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鼓 作者:北有渔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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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知道是哪两个人寻来了,此番正是用得着他们的时候,却龟缩不出,想来不符合谢长临干脆且跋扈的品性,除非他欲借此机会,看看大楚有多少底气。

    一来苏忏不能让本国丢了面子,二来也想给谢长临找点事做——那股声势浩大的阴兵寻着苏家的血腥味儿分作两路,呼啦啦往东门扑了过去。

    一胎所生的默契非同等闲,苏恒刚瞥见谢长临,就跟她兄长心意相通了,“魔主……”谢长临见麻烦撞面而来,嫌弃的蹙了蹙眉,半步还没来得及退,就被人间帝王逮住了。

    “魔主不愧有远见,此时来我大楚皇城莫非专程助拳?”

    不好坦言不是,这祭天大典中断的十分巧妙,此时虽尚未酿成大祸,但阴兵来势汹汹,若非祖灵护体,帝星在侧,苏恒能否留得命在还得另说,他谢长临何故于此时露面?“心有所属,为见一人”这种说辞又有谁信?

    被无故摆了一道的谢长临却也没表现出太大的不情愿。

    阴兵强在数目众多且打压不死,但其实没有多大的杀伤力,以苏恒自己的拳脚也能混个不受伤,只不过单个儿的蟑螂自然能踩一脚……成千上万就有点恶心了。

    这些游离于朝代更迭之外,裹足不前的人早成了真正的行尸走肉,只记得忠君,既非报国亦非爱民,再扭曲一些,便连这点也不剩了,心心念念不过是苏家稀薄血脉——“仇”之一字,可如利刃盔甲,也可让人生死不能。

    “砰”领头的阴兵似乎一头撞上了什么,忽的散成惨绿色的烟,过一会儿方才聚拢了起来,后头跟着的人跟不信邪似得,一个个如飞蛾扑火,转瞬间,谢长临四周烟雾缭绕,只听见无数鬼哭狼嚎,身陷魍魉鬼蜮不辨方向。

    当中却辟出一方清明,四面阴兵如蚍蜉撼树,都体会了一把粉身碎骨,这才消停下来,还没等劳碌命的洛明缓一口气,脚下踩着的青石路面猛然翻了个身,从里头探出只惨白色的骷髅手,倏而目之所及,这些白骨像是被揠苗助长的秧,布满了整个宫城,缔造出另一番的黄泉盛景。

    第8章 第八章

    “……陛下造孽不少啊。”谢长临冷言冷语。

    “不敢,四代积累不过如此,魔主怕手一挥就可陈尸百万。”苏恒反唇相讥。

    “……劳驾二位挪一挪,”洛明撑着偌大结界,脚踩白骨拳打阴兵,还要听这两位唇枪舌剑,好好一个知书达理的文官,也被逼得恶语相向,“半斤八两,彼此彼此,二位又何必如此谦逊?”

    “……”骷髅头在洛明的摧残下化为齑粉,万分不情愿的洒在青石板上,他皮笑肉不笑的瞥了眼身后的人,又道:“我们所见不过九牛一毛,真正的大军恐怕有人挡着……两位如此闲情逸致,当真不怕前头翻天。”

    苏忏再怎么说也不过肉身凡胎,在无祖灵庇佑的情况下一夫当关,就算他有经天纬地之才,也抵不过如此盛大的阴气,七月酷暑在湿寒中消失殆尽,从地底升起的冰冷堪比腊月的护城河,三尺皆白,鱼沉雁落,凡所见之处皆覆着层薄霜,冰晶相互攀沿着欲在苏忏的脚踝上攻城略地,倘若不是蚌珠护体,苏忏准得患一场风寒。

