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线轮回 作者:尾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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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可能。

    一是让人“消失”,这儿是聚居区,不会在这下手,可能会用船把他载去大湖深处,身上绑着石块或者铁条,沉底;

    二是卖去做奴工,东南亚某些地方,还残存着这种陋习,把人卖去小岛上的种植园,或者外海的捕捞船,世人再不会听说你的消息,人活得像幽灵。运气好的话,过个十年二十年,会被解救,运气不好,就做到死,尸骨埋在种植园茂盛的作物之下,或者沉在阴冷的大海里。

    宗杭做梦都没想过,自己的人生路上,会有这样的遭遇和起落。

    外头渐渐黑下来,他呆呆坐着,喃喃说了句:“那我怎么办啊?”

    他又想起那堂《遇到绑架该如何聪明应对》的讲座。

    讲座的末尾,讲师的语气很悲壮:“但是,事情总有例外,有些人,聪明、勇敢、有耐性,却还是没有能从绑架里存活下来,不幸被撕票,沦为牺牲品。”

    当时,宗杭和几个朋友在下头起哄:“是啊是啊,那怎么办呢?”

    讲师笑笑,说:“生命是宝贵的,为了你的生命,付出任何代价都不为过,请尽全力抗争到最后一秒。我说的,不是那种徒劳的反抗——绑架,是一个过程,在这个过程里,一定有最薄弱的节点,这节点可能出现在开头、中途,甚至最后一秒。”

    “在不适合的时候反抗,只会引起对方的警惕,对你控制得更紧更狠,所以,保存你的有生力量,尽可能麻痹绑匪,等待这个节点的出现。即便还是不能幸免于难,至少对这条命,你已经尽己所能,没有遗憾。”

    ……

    宗杭低下头,吸了吸鼻子,偷偷抬起手,抹掉脸上的一行泪。

    马老头也叹气,觉得还不如不告诉他这些,毫不知情地走上绝路,总比满怀恐惧要强。

    他想岔开话题,又想解释一下整件事,于是主动跟宗杭提起自己的秘密。

    “你还记得吗,我印了寻人启事,过来找我女儿马悠?”

    宗杭垂着头没吭声。

    要死的人了,哪有心情管别人的闲事。

    他没有看到,团团的黑暗里,马老头的眼眸间闪着慑人的光。

    “那是故意做给人看的,其实我知道她死了,早就死了。”

    第19章 18

    晚上,又下起了雨。

    好在不大,浮村的人也不把这点水滴子当回事,视线里,别说裹塑料布了,连戴竹笠的都没几个。

    丁碛拿了牙桶,走到船屋旁侧临水的平台边刷牙。

    这一天过得平淡,易飒一大早就驾着船到陈秃这吃早饭,丁碛这才知道,她在外漂的时间多,每年在浮村加起来也住不到一个月,所以家里不开灶,要么在陈秃这交饭钱,要么从“饭划子”上买——这浮村里专门有人做饭食生意,每到饭点,就把热腾腾的大饭锅抬到船上,沿着水道边划边叫卖,锅里大多是粥、汤泡饭,或者米粉,谁家想买,就捧着碗出来要一勺。

    吃完饭,她拉着陈秃和黎真香玩纸牌,小赌,打得不大,各有输赢,中途有人来找陈秃看病买药,就停下歇手。

    丁碛冷眼旁观这牌局,观了一上午。

    下午,她去大湖深处放乌鬼。

    丁碛也跟去了,这活不累,乌鬼自己钻水找食。

    一般渔夫放鱼鹰,是为了捕鱼,要在鱼鹰脖子处系个环扣,防止它把鱼吃掉,这样,鱼吞下去了也进不了肚子,卡在环扣口,可以捏着脖子挤出来。

    但乌鬼不是给人打工的家畜,爱吃多少吃多少,用不着上环。

    丁碛头一次见识乌鬼的凶悍,它一个猛子扎到湖水深处,没过多久,一条大鱼蹦跶着被抛出水面,没等落下,乌鬼已经从水里探出身子,大嘴一张,不嚼不咬,把鱼一点点的、整个儿吞下。

    自然界的残忍掠食,于此可见一斑。

    有时候,那鱼太过肥大,丁碛盯着乌鬼那逐渐被撑胀的脖子看,怕它被噎死,连带着觉得自己的喉咙也很不舒服。

    易飒给他递了一根细烟枝:“没见过?黄河上没乌鬼?”

    丁碛不太确定:“南方见得多吧,听说它喜欢不结冰的地方。”

    他不知道这烟枝是用来干什么的,看到易飒放在嘴里嚼,于是有样学样。

    只是这味道不大能接受,如同他潜意识中,一直觉得易飒这人难以亲近,于是下意识警戒提防。

    其实多少是出于地域观念,排异排外。

    因为从小就听说,她在澜沧江畔长大。

    澜沧江起源于青海杂多地区,这里海拔高、苦寒,银细的水流如爬虫样蠕蠕流过地面,但神奇的是,居然越流越是深广,流出了好几条举世曙目的浩瀚江河。

    一为长江,二为黄河,三为澜沧江。

    于是有人把杂多附近称为“三江源”,寓意三江同源。

    长江黄河,分属亚洲第一第二长河,流经区域都是中国腹地,算是内陆河,沿岸人口密集、城镇居多,无数人靠水吃水,大河文化几乎等同于中华文化,所以在国内知名度极高,怕是没有人不知道的。

    相形之下,澜沧江的名气就要小多了,虽然它也是“三江”之一、亚洲第三长河。

    因为它并没有东流去缠裹华夏主流文明,相反,它一路南切,流经的地带,大部分是人烟稀少、瘴气弥漫的峡谷丛林,古代叫蛮夷之地,除了流放罪犯,一般人想不起它来。

    地图上看,澜沧江出了三江源之后的走向,颇像撇开一条腿,刻意跟人保持距离:流经滇藏的那一段,离国境线只米粒远近,而它也终将流出国境——它在云南省西双版纳勐腊县出境,出去了之后就不叫澜沧江了,改了个名字。

    湄公河。

    所以亚洲第三条长河的全称,叫“澜沧江-湄公河”,中间加个连接号,首尾都不能落。

    丁碛长在黄河边,活在最正统古老的文化习俗里,看西南边地关山万重,隔阂也万重关山,更何况,易飒后来还去了东南亚长住。

    这让他觉得水鬼三姓中沿澜沧江畔讨生活的“易”姓,也跟地图上的澜沧江一样,冷漠、疏离,叫人热络不起来。

    乌鬼忽然从距离小船不远的湖面处窜出,脑袋摆锤样一甩,把一条鱼稳稳甩进船舱。

    那条鱼在舱底垂死挣扎,带腥味的水点洒得到处都是。

    易飒拿鞋尖把那条鱼拨到角落里:“乌鬼今天表现不错,我们有鱼吃了。”

    丁碛盯着乌鬼看:“我听说,你们养的乌鬼,出生后只吃血鳝,满六十天的时候要喂一对死人眼珠子,这样,下了水之后,活的死的,它都能看见。”

    易飒眼皮都没抬:“封建迷信,这你也信?”

    丁碛觉得她说话极其刁滑,三言两语筑成铜墙铁壁,让你没法拆招。

    只好岔开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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