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孤剑沧海盟 作者:武陵樵子

    第63章节

    十年孤剑沧海盟 作者:武陵樵子

    第63章节

    其中一个长睑猬髭老者,嘴角咧了一咧,陡然两臂平伸身形一弓,嗖地飞鹰攫兔平射出去,径往兰姑娘肩头落下.普通这种暗袭对方的身法,必然带起一阵急锐风声,可是今日北风实在太大了,为之掩没,所以兰姑娘并无所觉,待得接近肩头,才感到有些不对,一翻身却已来不及了,肩头一柄秋霜宝剑被那老者偷取了去.

    兰姑娘粉面疾变,闪电地抖掌劈出,叱道:“好贼子,你是找死.”

    掌未劈出,老者人已一鹤冲天而起,呵呵大笑道:“看在相送宝剑份上,且饶过你这丫头一命.”

    矮方朔等人已窜出三四步,闻声警觉,同时回扑过来,那老者已远去七八丈外,随着其他人身后微笑凝立着.矮方朔已瞧出来夺剑老者是飞天鹞子娄敬德,站在雪地上,立的是龙门四怪及几个不相识的江湖人物.兰姑娘眼却红了,这柄秋霜剑是燕山神尼镇庵之物,传得她手上,爱逾性命,珍惜异常,现在被飞天鹞子娄敬德偷夺了去,不禁急怒交加,人似疯狂一般飞扑过去.

    龙门四怪等人见兰姑娘飞窜过来,也不拦阻,及时让开一条通道.矮方朔等三人也不言语,身形一晃近前,举掌猛劈,东方玉琨姜宗耀双剑起处,一片惊天青虹向贼人卷到.原来飞天鹞子娄敬德瞥见兰姑娘追来,呵呵大笑,身形又往右侧退去.试想兰姑娘怎可让他放出手中,振腕向飞天鹞子娄敬德胸后打出两掌.

    飞天鹞子娄敬德江湖巨憨,身手绝乘,岂是兰姑娘打得到的,身形一闪,滑出兰姑娘指尖,面色一沉,道:“老夫曾说过看在宝剑份上,暂时饶汝一命,你既重重追赶,老夫岂能示弱”双掌疾翻,袖管迎风往上一托.

    娄敬德“铁袖劲功”驰誉武林,这一使出,威势果然惊人,一股狂飙平地涌起,撞得兰姑娘身形踉跄后退.此时,玉萧侠士耿长修及时赶到,一挥玉萧,飞快地抢了七招,凌厉无涛,算是救出兰姑娘袖下灾厄.

    娄敬德见耿长修萧招奇诡,前胸猛然凹塌,玉萧堪堪飞身而过,将打往兰姑娘双袖一撤,身形错出跟着萧势拂去.耿长修惊于娄敬德袖劲凌厉,只觉风势砭面如割,不禁往后退出一丈外,后又腾身,凌空攻下九箫招,只见一蓬红雨,向娄敬德当头罩下.原来这支五萧嵌有九点红星,略一晃动,便带出九条红线.

    飞天鹞子娄敬德一声长笑,身形往后闪出,道:“老夫目下实在有事,无暇与你们拼斗,再见.”

    说着身形起落如飞,已窜出十数丈外,隐人漫天飞雪中.兰姑娘芳心大急,一涌身跟在娄敬德身后追去.

    耿长修痴恋兰姑娘太甚,亦待放步跟去,忽然在无边风雪中闪出一人,心中一怔,停住脚步,仔细看清楚来人是个虎背熊腰老者,年约六旬,颌下花白胡须迎风生威,背部微现怄偻,胸前系出十字钢环扣.只见这老者双眼觑定耿长修手中玉萧,眼光闪烁了几下,问道:“你是金顶老和尚何人”

    耿长修见老者问得傲慢无理,心中微微有气,道:“这是家师,你问他老人家做甚”

    那老者哈哈狂笑一阵,道:“果然老夫眼力不差,适才你与娄大哥动手时,老夫就看你那几招是金顶秃驴的拿手绝技二十式九音红影萧法.”

