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大事不好了 作者:顾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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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一步更比一步踉跄,眼底迷离之色亦渐浓,面上却露出笑意,他这一笑向着一个方向。

    人们顺着他目光望去,在目光到达彼处之前,先闻斟酒之声清响。

    甘冽酒水自壶中漾出,执壶者一双玉手美得令见者窒息,那少年的目光,就落在那双手上。

    整个酒楼只有执壶者在动,那姑娘似乎并不晓得身后发生了什么,斟出一杯酒递给桌几边垂眼看菜的男子,“公子,您的酒。”

    那少年刚巧行至她身后,手中折扇轻轻一点,她手中递出的酒杯便倏尔一转到了他手中,他含笑,几分醉意几分朦胧,“这酒,归我。”

    垂眼看菜的男子手中筷子一翻,一颗花生腾空飞起,“咚”一声掉入那少年手中杯盏,他也含笑,却是很清醒的语气,“抱歉,脏了。”

    酒楼里人人倒吸一口冷气,好戏,好戏也!

    戏子三人都易了容,正是醉酒少年江凭阑,斟酒姑娘微生琼,看菜男子喻南。

    江凭阑仍在笑,手中折扇一点点在桌案上,那一盘子花生米一刹全飞了起来,眼看就要砸喻南一头一脸。

    喻南手中筷子一绕,竟将腾空而起的花生米串成一串,随即抬手一掷,“铿”一声,筷子插在了江凭阑手边桌几上。

    微生琼似乎惊了惊,朝后退开一步,“两位公子慢饮。”说罢便要离开。

    江凭阑哪里肯放走她,折扇往她肩头一点便锁住了她,随即伏下身在她耳边吹出一口游丝般的气来,“姑娘,要去哪?”

    这动作撩拨到位,痞气十足,对微生琼这般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而言几乎不需要演,她耳根子立时一红,神色慌乱得极其自然。可她这边入了戏,喻南那边却出了戏:这女人都从哪学来的?

    喻南因那撩拨动作显得有些不悦,他这点神情看在众人眼中倒也恰到好处,江凭阑见他半天不接话,只得飞了个眼刀提醒他,面上含笑道:“公子,您这姑娘,我要了。”

    “哦?”他抬眼,起身,撤步,倾身向她,一个极其暧昧的动作,“姑娘拿走,你,留下。”

    江凭阑被他这双眼睛勾得险些要一个踉跄栽倒,天杀的,怎么跟说好的剧本不一样?

    ☆、好戏

    “嘶——”看戏的酒客们齐齐倒吸一口冷气,剧情有变,剧情有变!

    烟花巷柳之地,江湖豪客贵公子们因个美人娼妓大动干戈之事并不少,尤其是这一家酒楼,从名字便能看出里头水深得紧,打个架斗个殴什么的,平均每日都要来上那么一次,每三日便要来场大的,次数多了,常客们早已司空见惯,老板娘也不在意,桌子椅子砸了再换新的便是,比起楼里姑娘们收来的那些金子,那些钱财实是不足为道。

    今个儿这斟酒的姑娘虽生得娇小,看起来尚不足十五年纪,但姿色却当真不俗,一袭单丝碧罗凤尾裙,窈窕在人眼,思慕在人心。方才便有不少酒客们时不时往那边瞅,眼里满是歆羡,心里头都觉着那乌墨锦袍的公子今夜好生福气。后来又出了位醉酒的白衣少年,也当真是玉树兰芝,好不风流,众人一眼便知道要发生什么,都思忖着看场戏当乐子。

    谁知,猜到了开头,没猜到结尾。

    “姑娘拿走,你,留下。”

    江凭阑在脑子将句话来回过滤了两遍,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喻大公子这是要跟她演断袖的戏码?她一愣过后便恢复镇定,伸出一根食指轻轻点在靠得太近的那人肩头,将他朝后推了推,“良宵好景时,金屋藏娇日,留下做什么?”

    喻南你垂眼看了看按在自己肩头的食指,抬手将它覆于掌中,以一本正经口吻道暧昧不清之言:“做良宵好景应做之事,尽金屋藏娇应尽之兴,便与阁下,如何?”

    这话男人同女人讲本没有什么,男人同男人讲却不免惹得人起了鸡皮疙瘩。众人齐齐一抖,都被这暧昧话语滋得牙酸。

    “如何?”江凭阑将手指从他掌心里抽出,坦然反问又坦然自答,“实是不如何,在下手中折扇已替在下选了今夜尽欢之人,阁下来晚了一步。”

    众人眼睛一翻,这话似乎说错了重点吧?敢情他早来一步你便从了?

    “来晚一步又如何?”喻南一步上前,将手轻轻按在了她肩头,看似不过随手一搭,有眼力见的却都发现了,他手下正是对方的琵琶骨,只要稍一用力,那人的武功便废了。

    江凭阑看也不看那只手,含笑望他眼,“一步迟,步步迟。”

    “总好过一步错,步步错。”

    “迟了便是错,错了未必迟。”

    “迟也无妨,错也无妨,你逃不了。”

    “我若不要这琵琶骨,何以逃不了?”她不看他的手,坦然一笑,退后两步。

    他的手因她这一退落在了空处,眼里却没有丝毫意外,“你逃了,不是你赢了,而是我……”他收掌含笑,“舍不得。”

    她一怔,辨不出这话里几分是戏几分是真,回过神来后却先笑,是喻南再熟悉不过的那种三分虚情七分假意,“真遗憾,我舍得。”

    与此同时,她的手,稳稳钳住了他的琵琶骨。

    ……

    “主子,都部署……”柳瓷推开微生玦房门,脚忽然在半空中一滞。

    她进门一刹,微生玦正倚在窗栏边出神,不意她不请自来闯入,垂眼看了看手中茶盏,随即将里头茶水往窗子外一扬。

    眼尖的柳瓷早便看见茶水里那明显不对劲的殷红色,却也没有戳穿,“……完毕了。”

    她沉默,因为知道他不想说。

    他不想说他这段时日以来积郁成疾,愣是将一副好身子弄得破败,时时都能咳出血来。他不想说他在江凭阑面前所有的笑意、平静、云淡风轻,都是为了让她能走得决然、果断、毫不犹豫。

    皇甫虽险,却比待在他这个亡国的皇子身边要安全。

    微生玦搁下茶盏,比了个“四”的手势,在柳瓷愣住前解释道:“今夜共有四批人。”

    “四批?”她微微有些讶异,“我们的探子只查到两批人的踪迹,一批是皇甫那位太子派来的,眼下已在酒楼正厅,另一批是素来与太子不合的六皇子派来的,约莫离这里还有一炷香的脚程。除此之外,还有谁?”

    “我一日不死,皇甫那位神武帝便一日难安,他难安,但他不会说,他偏要让他那几个儿子去猜。”他笑得狡黠,“太子已过而立之年,虽最为年长,行事却鲁莽,一旦猜着他爹心思,必然第一个派出杀手来。六皇子比太子小上七岁,但精明能干,且众所周知是太子的死敌,太子这边一有动作,他便免不了要跟着来。太子和六皇子争功,还有一个人,一定也少不了得插一脚,那就是看似最与世无争的四皇子。这三人中,当属老四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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