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烨曲 作者:四兰流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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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间———面目全非了。

    当我发现时,感觉自己好象看见了外星奇迹,就在一夜之间,清军几十万大军的帐篷至少一大半不翼而飞了,直接导致我对自己的视网神经产生了病变怀疑。

    至于费因那顶小帐篷,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怎么回事?冷静,冷静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真是外星人入侵吗?

    太可笑了,我还在想着这种荒唐的念头,因为我实在想不通眼前的一切到底是如何发生的,有何目的?营中是在传闻退兵,可是退兵也不是这个退法吧?

    除了眼前一个个已经消失的营帐,和人为留下的残迹,其余的清兵并没有要撤退的迹象。

    呵呵!难道康熙要拿自己当挡箭牌,掩护大队人马回撤?不会吧,就算康熙要这么做,明珠也绝对不会同意,康熙的生死是最重要的,这一点毋庸质疑,那么……

    我站在草原光秃秃的土堆上,凝视着远处血红的太阳,在藏青色的暮霭中射出刺目的光芒,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了。

    康熙要退兵是一定的,阿拉布通之战是一场未见胜负的战争,葛尔丹厉兵秣马,欲展其先祖成吉思汗之志,康熙英武果敢,欲统天下之势。

    但,从现在的形势来看,战争的天平已经倾向葛尔丹一边,康熙久病不愈,加上京城谣言四起,粮草不济,内外交困之下,康熙只能选择退兵。

    可是,如何才能安全撤退,是康熙目前最严峻的考验,稍有不慎,便有亡国之危。如此情势下,我,一个局外人,该何去何从?

    而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祭司的沙漏已经停止了流动……

    这代表什么?我留在这里的时间将是遥遥无期吗?代表着沙漏的主人已经不在世上了吗?还是,我早已经违背了誓言,首领——已经不在了???

    思绪,伴随着准葛尔的黄沙,飞过无人的戈壁,飘向帕米尔去吧!

    兴许是累极了,我站在晨暮中竟沉沉睡去了,短暂的梦里,首领的眼睛里满是悲情的泪水,悸动着仿佛高山圣湖般的沁蓝,充满了决绝的坚毅。

    永不屈服的勇武英姿在回纥亲兵的包围中跃动,飞扬的银月弯刀,和那,沾满敌人鲜血的红纱巾,渐渐掩住了一切战场的硝烟,突然,又变成了紫禁城的红墙金瓦,那么清晰而透明,似乎触手可及—————

    首领,我梦见了首领,在图什的阿帕霍加王府,不,是紫禁城,我不会认错,小时侯,外公就不断地向我灌输,无论如何,一定要去看的地方————

    中国的帝王之城,不是宫殿,是皇城,一座世界上最大的皇宫。

    我在无数的图书和记录片中看到过,为什么?我会梦见故宫?火神,在向我暗示什么吗?

    祭司的沙漏,仿佛在向我的脑海投射光影一般,那是萨克都因的法器,也许,它可以指点我渺茫的心灵。

    我心有所悟地在空荡荡的军营游荡,迎面来了一个人却没瞧见,走近了,才看清是疲惫的李德全,手里拿着我的破旧斗篷,口里念叨着:“先生叫老奴好找啊,您到这儿来干嘛呀?您身上披的谁的破斗篷啊?都发霉了,老奴把您的斗篷拿去烘了一下,没想到您就出来了,来,快披上吧!”

    “有劳公公,皇上醒了吗?”我接过自己的斗篷,搭在手上,忙问。

    “哟,就是呀,皇上这会儿很不好,正找您呢,快回去吧!”李德全才顾不得我身上穿什么呢!他紧张的是皇帝,这是一种依附,也是一种感情。

    我没再问什么,忙往大帐跑,脑子里却绞尽脑汁,想着自己的治疗方法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小苏拉已经认识我了,忙为我掀帐,里面只有李光地孤兀的身影,大帐里有些眼熏火缭的,康熙用药量太大,秋太医干脆把药房搬到了帐里,好就近煎药。

    因为光线忽明忽暗,我的眼睛不能适应,只顾着往前走,竟没注意到一旁的药炉,一脚下去,没把我拌住,倒把秋元晋惊了一跳,指着小苏拉的鼻子便斥道:“你这奴才怎么这么不小心,药还没煎熟你就打翻了药罐,你是何居心,如果影响了药效耽误了皇上的病你吃罪得起吗?你有几颗脑袋?你———”

    连李光地也觉得呱噪,喝止住了秋太医的拿腔作势,可就在秋老头罗嗦的这几秒钟,我的脑子里突然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仿佛推理剧中大侦探的灵光乍现一样,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好象鱼跃似的突然跳到我的脑子里,是什么?什么呢?

    我努力回忆着秋老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细细思量……药……没煎熟……药效…………

    对了!我一下子想起来了,大学时看过一篇中国教授的论文,说的就是中医治疗疟疾,是要用肘后方,不过不能用传统方法,它是从晋葛洪《肘后方》有关绞取青蒿汁可治疗疟疾的记载获得的研究思路,但是中医用于治疗疟疾的传统方剂青蒿鳖甲煎却对疟疾无效,因为煎煮破坏了青蒿素的化学结构,失去了药效。

    难怪,康熙的病一直反复,没有较大起色。

    我一步上前,向康熙道:“皇上,安莎已经想到一个彻底治愈疟疾的方法,不知道皇上是否愿意一试?”

    “真的,是什么?”

    李光地比康熙更关切,一把拉住我,旋急又放下,康熙此时已经开始发低烧,虚弱得有说不出话来,但只是一个眼神,便已经告诉长年伺候的李德全,他的病,已经全权交给我了。

    好吧!在事先清场之后,我向秋元晋发出了令他最无法理解的指令———立即抛弃所有的药罐,集中剩下的所有青蒿,采用最简单的方法,用药杵捣碎,用细纱绞取青蒿汁液,让康熙生服。

    在被我弄得神经脆弱的关键时刻,秋元晋已经像个张口□□似的,彻底地被我打败了。

    现代医学的发展是古人所不可想象的,所以,我的奇怪疗法让秋元晋瞠目结舌的同时,也让所有人把我当成了疯子。

    不过,我可不怕,至少,现在,没有人敢要我的脑袋了。

    我在大帐里,忙着指挥刚才打翻药罐的小苏拉绞取青蒿汁的时候,帘外,一干军中主帅心急火燎地回来了。

    李光地见康熙睡得安稳,嘱咐了我一句,便打帘出去了。

    见秋元晋不在,小苏拉忍不住埋怨道:“秋元晋这老糊涂,就会拿腔作势地骂人,一点真功夫没有,明儿个回京城,还不知谁倒霉呢!”

    “嘻嘻!”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把那小苏拉唬了一跳,这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身量细小,手脚麻利,带着江南口音,骂起人来听着没什么火气,只一味地絮叨,一张被烟薰得看不清楚样子的脸,乌漆漆的黑眼珠转得哧溜溜,透着股讨人喜欢的机灵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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