    玉萧侠士耿长修见他认出了自己的招式来历,心头一凛,喝问道:“你是何人”

    那老者怪目一睁,厉声道:“老夫也不瞒你,就是昔年一招之差败在金顶秀驴手下的九子母连环蚁元凯,老夫恩怨分明,也不伤你,只逃得蚁某十招之下,让你回报金顶秃驴,就说蚁某半年之后亲自拜山,洗那当年之辱.”

    耿长修一听这人就是王屋山独行大盗,心头是一惊.在山上其师也说起此人,武功甚是不凡,当年用这支玉萧过招到两百招上,才以一招丹凤来仪险胜蚁元凯,如今自称半年后再上峨嵋寻仇,武学当精进,不过顾全师门威望,不能示弱,当下微笑说道:“原来是蚁老师,既欲指教,在下无不奉陪.”

    九子母连环蚁元凯行笑了声:“好.”两手往胸前一搭,十字钢环扣松开,只见他两腕一振,哗啦啦两条雪亮外门兵刃伸得笔也似地直.

    耿长修看得吓了一跳,这对外门兵刃甚是奇凸,首端是两个大半月牙钢圈,圈内外是凸出钢刺如钉耙,左环外缘刺平伸着,右环内线弯曲如钩;可锁夺对方兵刃,钢圈后面便是九节精钢圆练,形状如蒺藜,护手是两柄圆环,从首至尾足有五尺六寸长,与自己玉萧一比,相差一倍有奇,不要说打,就是兵刃尺寸上,便已吃亏太多.

    俗语道:“一寸长,一分强,一寸短,一分险.”蚁元凯在一对九子母连环上已占够上风,短兵刃不是没有人用,非要在武学上有过人造诣不可.

    耿长修在峨嵋小一辈中已算是佼佼不群者,但要与蚁元凯过手,显然有自不量力之讥.玉萧侠士耿长修当下猛吸了一口长气,一抡玉箫,疾如狂风暴雨似的当先攻出九萧,但见漫天风雪中掠起一蓬红丝箫影,往蚁元凯胸腹重穴攻去,端的凌厉无比.

    九子母连环蚁元凯见他使出招数精奇,与其师金顶上人相差无几,不由得暗暗赞佩,此时他身形一错,两腕一拧,这时九子母连环,已是撤了开来,只见他双腕一上一下连续微振,手上这对兵刃,横七竖八地飞来,简直看不出是什么招数,凌乱得很,可是没法找出他的破绽.

    耿长修吃了短兵刃的亏,九子母连环使了开来,可逼出威力几达一丈五六方圆,不管自己箫招怎么凌厉,攻不到蚁元凯近身也是枉然,不但如此,反被九子母连环逼得身形连连退后.

    这蚁元凯使出招数看是缓慢,空隙甚多,其实劲气已布起了一座钢墙,有几次耿长修以玉萧穿隙通过,但觉手腕猛震,玉萧差点被他连环链扣在出手,这才知厉害,蚁元凯每每手腕一振,便响出金铁交鸣互撞声,可见其内功之强.

    转而七八招过处,耿长修已满身是汗,心知打下去必然讨不了好,总想架住十招趁机脱出,可又心急着兰姑娘安危,功力上已是大大打了一个折扣.

    忽然蚁元凯狞笑一声,招式疾变,一对九子母连环快如电光石火般向耿长修身形锁到,招法甚是诡奇,从来少见,那么长的九子母连环,在他手上居然象灵蛇一般昂俯扫截自如,最难当的,明明看着问胸前打来,招到中途,环头突会交往下划或是右扫,这令耿长修心神骇异,凌空腾起,手中玉萧疾如流星往蚁元凯头顶百会穴点去.

