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鱼 作者:赵子川

    分卷阅读28

    尸体的腐味,父亲的遗言,家人的血泪,流水没法忘记。每当流水沉睡时,那些哀嚎就会出现在梦里,缠着流水,警告流水,家族的血泪史必须由他来涤清,家族的荣耀必须要他来振兴。多少次从梦魇中惊醒,流水只要侧了头,看着还在酣梦的朗月,就会觉得至少为了他,流水也必须做到对父亲的承诺。所以朗月不止是流水的弟弟,更是流水生存下去的支撑。如今,朗月下落不明,流水岂可安然度日。心如刀绞,肉在炙烤的滋味岂是这个从上界来的、衣来张口饭来张嘴的公子哥所体会到的。

    落花知道流水真的动怒了,强硬拉着他的手有些局促。但是落花不愿流水真的去惹怒米氏老人。虽然看着米氏老人为人和善,但是在出门之时,爷爷金钰四叶曾经嘱咐过他:米氏老人手下的冤魂多不可计。他们那一辈的那个不是踩着成堆的尸骨活下来的。不用四叶刻意提醒,落花也会十分尊敬米氏老人。能在三界有一席之位的,不是懒猫,而是没有在咆哮的狮子。

    “流水。”落花懂的流水未必不知,只是对弟弟朗月的担忧足以让流水迷失了理智。落花只希望流水能找回自己一丝的清明,不要让自己遭遇更糟糕的下场。

    流水现在可不会冷静的慎思落花的良苦用心,只是觉得这人忒烦人了。挣脱不掉,流水一脚踹向落花,免得再跟他牵牵扯扯,耽误时间。

    落花不料流水会动脚,大腿被狠狠地挨了一脚,为了大局着想,落花只能忍着。

    流水脱口而出:“你放不放!”

    “不放。”落花也不想纠结这么多了,干脆遏制到底。

    真的气了,流水也顾不得落花对他的多想,干脆一掌击来。

    落花本想躲过却发现流水的掌心一转,对着自己迎面扑来,这时落花才明白流水不止偷偷的在练飞升,连各家道术也在练。这一掌看实却虚,隐藏的变才是致命的。但是看力度,流水不到家,至多吓唬吓唬落花。落花顺势接过流水的掌力,反手一牵,将流水反扣在自己怀里。

    偷鸡不到蚀把米,流水有些痛恨自己实力不够,还不足以压倒落花,一招便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心有恨,流水即便被制服了口里也是鄙夷的出气。

    当下不是追问流水为什么修术。虽然米氏老人从不限制大家自行修术,但是流水不按章法的东拼西凑的学,只怕会走火入魔,不成大事。眼下让流水安心,不去滋扰米氏老人才是落花最头疼的事。流水可是公认的固执。

    “流水。”落花觉得还是以理服人,让流水自行明白。

    但是流水没有一点想要听的准备:“你最好放了我,不然我会记恨你一辈子。我,流水,说到做到。”焦躁的流水,烦躁的心,唯有朗月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

    落花被流水的话惊到了。但是落花拽着流水的力气并没有减弱。思虑着,落花决定一条道走到黑:“有小遥陪着。”

    “小遥,哼。他什么货色,你还不清楚。”对于这个废物小师弟,流水从来都不放下眼里,让小遥保护朗月最是让流水担心的地方。

    没想到在流水心底是这样想小遥的,落花有些失望。虽然小遥道术差,炼术差,基本什么都差,但是同门师兄弟,落花还是很尊重这个默默无闻的小师弟。此刻,落花有些好奇他在流水心底到底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也如小遥一样不堪入目。

    “那,我呢?”不经意间,落花已经问出了口。

    流水有些迟疑,并没有弄懂落花的问题。似乎他们讨论的重心已经偏移。

    没有得到流水的回应,落花有些伤感,再问了遍:“我呢?在你心里,我是什么样的。是不是也像小遥一样,让你失望、鄙夷。”

    “何止是失望,岂止是鄙夷。”流水毫不留情的讽刺着落花,是他耽误了自己寻找朗月的时机,是他让自己一时迷惑了其他不应该有的乱七八糟的感情,是他错乱了自己一步步的计划不得不重新部署。对于落花,这个变数,流水始终都是厌恶的,因为他让流水除朗月外生出了另一番依恋。清风是朗月的阻碍,朗月不忍剔除,流水会毫不顾忌的当朗月的刀,替他剔除。落花是流水的阻碍,流水不可能祈求他人,只能自己为刃,亲自割除。血肉模糊也好,疼痛难忍也罢,不该有的悸动,流水绝不能有。

    “落师兄,请不要纡尊降贵折辱了上界的尊贵,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凡人,大家都师承米氏老人,这是缘分,我改不了。但是,我这个凡人也是有尊严的。上界的人家大业大,养个男妾不算什么,但是家父告诫过我,自持、自重,不能丢了本家的尊严。”流水说得铿锵有力,不容置喙。他和落花,有时候清清白白,有时候浑浑浊浊,说不清楚的情愫在滋长,道不明的思念在迁移。流水不想还未开战就输了。

    落花自嘲了一笑:“上界、家族、自尊、自重、男妾。你都是这么想我的。”心有不甘,既然被贬的一文不值,落花为何不再彻底一点粉碎自己的自尊,成全他的自重。手一用力,落花就感到了被克制的流水身子的一颤,两人贴的很近,落花温热的向着流水的颈脖吐着热气:“流水,忍无可忍,还需再忍吗?”往前一抵,落花只想让流水更真切的感受到什么叫自持。

    被身后突兀一撞,流水惊得心跳加速,却又难以启齿,咬的牙痒痒的恨不得敲碎落花的脑袋,看看他的什么脑子,胆敢这么无礼。

    感到流水的变色,落花索性将流水推向前方。流水被这么一推,撞在墙上,鼻梁差点受伤,伸手的猛兽突然袭来,将流水牢牢地圈在里面。

    落花用手扣住流水的手腕将他压在墙上,紧紧地贴着他,让他能明确的感受到自己的冲动。

    流水怕的语无伦次:“你,落花,你,你在干什么!”

    “你说呢?我想干什么。”落花贴着流水的耳根,语调温柔,气息温热,慢慢的吹向流水有些泛红、软软的耳根,不时的嘴唇摩擦着耳朵。

    流水的身体像触电一般,全身战栗,这样流水不敢造次,词不达意:“你,你出去。”

    “我还没进去就让我出去,流水,看来你是一知半解不得甚解,不如我来教教你,什么时候才能说出去二字。”落花心一横,干脆破釜沉舟。

    流水就像受惊的小兔,十指抓着墙壁不敢动,眼睛里噙住了泪水不敢往下掉。上面下面,流水都感受到了落花不一般的热,连同流水都燥热起来了。

    看着流水不出声了,落花突然败下了阵来,之前的戏弄流水就恨极了自己,如今的戏弄流水还不杀了自己。落花松了手,看着流水没有动静,心里有些着急,急忙把他转了个身却看到一贯强硬的流水泪眼蒙蒙,苍白了脸色。这可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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