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亲卫亦持了武器上前,团团护住夫妻二人,一副准备拼命的样子,毫无畏惧。
    见这边要抗旨反抗,对面冲出之人不禁迟疑回望,看商永忠等人的意思是不是要强行动手。
    商永忠脸上泛起冷笑讥讽意味,似乎在嘲讽这些人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到了这个时候反抗有意义吗?
    商朝宗则回头看了眼皇烈等大禅山诸人的反应,神色不悲不喜,之后沉声喝道:“退下!”
    皇烈目光与商朝宗碰了一下,不禁心虚避开,心中实在是惭愧,他心底倒是也有一股英雄气,可他不能意气用事,不能明知对方人多势众、实力相差悬殊还让大禅山的人送死。
    “王爷!”凤若男以及一群亲卫一起回头惊呼,他们退下了岂不是要让王爷束手就擒?
    商永忠本欲下令强行捉拿,听到商朝宗的话,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等着。
    上面要抓活的,他也不想商朝宗出个什么意外而闹出什么意外来。
    商朝宗与凤若男的目光对上了,眼神是说不出的复杂,慢慢伸手抓住了凤若男的手腕,将其手中剑下摁,“若男,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
    这话瞬间令凤若男红了眼眶,艰难地摇了摇头,道:“现在说这个没意义,朝廷心怀不轨,我们决不能退!”
    商朝宗摁紧了她的手腕,不让她手中剑抬起,顺势贴近了她耳边低声道:“我不会有事,回头你立刻离开这里,不用管我,去和蒙帅汇合,明白吗?”
    事到如今,之前不明白的事情他现在多少揣摩出了点味道。
    开始,牛有道那莫名其妙的撤令还让他很是费解,想不明白是为什么,如今朝廷突然派人来到拿他,稍作联想便能察觉到,牛有道的撤令十有八九和眼前有关,道爷事先肯定察觉到了点什么,否则很难解释为何会这么巧。
    可有一点他还是不明白,若真察觉到了什么,为何不让他避险,反而是让他近乎孤身犯险?
    他想不通,但也渐渐习惯了牛有道那一贯的办事风格,不到最后不轻易见真章的风格。
    尽管他也往不好的方面想了一下,可是此时此刻,他已经没得选择。
    “不行!”凤若男激动了。
    “所有人听令,都退下!”商朝宗不理会,直接当众下令了。
    一群亲卫面面相觑,很是犹豫,最终迫于军令如山,不得不慢慢后退了。
    商朝宗又朝对面大声道:“王叔,事情和他们无关,放他们一马,我跟你们走便是。”
    商永忠脸上带着几分玩味,他刚才一直盯着这嘀嘀咕咕的夫妻二人,也不知两人嘀咕了些什么,此时此刻为求稳妥,冷笑一声,“都给我拿下,除商朝宗外,余者若敢反抗,一律格杀勿论!”
    “是!”一群人正要前冲。
    商朝宗也正勃然大怒,一条人影腾空落地,挡在了他们的面前,向冲来之人推手喝止,“且慢!”
    一群刚挪步的人又止步回望。
    商永忠看出对方是个修士,皱眉道:“你是什么人?”
    边上的尕淼水在他边上提醒了一声,“牛有道的心腹手下,五梁山的掌门公孙布。”
    公孙布道:“圣旨上可没说拿王妃。”
    商永忠:“朝廷旨意还轮不到你来指点,没你的事,让开!”
    公孙布毫不畏惧,淡定道:“这次平叛出征,王妃之所以会随军,是道爷亲点的。我出行前,别的事情道爷没有交代,可王妃是道爷亲自交代过的,让我务必保护好王妃。既然圣旨上没说要拿王妃,我若是让你们无缘无故把王妃给抓走了,我无法对道爷交代,所以王妃我必须带走。”
    他并非突然心血来潮冒出来冒险,而是牛有道暗中有吩咐,他不得不出面。
    牛有道事先没让公孙布、凤若男和皇烈撤离,也是一番苦心,把相关人员撤干净了的话,未免太明显了。
    他说罢转身,对凤若男道:“王妃,跟我走。”
    商朝宗立马摘了凤若男手中剑,推了她一把,“快走!”
    “王爷!”凤若男焦虑着急,哪能在这个时候扔下丈夫一个人跑了。
    形势危急,公孙布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别了,抓了凤若男的胳膊就要拖走,他毕竟是修士,凤若男无法和他较劲挣扎。
    商永忠怒了,未经他同意,就敢当他面把人带走,把他当什么了,喝道:“大胆!一个都不许走,统统给我拿下!”
    唰!公孙布一手将凤若男甩于身后,一手拔剑四顾,厉声警告:“茅庐山庄的人,谁敢妄动试试看!”
    沈遇鸿冷笑一声,“茅庐山庄的人?我们面前,什么时候轮到茅庐山庄的人撒野了?”