    蚁元凯嘿嘿冷笑,头一低,两柄子母钢环自动朝上迎玉萧锁去,右环飞到中途,突往平飞耿长修腰肋圈卷到.耿长修身在半空,情势危急,头一翻,玉萧往下猛削去,人如鲤跃龙门仰射出两丈外.幸亏玉萧往下一截,吭啷啷声,萧环触接,将九子母环飞势缓得一缓,这才及时射出,可也一条臂膀震得酸痛欲裂.

    蚁元凯收住环势,哈哈狂笑道:“好小子,居然逃过老十招之下,话可说出不能不算的,赶快逃吧,下次遇上,可没有这么好说话.”说罢又是一阵狂笑.

    耿长修玉脸通红,-言不发,掠萧往着兰姑娘追娄敬德方向赶去.身后风雪中尚不时传来刺耳的狂笑,亏得方才交手时没人瞧见,不然,耿长修的睑放在那儿去.且说兰姑娘在飞天鹞子娄敬德身后穷追不舍,两人身形都是流面赶月一样的疾,不即不离,只相距五六丈左右.

    飞天鹞子有心诱敌,不时回面讥笑一两句,兰姑娘只气得银牙紧挫,转眼就追出六七里外,奇怪的是娄敬德走的方向不是笔直,而是七转八弯,只在茫茫雪野上乱窜,兰姑娘暗道:“像这样追,几时可了,这老贼有心把自己活活累死.

    姑娘偏不如你心意.“想着娇叱一声,飞燕掠波全身往前激射,手中打出两把梅花针,急如暴雨般向飞天鹞子娄敬德打去.

    娄敬德好似背后长了眼一般,风快地身形一旋,左袖挥处梅花针竟被扫落,口中狞喝道:“丫头这么狠毒,饶你不得.”左袖续挥出一股劲力,往兰姑娘撞去,左手疾若闪电伸出,两指骈戟就往兰姑娘左乳戳到.

    兰姑娘此时还是心浮气躁之时,飞天鹞子娄敬德出手如风,那能避得及,一双玉掌打出劲风只架住娄敬德铁袖劲功,却感到右乳一麻,立即头晕目眩一交摔倒昏过不醒.娄敬德狞笑了笑,正待俯身扶起兰姑娘.

    就在此时,凌空一声断喝:“贼子敢尔.”漫天风雪中,只觉一条黑色人影长泻而下,娄敬德只觉一股凌厉的劲风飞袭身后,令人窒息,也顾不得什么是丢脸,往外一滚,双袖挥出.

    娄敬德往外滚时,只觉肩头微微一动,待得立起时,只及来人手上捧着一柄宝剑,这正是方才自己夺取兰姑娘的那一柄,仔细看清来人面像后,觉得此人甚是俊美年轻,两道眼神锐利无比,不禁想起蚁元凯所说的在高家沟所遇姓严的少年一模一样,遂厉喝一声道:“来人,可是高家沟子为天马镖局架梁子的严小子么”

    黑衣少年沉声道:“不错,算你狗眼不差,既知我名,还不快滚.”

    飞天鹞子一阵狂笑,厉声道:“娄某找你不是一天了,今日相见也是天意,姓严的,你别妄想活着回去.”

    黑衣少年面有温色说道:“听你口气,想必就是飞天鹞子娄敬德么,我与你无怨无仇,你找我干什么,想不到这么成名人物,还自欺侮一个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天马镖局门首丧失颜面还不够受的吗”

    娄歌德脸上突变青白,在天马镖局门首自己被人撩出,原来就是他,不由心惊肉跳.

    但自己隐猜其人若不是老一辈风尘侠隐,就是草莽奇人,不料如此年青,但转念到自己在天马镖局门首受辱,立刻怒火陡升,桀桀怪笑道:“姓严的,好大的口气.娄某成名以来,还没有见过你这种狂妄的人物,老夫倒要见识见识阁下有什么惊人出奇的绝学.”

