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焉友生 作者:饭山太瘦生

    分卷阅读10

    终焉友生 作者:饭山太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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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出郑琰的声音也不抬头道:“多谢郑校理,我们几个老头子不知想了你多少次,只盼着你晚回来几个月。”说完哈哈一笑抬起了头。

    陆克礼听完也捋着胡子点了点头,“不过刘大人心心念念盼着郑校理回来。郑校理前一阵把刘大人的无花果树砍了,亏得刘大人去了精舍讲学,而你又离了王都,这才没抓住你。”

    弘文馆的杏花盛极将颓,郑琰伸手折了枝半颓的花,整理好插在了自己并未系上的银兔踏云衣扣中,“哎呀呀,我最近记性不好,竟忘了是哪位大人和我说无花果树需要修剪几次才长得好,哄着我砍了老师的树,陆学士还记得吗?”

    陆克礼听完咳了几声,“郑校理比我年轻得多,年轻人尚且记不住,何况我和姜兄。”

    周含和何连朔自馆外走了进来,黑发用银冠束着,穿一件窄袖的缥色底抹银锦缎衫,雪白的衣领贴着后颈。

    “姜馆主,老师。”周含和何连朔向两位长辈问了安,这才发觉树下还站着一个白净的郎君,微微挑起的眼角蕴着不经意的风流——正是昨日掉在凝碧湖中的郑琰。

    “周含!”郑琰说着侧首看向陆克礼,“陆学士,你的含儿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耽误你片刻,感激他几句行不行?”

    陆克礼一笑,点点头,“我怕我若是不许,郑校理就要掀了我们弘文馆,那岂不是我的罪过?”

    “哈哈哈哈,那就多谢陆学士了,赶明我送给您一枝文华殿最好的带露梨花。”郑琰道了谢,见陆克礼放周含和他说话,一整衣袖对周含道:“多谢小周郎日救命之恩,某将长记于心没齿难忘。昨日忘了提,某供职于麟趾馆,因往南方寻青檀皮造纸,已有一月不在王都。而某又见小周郎面善,不知小周郎可否给某一个认识的机会,晌午一同用饭?”

    郑琰装作不认识周含,周含也顺着他的话接了过去,昨天郑琰和一只乌龟一样从池子里爬了出来,周含只是扶了一把,万万算不得救了他的命。周含道:“我看郑大人也觉得面善,而大人既然供职麟趾馆,想必与我以后常见,若要相识也不急在晌午片刻。”

    “小周郎叫我成晦就好。”郑琰退了几步靠着杏树,整了整自己衣扣里的杏花,站直身子笑道:“哈哈哈哈,你竟与我生疏了!”

    “彼此彼此。”周含笑了笑,只觉得郑琰的性子没什么变化。他与郑琰算不上熟识,年少时未得深交,因郑琰的老师与周含的父亲相交甚笃,才有机会见过郑琰其人。周含后来听说王都中有酸甜词画,知道其中的甜便是甜杏公子郑琰。郑琰年纪轻轻已是习艺博士,师从刘鬯,书画皆为一绝,于画功上融湿衣出水飘带当风两种画法,有画人十六描,画人如生,毫发毕肖,只是不知哪年立了誓再不画活人。

    “我并不是特意来弘文馆的,只不过昨日春困在树下午睡,恍惚间竟走到了天边,天边依着云栽了一片红杏,其下有一位仙子,托我今日来弘文馆替她看一看小妹。我本以为只是梦境,不料醒后发现自己竟抱着一枝红杏。仙人之托,不可辜负。花已看过,郑某人告辞了。”郑琰朝姜维珍和陆克礼示意,朝门口走了过去,“改日再见。”

    “成晦慢走。”周含把郑琰送出门,郑琰一伸手拔下插在扣眼中的杏花枝子递了过去。

    “我把这枝杏花还回去了,等结了果子,麻烦小周郎代我转交令妹,算是我的一片心意。”

    周含接了花枝,郑琰又顺手塞给他一包盐渍梅子,“哈哈哈哈,开个玩笑。我听说小周郎来了王都,以为淑离也回来了。这是我从贺州带回来的梅子,陈膳部说煮到酒里味道不错。你不必送我,我比你认得路。”

    周含谢了郑琰,看他走出巷子便回了馆中,从陆克礼那里又得了一包郑琰送来的龙眼干。

    陆克礼近日忙着审定《十三经》的注疏,傍晚时叫上周含陪他去集贤殿选了几版前朝和大前朝印的《尔雅》。两人往回走在复道上,周含不经意偏头向下看了一眼,昨日郑琰就在这凝碧湖边醉酒掉了下去,今日树下倒是没了喝醉的人。

    周含抱着书走在陆克礼侧后,陆克礼在前面慢慢走着,一袭白襕衫,满身清正,长幞脚垂在脑后随走动恣意轻摆。陆克礼本姓海勒图得,幼时随做生意的祖父来王都,见女帝一统万国来朝,盛世气魄包容百象,便心生敬仰发奋入了太学,后在杜文正公门前顶着雪站了三日,成了文正公的弟子。

    “我当年就是在这样的时节来的王都。第三年的时候,在凝碧湖边见了文正公,那时我就决定,一定要拜文正公为师。”陆克礼止步接过周涵芝怀里的书册,乜了一眼池畔杏林中的隐隐灯火,笑吟吟的接着道:“今日又耽误了你回去,含儿莫跟着我了,年轻人先走罢。”

    “老师慢走。”周含目送陆克礼走远才走了下去,打算从凝碧湖边穿回巷口。凝碧湖的水是青葡萄新醅一般的深碧色,细风残明下,池边的杏花花色浓深几欲沾衣。

    半黑的天上已挂了一钩早月,白日里杏花明灭引人游赏,一地残瓣上孤零零躺着一支从佳人发上滑落的麒麟宝石插梳,金梳恰恰弯如残月——残月黄金梳,公子掇之赠彼姝,周含捡起黄金梳放在了显眼的枝上,打算过杏林从麟趾馆门前回去。

    他拨开被花压得半弯的枝子走着,晌午时嫌发冠沉换了发带束发,而垂在脑后的玄燕穿云发带不慎被枝子挑起,枝上挂了一缕发丝。周含解了发带,见有一人提灯自花下来,惹了半肩残香。

    周含乌黑的瞳仁微微扩散开,惊讶得忘了绑住自己的头发,“容顾?”

    “嗯——”秦悯之见他笑得弯弯的眼,忍不住伸手想摸摸他的头发,最终只把灯笼递了过去,“清风随我月下提灯照杏花,等一个一直不回去的人。”

    周含从集贤殿回来走了有一会,早春的晚上天还有些冷,而有人吹着风等了他很久。他将黑发松松绑在脑后,挑起灯笼不着痕迹的凑近秦悯之,“不知道容顾看到谁了,耳朵红了。”

    “风不太暖和,吹得我耳朵红了。”秦悯之看着周含轻轻一挑眉,似蕴着水的眸中映着灿灿灯火,“不过我来得这么晚,除了你可没有再看见谁。”

    作者有话要说:  残月黄金梳,我欲掇之赠彼姝。——郭沫若《离别》

    第9章 09、老梧桐

    雨淅淅沥沥下得漫不经心,不觉已是下午的光景。陆克礼下台阶时扭了腰,周含将老师送回去后陪老师看过太医,无事便回了秦府。照雨才给屋中的金鱼换过水,一出屋门就碰见了冒雨回来拿伞的浮烟。

    周含替浮烟拿了伞去接秦悯之,临近傍晚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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