    那些阴兵悍不畏死,击退了一拨又凝成一股,呼啸着在宫墙中肆虐,苏忏手握朱砂笔,以身上帛布为媒介,指尖一动,写出个“妄”字。

    鎏金尺八“噹”的从苏忏袖中滑出,砸在地面上,碰出呜呜咽咽的音节,苏忏叹了口气,唯一防身的朱砂笔直掷而出,将整块堆砌的汉白玉地面撞得粉碎,笔尾与笔尖空中颠个儿,生生插进了泥土当中。

    朱砂随着这道抛物线洒的到处都是,触及它的阴兵如遭火燎,一时里头躲得跟外头冲得撞在一起,双方皆散成青烟,妨碍了所有毛毛躁躁的老弱病残,转瞬之间竟给苏忏留下些清净地。

    “出来吧,”他捡起尺八,掸了掸上头落得灰,“若再躲着,此灾祸及池鱼无辜,我可要先动手了。”

    那尺八摆了摆,终于跟蜗牛褪壳似得,从里头现出个哆哆嗦嗦的灵魂来,才七八岁的模样,脖子里套着个硕大的金圈儿,一脸的富贵像,白白净净像似个刚出笼的发面馒头。

    只可惜这只发面馒头受了惊,怕人怕得很,瞅着苏忏直掉眼泪。一般这么大的小孩都讲求个面子,就是哭也多半抿着嘴咽着声。这小胖墩明显不在乎这些,嚎啕的苏忏以为自己才是那妖魔鬼怪了。

    “好了好了,”苏忏半蹲下身子,用衣袖替他擦了擦眼泪与鼻涕,哄孩子哄的轻车熟路,“你叫什么名字?哪户人家生的?”

    苏忏很有耐心,也不催他回答,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拍着小胖墩的后背,等这孩子真正哭累了,才又问,“你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里?”

    苏忏的声音很好听,温柔而舒缓,与其说是“听闻”更像是一缕清风,自己吹进了耳朵里,小胖墩的情绪逐渐平稳下来,泪眼婆娑的看向他。

    这道士面如莹玉,有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清风朗月这样的词似实质化了般落在眉心,他左颊偏上于眼尾处生着颗天蕴风流的泪痣,不细看却也瞧不出来。只不过世上美人的泪痣最宜愁苦,而他偏偏爱笑,刹那间似红尾的鲤鱼搅动春水——惊鸿一面。

    那小胖墩打着嗝,陡然学会了不好意思。

    “我姓皇甫,皇甫昱。”小胖墩说着,在苏忏摊开的手心中写了几笔,怕是不随先生好好学,这字写的支离破碎,“曰”了半天,没能“曰”出个“昱”来。

    “嗯……”小胖墩皱了皱鼻子,又道,“太难写了……大哥哥,我还有个小字,叫禾生,你可以喊我禾生。”

    苏忏笑了笑,曲指将这三个字握在掌心中——“皇甫”前朝帝王姓,“皇甫昱”嫡长太子名,就算他半个字也写不出来,苏忏仍然心里有数。

    朱砂笔惊天动地的一击余韵尤在,但经不起更多的试探,依本能行动的白骨与阴兵们一旦察觉不到危险,转眼全聚了过来,似畏惧着皇甫昱,故不敢挨得太近。

    “……”臣畏君,君畏臣,前朝之策当真蔚为奇观。

    皇甫昱从没见过这么盛大而诡异的场面,整个人下意识的往苏忏怀里躲了躲,指望这个“仙人”能救救自己。他身上穿着件锦裘,左胸前似塞着什么东西,鼓的厉害,皇甫昱紧张的用手按了按——玉石雕就的东西根本不会屈从于掌力,反倒被他按出了一个方方正正的模样。

    苏忏的眼睛微微一眯——怪不得这些野鬼游魂如受号令,这小胖墩还是个浑浑噩噩的年纪,恐怕连自己的身份都没搞清楚……他已远非一任空设无权的皇太子,身上揣一国玉玺印信,便是临危受命的一国之君。

    为人父者如何设想,才能在举国沦丧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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