    公孙布沉冷道:“我提醒一句,道爷点名要保的人,今天谁敢妄动就是不给道爷面子,惹怒了道爷,回头别怪道爷同样不给面子!道爷一怒,可不会将什么燕国朝廷和狗屁圣旨放在眼里,回头闹得收不了场,可别怪我没劝诸位!”
    这是在公然威胁了!
    换了早先的他,肯定没这底气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跟了牛有道后毕竟是不一样了,茅庐山庄不是没见识过大人物,沈遇鸿这种级别的长老茅庐山庄见的多了,一个沈遇鸿还吓不到他。
    最主要的是,他背后隐藏有缥缈阁,这也是牛有道让他关键时刻护住凤若男的原因,知道他有敢硬的底气壮胆。
    有些罪,男人好受,女人不好受,落在一群男人手里折腾审讯之类的,容易有损清白,故而牛有道让公孙布关键时刻冒险出面保住凤若男。
    “住手!退下!”
    一群人已冲了上来拿商朝宗,商朝宗的那些亲卫怒了,欲抗争,却被商朝宗喝住了,商朝宗知道手下反抗是白白送死,那样改变不了什么,也没任何意义。
    众目睽睽之下,商朝宗被强行绑了。
    “王爷!”凤若男悲愤呼喊。
    公孙布也只是回头看了眼被抓的商朝宗,便拖着她强行而去,直接拖到了皇烈等人面前,沉声道:“皇掌门,你有飞禽坐骑,立刻送王妃去与蒙帅汇合。”
    皇烈今天特心虚,面对公孙布竟有些底气不足,区区一个五梁山掌门都有这勇气,硬是虎口夺食将凤若男给救了下来,反观他大禅山,实在是有点窝囊。
    他有点唯唯诺诺地连连点头,挥手示意下面人赶快护送凤若男离去,数名大禅山的高手立刻护着凤若男撤离。
    稍候,一只大型飞禽载了哭喊的凤若男迅速离去。
    临别前,公孙布再次回头看了眼被抓的商朝宗,也颇为无奈,凭道爷的震慑力能救下一个凤若男已属不易,想靠此从对方手上带走商朝宗是不可能的,对方能放王妃是因为王妃不是很重要,商朝宗则不一样了。
    紧接着,公孙布与大禅山等人迅速飞掠而去,从合围的大军中飞身而出,快速远去。
    大军未得到阻拦的军令,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一群人走了。
    目送一伙人嚣张而去,商永忠腮帮子紧绷,差点咬碎了牙,有种被当场打脸的羞辱感。
    此时,尕淼水才松开了商永忠的胳膊,刚才是他阻止了商永忠下令,那个公孙布已经当场把话挑明了,这边再硬扣人就是打牛有道的脸,牛有道那家伙可不是什么善茬,连朝廷的军粮都敢扣,当他不敢做更过分的事?
    “王爷,十万铁骑,四十万乱民,南州还有四十万大军,都在牛有道手上,顷刻间就能让局势一发不可收拾。咱们突袭之下抓了庸平郡王已经很让他难堪了!”尕淼水放手后还是再次提醒了商永忠一声。
    商永忠又何尝不知道这个,否则他如何能忍的住。
    沈遇鸿也有被当场打脸的感觉,面对公孙布的威胁,他硬是没敢轻举妄动,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人把人给带走了,毕竟事后摆平南州的事还要有求于牛有道。
    商朝宗的一群亲卫也被冲上来的人解除了武器,就这样被押走了。
    远处几只大型飞禽俯冲而来,落地。
    五花大绑的商朝宗被押往,明显是要即刻利用大型飞禽送往京城,拖久了怕出意外。
    被刚才的事情一闹,丢了面子,商永忠等人已经没了心思欣赏眼前的战果,一个个面无表情。
    途径的商朝宗却挣扎了一下硬停了脚步。
    见推搡,商永忠抬手止住了士卒的推搡,淡淡道:“朝宗,可是有话说?”
    商朝宗:“跟你这种尸位素餐的人,我实在是无话可说。”目光一撇,投向苏启同和安显召。
    二人眼睁睁看着宁王的儿子在自己面前被抓,的确有些汗颜,哪怕是他们身后的一些将领,也都曾是宁王旧部,此时亦黯然低头,无颜面对。
    “父王一生为靖平大燕而呕心沥血,我死不足惜,但我父王待你们不薄,只求你们看在父王生前的心血上,齐心协力尽早平定叛乱。”商朝宗看着二人恳求。
    苏启同和安显召慢慢拱手送行,都紧绷着嘴唇没说话,两人身后诸将亦陆续拱手,有人红了眼眶。
    商永忠猛然回头看了眼,一见这诸将拱手默默相送的阵势,脸色沉了下来,挥手一喝,“带走!”
    商朝宗就此被押走,很快便被几只腾空而去的大型飞禽给送走了,直奔京城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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