易不知又过了多久,那帐外又有轻声悉索,秦衷此时正如惊弓之鸟一般,再轻的动作又哪能瞒得过他?

    他只斜着眼角偷觑又竖耳凝神细听,只见帐上映着个窈窕身姿,脚步几乎不闻的慢慢离开了。不一时,便有淡淡的朦胧灯光透过绣帐,那身影又慢慢向他走来。

    秦衷连忙闭紧眼睛,装作睡熟。

    他感觉到那女人掀了绣帐,把他放在外面的胳膊塞进被窝里,一声不出的又挂好两侧绣帐。

    秦衷心里哀怨地想道,她怎么不叫我起床呢?难道我这个身体真的是病入膏肓下不来床了?

    纵然这么着,他还是连声大气也不敢出,心里默默的计划,待会儿也不必说话,多说多错,哪怕现在是21世纪,如果遇上这等蹊跷事,不说被架火烧死,把他送神病院里去,那也真是哭也没处哭了。

    他见那个女护工开了灯又走了,等了许久觉得不会再有人了,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才要为周身的摆设惊讶,忽听外面一声娇叹,便有一阵香风飘进来。

    秦衷自然要侧头看,一看眼晴便直了。

    一溜进来的三四个女子,为首那个生的好俊模样!秦衷身处21世纪这个花花世界,电视电影里不知见过多少美女,更有子国成批的人工制作,可一见眼前这个不知怎么形容的少女,才知道自己是见识浅薄了。

    此女不过碧玉年华,虽未施脂粉,眉目唇鼻却无不致;身段袅娜,目含轻愁;青袄黄裙,娇嫩如蕊;气质如兰,天然一段绝世风致。秦衷呆愣愣的看着这个仙女,脑中只有一句,国色天香。

    秦衷只看着仙女不说话,那女子却坐到一旁小杌子上,以帕掩面,嘤嘤啼哭起来,边哭边道:“你这天杀磨人的小子,平日里端端静静,怎的一时淘气却叫阖家为你忧心起来?父亲诺大年纪为你吃不下睡不香的,可见你平日孝顺懂事都成空了!你这么着,叫我出去了可怎么放心呢!”

    秦衷一见她哭泣,便从这美色迷障里清醒了出来,他连自己变成了什么模样都不知道,怎好回答她什么?自然还是按原来想得那样能不开口绝不开口。

    那女子哭了一场,又来关心他:“可饿不饿?身上还难受不曾?”

    秦衷连忙摇了摇头,忽然觉得肚子确实饿了,只好厚着脸皮又点了点头。

    那女子也不见怪,反而笑了:“这倒把你唬的话也说不出了。大姐姐不过见你醒了心里高兴,这几日不说别人,父亲也伤心了好几回,过会子郎中来了且让人家细瞧瞧,若是大好了,可得去给父亲好生请个安。”

    她又转头向底下的那穿着桃红棉袄葱绿棉裙的十四五岁少女:“明珠,打发人去跟老爷说大爷好了,另跟外头那俞二家的说,叫她男人去请昨儿的郝郎中来!”

    那明珠口齿极为伶俐,道:“方才小莲花儿见大爷坐起身,一溜烟儿的往前头去了,定是跟老爷说去了,这会子怕老爷也要来了呢。”

    这里女子便嗔道:“这小莲,打发婆子去罢了,见大爷醒了,不说来伺候,自己却跑了。”又问道,“厨上的吃食可送来了?”

    明珠回道:“婢子见大爷醒了便叫小兰花儿催去了,这会子已送来了,姑娘可叫她们传进来?”

    那女子才要说话,却有位头发胡子斑驳花白的老者急慌慌的走了进来。秦衷也转头去看,想道:“这老头莫不是这个‘钟儿’和那个美貌少女的爷爷?”

    却见女子收了帕子便福身请安,含笑道:“爹不必担忧,钟哥儿已大好了呢!”

