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墙外等红杏 作者:猴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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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他坐了,拿了巾子与他拭汗,说才托马婆子问过,那家主人刚回来,明日再去,必是成的。

    刘海石大喜,抬脚就要出门,交小娥扯着,嗔了几句,方匆匆把夜饭吃了,他劳累了一天,又记挂着那事,几日不曾睡好,一挨枕头便睡去了。

    第二日刘海石一早便起来,赶到地里,那管事早得了吩咐,一说就肯,还交人装了车,送到作坊中,倒交刘海石过意不去,连声谢了,又要与他银钱,那人哪里肯收,一溜烟走了。

    刘海石至此方松出口气来,与众人忙乱几日,堪堪在七月前了了账。惜墨斋来人时,见两家都堆得齐整,当下依约收了。

    又将刘海石扯过一边,说明春正是京师会试之期,若能多囤些易笺,好处自不必提了。黄监生一字不落听在耳中,急怒攻心,扯了那人,好说歹说,那人不得已,以三月为期,只说到时再来两家验看。

    小娥晓得时不免埋怨了几句,刘海石却说这遭若得京师看重,日后何愁销路,两个絮絮说了一晚,第二日刘海石早早起来,吃过早饭,就往坊中去了。

    自此刘海石忙起来通不着家,晚上还要攻书,小娥连说几遭不见他听,恼起来只把书本儿藏了。

    七月台风过境,暴雨不休,刘海石连着几日不得出门,急上来,等雨略止,便披了蓑衣到坊中,谁想回来又遇着暴雨,半道上没遮没拦,蓑衣哪挡得住,只淋个透湿。

    怕小娥说他,悄悄往厢房里换了衣衫,把湿发擦了。

    本说夏日里无甚大碍,谁想几日后就有些咳喘,也不着在心上,胡乱灌了碗姜汤下肚,依旧早晚忙乱。

    这日一觉醒来,便觉头上沉重,四股倦怠,只说是累了,强撑着起来着了衣裳,吃了粥,又往坊里去了。

    到晚上越发头重脚轻,小娥见他脸色青白,忙扶他躺了,急急请了大夫来,讨药吃了,第二日方把低热退了,事后好不数说了他一场。

    调养了两日,看看好些,哪躺得住?就要下床。小娥恼了,把他衣帽俱拿过一边,刘海石无奈,在家整呆了三日,方往坊中教人荡帘。

    到七月底,惜墨斋又来了人,在刘家纸坊呆了半日,黄监生见了这边繁忙景像,心头乱跳,欲要施手脚时,张有寿又把库门紧锁了,平时严防紧守,晚上守夜的也有三四个。

    黄监生无计可施,想了一夜,第二日捉空扔个火舌到刘家库前,只扬声叫走水了。

    乘众人乱走,扒进来,把包物事尽撇在浆池里。

    黄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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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已到八月下旬,刘海石见众人勤勉,库中易笺亦已堆了半数,略略放下心来。

    这日众人方将培干的纸页收入库房,一人边说边做,到高兴处,劲使偏了,几张纸嘶的一声破了,那人呆在当地,一会方结结巴巴解释起来。

    刘海石一怔,当下便觉不对,疾步过来,取过那纸页一扯,果真应手而裂,众人方面面相觑,刘海石早把身子抖将起来。

    一会又抓了几张一一试过,皆是这般,众人瞧出不妥,纷纷上前,果然大半都不对。

    刘海石半日也说不出话来,思来想去,怎知哪里出了纰漏,当晚没情没绪走回家中,也不向小娥提起,第二日便与众人乱纷纷赶造起来。

    再说黄监生自以为得计,等了几日,不见动静,方咬牙切齿,见这边忙碌,晓得事成,心头快意,急急从流民中招了批粗工来,日夜赶造,每日只与这些人两碗粗饭,遇着叫苦或劳累太过的,即便换过。

    小娥见刘海石辛苦,劝了几次,刘海石但说这遭过后便好,几番下来,越发瘦了。

    这日张有寿说黄监生那厢已如数赶出,劝刘海石多将些人来,学着那边,每日不过两碗粗饭,刘海石想了一回,只把头摇了。

    晚上只睁了眼躺在床上,小娥问时,俱与她说了,末了又道:“我知道,我若给他们吃最差的食物,不给工钱,还像牛马一样驱使他们,一定比现在赚得多。”

    小娥一愣,方握了他手儿,就听他轻轻道:“可我做不到,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良久不见小娥应声,转眼方见她眼中泪花闪闪,难过上来,只摸了她脸儿道:“就算明春易笺到不了京师,我也不后悔,你可怨我?”

    小娥大恸,猛扑到他怀里,哭道:“不!官人,我就喜欢你这样,你若与他们一般,便不是你了!”

    刘海石只把手摩她发顶,道:“对不住,我要对得住自己,对得住那些人,却要委屈你了……”

    小娥抱紧了他,愈觉哽咽难言,两个停停说说,三更方睡去。

    次日刘海石一早便赶到坊中,忙到晚上,刚出来把门锁了,迎面一股寒风吹来,他方在焙壁旁烤得身子发烫,交冷风一吹,登时打了个寒战。

    早上起来便有些头昏脑热,小娥一摸,也顾不得说他,转身便请了大夫来。

    不料这遭却奇怪,只是干咳发热,吃了药就好些,睡一觉又烧起来,如此反覆了几回,咳得越发厉害了,半月已不能起。

    小娥慌了手脚,把城中大夫请遍,最后来了个须发皆白的老大夫,看了一回,只说得句另请高明,就往外边去了。

    小娥手脚俱软,又不敢交刘海石知道,只蒙着被儿哭了一场,第二日便交小厮把车赶到门前,铺了两层被褥在车里,方同马婆子小厮老苍头几个,一人捉个被角,把刘海石慢慢兜到车上。

    一路上只拣平缓的大路走,又怕颠着他,交小厮拉紧了辔头,这般磨磨挨挨,次日凌晨方到福州城里,也不敢交易仲和张氏知道,悄悄往客店里住了。

    小娥水也不喝一口,先交店家熬了碗粥儿来,端与刘海石。

    方喂得两口,刘海石便不住咳喘,小娥无奈,眼看着他吃了药,交马婆子守着他,自带了小厮寻医馆去了。

    一连几日,小娥走遍街巷,大夫流水般请进来,与刘海石诊了脉。有说他内热外寒,是骨蒸之症的,又有说是劳累过度,失于调养,脾肾两衰的,也有说他咳喘不止,痰中带血,是肺阴虚,需大补的,几番下来,小娥一发没了主意,只把银钱流水价花销出去。

    七八日过去,药方儿换了几茬,哪有丝效应儿?眼见刘海石越发委顿,小娥背地里哭得两目尽肿,人前只拿冷水敷了眼儿,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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