    黑衣少年看了躺在雪中的兰姑娘,面上泛出一丝怜悯之容,闻言皱了皱眉头道:“娄敬德,我看在你是中原绿林道上总瓢把子,人还有点骨气,但今的见你欺悔弱女,巧取豪夺,可知传言失实,你尚敢恃强,这是你自找死路,不信就试试看.”

    不要看飞天鹞子娄敬德如此成名怪杰,此刻心内还是一样胆怯,近年来怪手书生在中原道上闹得天翻地覆,不知多少成名的高手均败在他的手上.

    据霹雳手杨弼回报这少年人,就是怪手书生师侄,拿杨弼的性情,也是从不服人,可是对这少年推崇备至,由此证明这少年身手绝俗,越想越胆战,心内匆匆决定偷袭主意,一击不中使全身而退,也不再说,左袖拂处,一片汹涌劲风迎头罩去,右掌倏出,斜切黑衣少年右肋,这一袖一掌去得飞快,运出十足真力,比朔风凌厉锐啸.

    黑衣少年不打算与娄敬德虚耗着时间,他看出兰姑娘受伤不轻,面色苍白,呼吸急促,有武功之人真力一涣,血脉停滞,便与常人无异,而且在这漫天风雪下,就不是伤重也要冻死,雪花这时已盖在兰姑娘身上,差不多有两分厚,怜悯多于厌恶之心油然泛起.

    他不知道兰姑娘奔走江湖,为的就是找他表露爱意,要不然,他心情可能有所变,至少对她厌恶心理,可以减除一部分,此时见娄敬德袖掌并施,不禁剑眉一剔,左掌施出弥勒神功卸字诀,一扬一卸,右掌五指闪电似地朝娄敬德切来右掌脉门一弹.

    飞天鹞子娄敬德突觉挥去铁袖劲功,撞上了一块极韧的海绵上,化威力于无形,便自惊觉不妙,正待撤出袖力,忽地右腕一麻面色大变,闷哼了一声,便自翻出四五步,左手护住右脉,汗如雨下.原来黑衣少年左掌施出轩辕十八解的制龙手法,一记五丁砍龙弹上了娄敬德脉门.

    委敬德只觉他一弹之力,自己有如中上万斤钢锤,真气纷纷散窜,直似万蛇攻心,力软神涣,当下他运气闭上主要脉穴,喃喃自语道:“罢了,罢了,娄敬德一时疏忽,竟为你所算,此仇不报,枉为君子,下次见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说完,转身疾退,没入风雪中.

    黑衣少年也不管他,俯身用手推捏兰姑娘穴道,推了一会,依然不见苏醒,少年面有愁容,与兰姑娘扶了扶脉,摸了摸鼻息,自言自语地说道:“姑娘们何苦抛头露面,与人争强,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当下微微一迟疑,又道:“这老贼手法狠毒,一定被点上死穴,只不知伤处在何处,现在救伤要紧,也说不得避男女之嫌了.”

    伸手解开兰姑娘上衣,又剥开内面紧身,一片欺霜压雪的胸膛,暴露眼前,这少年看得卜卜心跳,忙澄心虑志定下神来,用手缓缓掀开胸衣,两只坟起菽乳赫然弹出,少年看了几乎惊叫出口.

    原来兰姑娘右乳淤黑了一半,只差了一分便扫上乳根穴,这是人身九大死穴之一,否则岂不是当时香消玉殒,此时见兰姑娘鼻息微弱,口噤不语,丸药无法咽服,这情形谅是气温寒低的关系,血脉流动冻滞,致气弱虚浮,但也有好处,淤伤扩延甚缓.

    黑衣少年叹了一口气,右掌一按,将兰姑娘右乳罩住,默运菩提贝叶真经上所载疗伤之法,提聚真气将乳伤淤血拔出,只见他手掌微微蠕动.此法最是损耗真气,一盏茶时候,少年额角已微微见汗,手掌一松,乳上淤印全消,掌内聚有一团黑色血丝,腥臭异常.

