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焉友生 作者:饭山太瘦生

    分卷阅读8

    终焉友生 作者:饭山太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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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就可以名正言顺收走小郎君了。”

    姜维珍只道:“守谦,我深知你是文中英雄,为人嵚崎磊落,学问世间独步——我怕累到你,今年特给你寻了一个极为出色的弟子,丝毫不逊你眼前这位,你先得先收了你该收的人,再谢一谢我。”

    陆克礼摆摆手,“我已多年没带过学生,怕耽误了那好孩子,反而辜负你对那孩子的好意。于情于理我不能收,你另请高明罢。”

    “守谦可是真不收?”姜维珍又一次问道,“你要是真不收,我就只能把那孩子送到太学,让他师从他人了。自此他便当位学究名留儒林史,而非和你将来一般名留文苑传了。”

    “我真的不收,那个孩子是姓周罢,我记得他好像与大周郎一个姓,也不知是不是同族。可我老了,你看我都记不住他的名字。我老了,带不得没眼缘也没耳缘的人。我明日会去太学向他说明,然后特意为他找一个好老师。”陆克礼翻了翻有些发霉的书页,“好了,此事打住,你再说我就进去了。”

    陆克礼一心将发霉的书压好,忽然想起来他的玉界尺小郎君,抬起头看着笑得莫名其妙的姜维珍,一捋胡子皱着眉问他:“和随老兄,这位小郎君的老师是谁,可妨透露?”

    “哈哈哈哈,要说小周郎的老师是谁,你不是要亲自去太学给他找一个吗?”姜维珍忍不住笑了出来,“含儿可不只是和周大人同族,周大人是含儿的叔父,含儿的父亲……是承前。”

    陆克礼的手顿了顿,只“哦”了一声,看着周含似是风轻云淡的道:“你原来是……是……承前之子,怪不得见了便让人心生欢喜,承前……以前也这样招人喜欢。”他已经很久没听人提起周继了,周继这个名字连着陆克礼的年轻岁月,陆克礼的话音有些抖,“想来故人星散,音问久疏。我年轻时心浮气盛,和他多年没说话,不知……他一切可好?若是好,你就告诉我。不好……就不必说了。”

    周含立刻答了陆克礼:“家严一切都好。家严在家耕读,闲暇时或与家慈对弈,或嬉游山水,汲泉烧松闲烹苦茗,聊以自乐。家严又知大人也一切安好,托晚辈代为问候。”周含向陆克礼恭恭敬敬作了一揖,“想来晚辈甚幸,来王都之前,家严叮嘱千遍,言若是能得陆学士教导,此生不亏。不知往后可能得陆学士赐教?”

    陆克礼扶起周含,“叫老师。君子之交,虽道不同,必不诋毁。”他忆及往事,说得有些慢,“你是承前的儿子,学问一定不差。我年轻时……与承前、固忠约好将来易子而教,我便收承前的孩子为弟子,承前教固忠之子,固忠为我儿之师……”他说着捋了捋胡子,不再开口。

    当年王都人人皆知秦渊周海陆元龟,陆克礼那时年轻,还未蓄须。他珍视那段打马看雪射弯月、满是年少豪情的光阴,而秦渊出使边塞病死北疆,周海退隐山村沉寂无名,如今王都之中只剩下一个陆元龟。他想自己的年纪可能真的有些大了,应该收一个合乎心意的弟子——如今他待在弘文馆,闲下来时竟也会偷偷觉得无聊了。

    第7章 07、春芜雨

    秦悯之早上说要等周含一起回去。已经临近中午,巷道中空无一人,春日的天晴亮澄蓝,秦悯之倚着骏马站在弘文馆外,马尾偶尔一扫,绕起一缕微凉的春风。

    陆克礼留着周含为古书作注,走得晚了些,周含出门便看见秦悯之站在拐角的朱墙绿柳下。

    秦悯之穿的还是早上那身衣裳,和其他风流子弟一样没有将圆领衫扣到头,悄悄露出一段淡色里缎。柔柳轻晃春风吹衣,此刻他站在骏马旁等朋友,做着与年纪相符的傻事,不再是其他人口中稳成持重的秦大人。

    “涵芝,”秦悯之见陆克礼和周含一起出来,眼神一亮叫了周含一声,而后才一拱手对陆克礼打了招呼:“陆大人费心了。”

    陆克礼回了礼笑笑,“不费心不费心,君子三乐,一乐父母俱在兄弟无故,二乐俯仰不愧天地本心,三乐可得天下英才而教育——含儿是我的学生,这些只是分内之事。啊,对了,今日既已耽误含儿和秦大人回去,我就不和秦大人客套了。夫人还在家等我,我先走罢。”

    “陆大人走好。”

    “老师慢走。”周含送了陆克礼几步,顺着路走到秦悯之旁边,陆克礼对他们二人摆了摆手。

    秦悯之牵着马和周含并肩而行,“弘文馆附近景色好,在这里站着吹风倒也舒服。”

    周含听他这样说倒笑了,不再说劳烦久等之类的话,“今日不忙?”

    “近日事少,但我猜想你们可能要忙上一段日子。”秦悯之也不骑马,慢悠悠的和周含一起走着,春风料峭,可日光晒得人只想眯着眼犯懒,“昨日早朝卢陵侯有奏入宫,言习州尚阳的旧世家顽固不化蔑视天颜,请陛下新撰《国朝氏族志》,考源氏族盛衰,以正天下世家,明皇室谱牒。”

    周含“哦”了一声,“姜大人将文翰阁的钥匙给了老师,今日不在馆中大概就是因为此事。不过当今的卢陵侯因旧府震毁,迁居尚阳已有三十余年,为何最近才上奏此事?”

    “想必陆大人是去礼部了。卢陵侯以前久居徐阴,尚阳离得远,事不关己他自然不会理会。”秦悯之讽道,“尚阳旧贵不愿嫁娶外姓,如不得已嫁女于外姓,必索巨额聘财以求吓退求亲者。而卢陵侯自仗身为王孙,以为世子求亲,旧贵一定挤破头也想与他当亲家,不料求亲时也被以巨额聘财婉拒了,失了面子。”

    一阵寒风吹过去,周含冷不防被吹了眼睛,双眸一酸含了层水雾,赶忙眨了眨眼,“三代卢陵侯皆住在习州,而习州的尚阳二氏族均起于前朝。及至今日旧氏族若是还能在尚阳为所欲为,一则见其势力,理应警示;二则见卢陵侯不怎么得人心。”

    “昨日退朝时,户部侍郎说习州这三年来年年水患,一路上思量着要上奏,请天子严斥卢陵侯。苏尚书说他却不觉得这水患是卢陵侯失职——苏大人猜想大概只是因为卢陵侯眼睛不大,水如果不淹到尚阳侯府,卢陵侯因着眼小自然是看不见的,他既看不见水患,自然年年不管水利。”秦悯之突然见周含眼眶泛红,捉住了他想要揉眼的手,“去年我在泰阿关吹着了眼睛,灵台寺的苦瓜和尚给了我一盒水波不兴膏,我回去给你找找。”

    “我没事了。”周含微微仰起头睁开眼,一片朦胧里看着秦悯之的脸,鬼使神差伸出左手在他眉心点了一下,留下一个淡淡的红点,然后沉着脸说道,“你脸上有一个东西。”

    秦悯之拎起周含的左手一看,果然见周含的食指指尖上有一点石榴艳丹砂,周含没忍住哈哈笑了起来。秦悯之蹭了蹭自己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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