    那老人老眼含泪,扑过来不住摩挲秦衷小脸蛋,又哭又笑:“看你可淘气不淘气了!”

    秦衷头皮发麻的任这老者脸揉头,心里又慌又乱。想道:“这样看来,这两个人,一个是这个‘钟儿’的姐姐,一个是他爹,这老头头发胡子花白,足够做人祖父了,怎么还是那小女孩的老爸呢?只是不知道这家里还有没有别的人,好不好糊弄。不过,这样一来,自己必定不是什么病入膏肓的老大爷了。”

    秦衷想到此处,不由松了口气,如果他这样的一个大好青年居然变成个多病的老头,那也不必再珍惜生命,直接一死了之算了,说不定还能回到他原本那个身体里。

    再一想,那时他被那本砖头书一砸,似乎是魂魄离体,但并没有血迹,怎么就这么死了呢?这也太过蹊跷,原本以为这里不过是一场蝶梦,可是他来了这一夜,一切的触觉都太过真实,连饿肚子的感觉也十分逼真,他这样,是不是就是像《寻秦记》里项少龙,穿越时空了?

    秦衷脑袋里乱跑马,嘴上不过嗯嗯是是,一句也不敢多说的硬着头皮听他们二人的连番数落并嘘寒问暖,又在好几个人的盯视下将将用了一碗白粥垫肚子,还想再吃,没人敢给。

    没一会儿,又有个三十来岁的妇女进来传话,道郝郎中请来了,那美貌少女便带着明珠绕到宝鸭穿莲锦纱绣屏后。

    那郝郎中来了,先拱手道:“秦大人好。”那老者也回了礼。他便往那小杌子上坐了。另一个穿着水蓝长袄的十三四岁的丫鬟过来设了小桌,放上个小枕,秦衷明白,伸手往上一放。

    郝郎中诊了半日,又诊了那只手,秦衷心里紧张,面上尽量不动声色。那郎中诊过脉又观了秦衷面色,问了昨夜之事。思索半晌后才向那老者道:“令郎仍是和前儿一样,并无病症,虽有些虚,不过是饿的。人既醒转了便是无事了,竟不必吃药,若有燕窝,吃一两日滋补回也好。再则饮食不可油腻,静养几日便罢。”

    那老者千恩万谢的叫人封了诊金,亲自送了出去。

    秦衷又放下一半的心,看来这大夫不是道士天师,只看出他并没有病,却看不出原来那个“钟儿”是已经死了的。

    又见他那便宜姐姐自屏风后走出来,道:“爹,这会子安心罢,我便说了钟儿福大命大,赶明儿十五我往庙里多多送些香油钱,好叫佛祖保佑他呢!”

    秦衷那便宜老爹也笑了,道:“为父只是百思不得其解,你弟弟到底为何一睡睡了三日,却半点病症也无?”

    那秦小姐身姿如弱柳扶风般向前莲移一步,笑道:“我倒有些想法。纵观古今,天地生人,皆无所异,凡有异处,必有来历,以先贤清灵感化其气、志,便成大仁。我秦氏祖上也曾有封侯拜相的人物,状元进士亦不之凡几。钟儿经此奇症,说不准将来亦有造化。我前日见他温书,《孟子》也通透了,当真难得的。”

    那秦老爹笑了下,却连忙忍住了似的,只说:“我哪求他蟾折桂,更休提攀仰祖宗,不要辱没他屋子里的圣贤书便罢了!”

    秦小姐便笑道:“岂敢?钟儿再进益些,往后只怕封侯拜相也不难!”

    那秦老爹便不言语,因向秦衷道:“你病了这几日,葛相公那里也来问,明儿可得过去拾起功课!”

    秦衷一时听那女子说话,一时又听那老头说话,云里雾里,糊里糊涂,明天还要出门去?这下是装也装不下去,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什么葛相公?我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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