    但兰姑娘依然鼻息微弱,闭目口噤,少年摇了摇头,将兰姑娘胸衣掩上,将夺回的秋霜剑放在她肘弯内,便要启步离去.他意有不忍,又回过身来,自言自语道:“如果她在一刻之内,若未气息均匀,苏醒过来,必然在这冽寒气温之下冻僵,这无异是有心种孽么”

    于是掏出小玉瓶,倾出三颗长春丹捏碎,左手卸下兰姑娘下颚,将药丸倾入她的口内,再合上颚骨,等它自行溶化流入.

    忽发现兰姑娘面色形苍白,心中失惊,暗道:“内伤已除,不致于发生这现象吧”

    惊骇之余,用手探了兰姑娘鼻息一下,发觉气如游丝,出少女体香,直从鼻头袭人,心笙猛摇.

    兰姑娘忽然嘤咛一声,黑衣少年腾身欲起,蓦觉胸后一缕劲风袭至,两手一按,身如穿矢脱出劲风之外.原来是玉萧侠士赶来,一见黑衣少年伏在兰姑娘身上,猜出了是什么一回事,不由醋火陡生,一挥玉萧,飞前径向黑衣少年后胸命门穴点去.

    那黑衣少年一避开,身影一仰立起,正待启齿解释误会,谁知耿长修竟又身形飘风般,玉萧飞快地攻出七招,萧端均是寻上重穴点来,掠起一扇形红线.

    黑衣少年面色一沉,右手一晃,竟将耿长修的一只玉萧夺出手中,道:“阁下对事理不分青红皂白,遽下毒手,如阁下者,何能跻入侠义之列,看在这位姑娘份上,饶你一次.”说着,右手一扬,那支玉萧往距离十丈一颗大树飞去,笃的声响,登时萧身插入树干一半深度,冷笑了两声,转身驰去.

    这时躺在地下的兰姑娘一跃而起,如同疯狂一般,往着黑衣少年逝去的方追去,口中高叫道:“谢大哥你停停谢大哥”这声音有如巫峡猿啼凄楚幽怨,随风传出老远,格外的哀酸.

    兰姑娘一劲地猛追,但她那新伤初愈之躯,怎能赶得到谢云岳盖古凌今绝乘轻功,但见雪花漫大飞舞,玉龙万条翔斗,汹涌的朔风怒潮澎湃而来,哪有谢云岳的半点身影,她知道再追没用,不禁酸从中来,秀目中两行情泪,如泉水一般往下流端.

    人在希望将要得到手中时,又倏地失去,这一份心灵的打击,不啻于十倍失望的伤感,兰姑娘哀伤欲绝,黯然半晌,才拖着秋霜剑失神地走回,她心中痛恨那玉萧侠耿长修,恨不得手刃他.

    因为在谢云岳以菩提真气推吸玉乳淤伤时,她便已逐渐恢复过来,全身真气匀行无阻,当谢云岳与娄敬德喝骂时,耳未失聪隐约听出那是梦寐想思,大涯追踪心上人语声,心中一喜,只以酸软乏力,眼皮沉重,欲起无力,莫可奈何.

    待到退伤时,便觉精神一振,星眸微启,看出来者可不就是心上人,那还不喜出望外.于是强闭着气,唯恐他离去,似谢云岳这等聪颖,反被她骗住真是意料不及的事.

    只觉他解开胸衣,用手抚摸自己右乳,一阵说不出舒适滋味,百脉流畅,这是一种罕有的经历,温馨、爱怜,在兰姑娘的想法确是如此,她愿这只手长抚自己的胸际.但刹那间,美梦即趋消减,哪能不将耿长修恨入刻骨,兰姑娘转回来时,只见耿长修手抚着王箫发征,僵立在那儿,她啐骂了声:“蠢东西.”身形并不稍留,一消轻烟往那风狂雪漫中掠去.

