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事 作者:酥油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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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嫣。他眉头微展:“今日我约了高德来与张权,明日再去。”

    陈致说:“明后天我还要见其他人,每天都排满了。”

    崔嫣说:“陛下真是日理万机。这样一比,我竟不如杨仲举体恤。”

    “他们的毒一日为解,城中谣言一日不能平息。”

    “陛下真心为我,我岂能不领情。我派姜移与你同去,他精通炼制之道,或许有应对之方。”

    “中毒”时间发生后,崔嫣态度暧昧,一直不闻不问,显然不将那些人的生死放在心上,如今派出姜移是个好苗头。陈致高兴地答应了。

    但没多久,他就后悔了。

    龙撵再宽,也躲不开姜移赤裸裸的探究眼神。

    陈致没话找话:“久闻姜道长擅长炼制之道,不知道最擅长什么?”

    姜移自豪道:“多了。痛彻心扉丹、夺魂催命丸、生不如死汤……”

    陈致:“……”当初崔嫣的后母是多想不开,才请了这样一个人来府上。

    “听说陛下会道术?”

    “一般一般。”

    “可否再让我见识见……”

    “定!”这是陈致听过的最善解人意的要求了。

    第17章 月下之谋(七)

    直到年府门口,陈致还在犹豫要不要带姜移下车。

    他礼貌地问询:“你想不想下车?想就点点头。”

    姜移毫无反应。

    “那就在车上休息休息。”陈致一边在心里感慨定身术果然靠谱,一边独自下了马车——为了低调,不但坐的是普通马车,连黑甲兵都改头换面了一番,没有统一着装。

    前头,年府门房拦住叩门的黑甲兵:“今日年府有事,不接外客,敬请谅解,改日再来吧。”

    黑甲兵等待陈致的指示。

    陈致转身解开姜移的定身术:“年府竟然把你拦在门外,简直不把你放在眼里!”

    姜移下了车,整了整衣服,才幽幽地说:“你适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陈致刚想劝他大敌当前,不要窝里反,尽量憋着,就听他说:“我想点头,但动不了。”

    陈致说:“原来你想下车?早说呀,来来来,你先走。”

    姜移一甩衣袍,倒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态,走至门前,正要说话,就听门房激动地说:“道长可是收了请柬?”

    姜移还没明白情况,陈致已经抢先回答:“是,当然是。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门房说:“请出示请柬。”

    陈致说:“我们出发得匆忙,师父忘了给我们。”

    门房将信将疑,让他们稍等,立刻进去禀告。

    姜移回头看陈致:“什么请柬?”

    “天知道,混进去再说。”

    “……陛下反应敏捷,叫我自愧不如。怪不得能在天师过得如鱼得水。”

    “好说好说。”

    “陛下想不想过得更如鱼得水些?”姜移笑得十分友善。

    “不想。”陈致回得十分干脆。

    姜移的笑容微垮:“陛下不用回答得这么快。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多一个朋友多几条门路,总是好的。”

    “言之有理。”陈致虚心求教,“定身术不教,请教姜道长,门路在哪里?”

    姜移干脆地回答:“没有。”

    门房出来请他们时,两人相距分站在两头狮子边,一个望天,一个望地。

    陈致当假皇帝这么久,见过的府邸不知凡几,与年府一比,皆有所失。杨府霸气雄伟,失之积累;阴山公华贵豪奢,失之端庄;廖府书香世代,失之气派。年家底蕴,可见一斑。无怪乎,杨仲举如日中天时,也要对他们礼让三分。

    两人被引到偏厅,接待的是个管事嬷嬷。

    她招呼两人坐下:“不知道长从何处来?”

    姜移说:“从众生向往之处来。”

    陈致:“……”虽然这么形容皇宫好像没错,但是……青楼也可以对号入座吧。

    嬷嬷皱了皱眉,又问:“那道长为何来此?”

    姜移说:“奉天……”

    陈致轻声地说了个“定”,一把握住姜移捋胡子的手,硬生生地按回他的腿上,对目光怪异的嬷嬷笑笑道:“奉天之命,为众生渡苦厄而来。”

    嬷嬷说:“老妇人学识浅薄,请明示。”

    陈致说:“贵府不是送了请柬给我师父吗?”

    嬷嬷说:“事由的确在请柬上道明,只是老妇人记性不好,请贵客提醒一二。”

    陈致只好赌一把,说:“是为了年公子的怪病。”

    嬷嬷面上老皮微抖,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道长稍等,我去回禀主母,再做定夺。”

    陈致感觉要糟,一边拿出装晦气的乾坤袋藏在袖中,一边解除姜移的定身术。

    姜移气得都有点哆嗦,但理智还是有的,拦住了嬷嬷,道:“我乃崔天师座下姜移,奉命陪同皇帝陛下前来探视年公子。不用怀疑,这位就是皇帝陛下。”

    陈致:“……”哪儿看出人家就怀疑了?

    嬷嬷梦游似的告退,没多久,年家就派了个略施粉黛的美妇人带着一群小年轻跑来围观——拜见陈致。见礼之后,陈致说:“天师听说年公子中毒,十分关心,特地让我带姜道长过来看看。”

    美妇人十动然拒。她说:“犬子症状较轻,就不劳烦姜道长了,倒是隔壁的张大人、吕大人状况不大好,烦劳陛下带姜道长过去看看。”

    “夫人哪里的话,我和年公子可是月下无人、窃窃私语的交情!没病也要找病看,何况有病,那是不看也得看。”

    年母这招祸水东引在陈致的坚持下,哗啦啦地流了回来。陈致的想法十分简单,不管年无瑕的月下之约是虚情还是假意,至少释放了善意。除阴山公之外,就属他有拉拢的分量和可能。

    年母没办法,陈致占了君臣名分,崔嫣占了京城势力,两人联手,说理没理,动手没力,就是年家也不敢硬碰。

    年母虽然同意了,却磨蹭得很。一会儿请两人吃茶吃点心,一会儿说年无瑕未醒,一会儿……

    陈致对同来的黑甲兵说:“回去告诉天师,年夫人盛情难却,我和姜道长就在这里住下了。”

    “陛下。”年母强撑起笑容,“算算时间,无瑕也差不多该醒了。”

    陈致端起点心,意犹未尽:“无妨,给我留着。探病回来再吃。”

    年母莫名地怀念起杨仲举来。

    年无瑕的院落外,绿竹成荫,院落内,梅花成片,犹如一座世外桃源。进了屋,更有兰香阵阵,正是那日他扶住自己时闻到的香气。

    丫鬟落步无声,四个接过外衣;四个托盆,服侍他们净手;两个举帘;两个搬凳……好在训练有素,进进出出十几个人,竟也不嫌拥挤。

    年无瑕靠坐在床上,形容憔悴,虚弱地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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