    玉萧侠士耿长修于兰姑娘追赶谢云岳时,已恍然明白,这一定兰姑娘被飞天鹞子娄敬德所伤,幸亏遇上姓谢的及时救治,自己误会了他对兰姑娘妄肆轻薄,故而飞萧偷袭,但又有什么不对哩他仍然摇摇头道:“任谁在这情形之下,均可能有我这举动发生,我可是好意呀,你知我是多么的痴爱你呢”

    他从兰姑娘近似疯狂追赶姓谢的情形来看,推测出这姓谢的少年必是兰姑娘芳心钟爱的人,无怪连日来兰姑娘长吁短叹.但他可不爱兰姑娘呀,世事纷纷,千头万绪,被爱者拒绝爱他的人,而施爱者反而痴心如铁,这问题令他苦恼,扰神

    耿长修震惊姓谢的少年手法精湛,是他从来未见,连其师金顶上人亦不过如是,他仔细思索这少年是何来历,苦苦寻思.他自愧自身武功,相形之下太渺小了,无怪乎兰姑娘对他这么无情.眼帘中兰姑娘身形一掠而过,他忽有所觉,陡地一奔身形,往兰姑娘赶去.

    他回到矮方朔等与龙门四怪等人交手处,只见雪地上足迹零乱,人影已无,于是飞快地赶回客栈,却发现诸人已杳,唤来店伙追问,那店伙答道:“老爷子等人一直没回,只有那姑娘返转,匆匆换了一身干净衣衫,向邯郸道上走去.”

    耿长修一言不发,随手给了店伙一锭纹银,立即出得店门,冒着这大的风雪,往邯郸道上飞驰,真是天涯难遇知已客,痴心反逢负心人.

    次日旁晚,北京近郊昌平影城,来了一个骑驴怪客,这人面色僵黄,密麻如豆,看起来十分丑陋.这时风雪渐小,街字一片白雪笼罩,已分不出哪是天,哪是地,行人几乎绝迹,只剩下几只野狗摇尾在寒风苦雪中蹒跚来回走着.那奇客勒驴于一家小客栈前,将毛驴拴在一家酒店门前,又漫步街心,似是不经意地走去.

    他去的方向是朝着那号称神医赛华陀魏宅院落,那宅子附近,有几个形迹可疑的人,不时来回浚巡着,一望而知那些都是武林人物,不由心中一愕,暗忖:“这必是贼人对魏傅二家有不利的企图,不然便出了乱子,但是九指神丐函中,说事先对傅大侠家小移住隐蔽处,却没说起赛华陀魏大侠也同时迁居,自己此来目的,就是问明傅家迁往何地.”

    这怪客情不自禁地随着两个黑衣汉子身后垂首踱去.

    雪天的暮色是极其迷蒙凄凉的,无止无休的雪片扑面生寒,那割耳的北风,一阵一阵地呼啸而来.前面的两个黑衣汉子,正在切切私语地走着,忽然意有所觉,风快地旋身过来,其中一人喝道:“吠,你这人好没道理,恁大的风还在外面闯魂,跟着太爷们身后,是何居心”

    那怪客似是乍遇意外,惊得踉跄退了一步,两眼发怔继而抱拳施礼道:“大爷,俺正在烦家里无钱买米,老婆叫,孩子哭,俺听得心烦,故而出外走走,散散闷.”说着,故意叹了一口长气,似是煞有介事的.

    两个黑衣汉子狠狠地瞪了他两眼意似信了,转身复又走去,那怪客这时身形不敢太欺近他们,仗着双耳聪灵,远远听出前面一人在说着:“咱们何展两位大人也真是,魏老贼既然全家都跑了,还遣咱们大伙耗着这空宅子干吗”

    那怪客正是谢云岳乔装,听得那汉子说的何展两人,一定是宫门双杰铁臂金刚何申福、明风煞掌展万雄了,既然是赛华陀魏平洛全家都跑了,还遣人在此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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