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饵,垂钓,斩龙?师兄此言何意?”姜子牙白眉一皱,有些不解,问道。
    “师弟应当知晓,西游大幕将开,此为西游前戏,虽有杀劫,但亦含有西游功德。且,此事唯师弟可行之,师弟当不可推却。”南极仙翁说道。
    “西游功德?多谢老师与师兄!”姜子牙长长作了个揖,肃然道:“只是不知为何非吾不可?还请师兄细细说来。”
    “不知师弟可记得三月之前的那场姬水暴汛?”南极仙翁话锋一转,问了一件看似不相干的问题。
    “姬水暴汛?吾自然记得!”姜子牙神情肃然,眸子中闪过一缕沉重,“因为这场前所未有的暴汛,周侯治下,十一座城池化成潮国,百万军民流离失所,连洛邑都差点付之一炬!”
    “师兄为何会提到这件事情,莫非......”
    “不错!此次姬水暴汛,非为天灾,而是人为!“南极仙翁肯定的点点头。
    “是谁?!”姜子牙冷声问道,眸光绚烂,令人心惊。
    “一条蛟龙!”南极仙翁吐出四个字,“一条拥有真龙血脉的蛟龙!一条吞噬了混沌魔神精血的蛟龙!”
    “蛟龙,真龙血脉?难道是...龙族!”
    姜子牙浑身一震,双目中流露出恍然之色,他自然知道大明已经与龙族结盟,龙族半圣烛龙曾与人皇并肩作战过。
    “师兄,老师真的做好准备了吗?此刻与人族、龙族为敌,并非智者所为。”姜子牙瞬间明白了其中因果,淡淡说道。
    “时不我待!”南极仙翁苦笑一声,道:“大明强势,人皇霸道,又与龙族为盟。现在,整个大明控制的疆域之内,皇权至上,人阐二教,俯首称臣,气运大减。”
    “事到如今,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一旦等到人皇真的三魂合一,开辟洞天,成就半圣,那就真的太晚了。”
    南极仙翁看着犹豫不定的姜子牙,长长一拜,道:“子牙师弟,道统传承,阐教气运,皆在师弟一念之间啊!”
    虚空之中,丞相府内,陡然安静了下来,几乎落针可闻,南极仙翁半腰鞠躬,长长一拜,没有起身;姜子牙面露青筋,眸光闪烁,明灭不定。
    “呼!”良久,姜子牙长长舒了一口气,上前一步,扶起南极仙翁,说道,“师兄无需如此,快快请起!”
    南极仙翁不语,只是长身拜倒,呈九十度弯腰,任凭姜子牙虚扶,依旧不起。
    “罢了!吾为阐教子弟,受老师器重,执掌封神事宜。而今,为了阐教气运,道统传承,吾可答应师兄......”
    “多谢师弟!”南极仙翁大喜。
    “然,吾为此事,不仅仅是为了老师,为了阐教,更是为了姬水暴汛之下,丧身的人族生灵。”
    姜子牙郑重说道,前所未有的肃然,“斩杀蛟龙之事,皆在吾一人,与周侯无关,与大明无关,亦与人族无关!”
    “贫道知之。”南极仙翁毫不在意,微微一笑道。
    只要姜子牙答应了此事,就算日后姜子牙一人独自承担这莫大的因果,亦都无妨挽回人族与龙族的间隙。
    龙族死了一尊纯血蛟龙,人族死伤百万军民,双方嫌隙无法弥补。
    “哎,既然如此,便请师兄与吾走上一趟。”姜子牙苦笑着说道。
    “可!”南极仙翁抚须一笑,点头应道。
    “开!”
    姜子牙大手一挥,一道金光没入虚空,玉清仙气激荡,劈散出一道裂缝,一条金光大道沿着其脚下,蔓延向虚空深处的未知之地。
    “师兄,请!”
    “同去!同去!”
    姜子牙、南极仙翁踏上金光大道,消失在殿内,光芒一闪,出现在洛邑之外,姬水之上。
    姬水浩荡,延绵不绝,宛若水中蛟龙一般,无边无尽,水雾迷蒙,灵光交织,接连天地,好似苍穹倒扣下的琉璃宝石,映衬在天宇之上。
    “这就是姬水,穷天地之妙,囊灵气之精,姬氏一族的发源地,传闻人皇轩辕曾在此悟道。”
    姜子牙感叹道。
    “师弟,不可再犹豫。”南极仙翁有些焦急道。
    虽然天机混乱,但烛龙掌控时间法则,一眼闭合之间,可看到未来的一角画面。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南极仙翁催促起来。
    “师兄,可有一滴混沌魔神之血?”姜子牙不慌不忙的问道。
    “有倒是有,只是...师弟此言何意?”南极仙翁迟疑道。
    “既然要垂钓蛟龙,岂可无饵?吾之钓鱼台,无饵亦可垂钓,然时间无定。”姜子牙解释道,“只要师兄不担心时间的长短,师弟自然没有意见。”
    “原来如此。”
    南极仙翁点点头,不认为姜子牙会用这种话来欺骗自己,拂尘一挥,虚空崩塌,一滴混沌色的精血弥漫,地水火风齐现,似乎在演绎世界诞生之景。
    “既有此饵,三息之后,师兄当可见吾斩杀妖龙!”
    姜子牙沉声道,头顶绽放三花,周身玉清仙气缭绕,脚下银光一闪,一座九尺大小的高台出现。
    与此同时,姜子牙的手中,绿芒点点,一根碧玉鱼杆显化,流转晶莹之光,散发玄奥之气。
    第一息,他随手一甩,一条丝线划破长空,没入姬水,涟漪泛滥,仅有一点绿芒在闪烁。
    第二息,丝线颤抖,绿光流转,伴随着一道龙吟震颤,穿金裂石,惊天动地。
    “昂!”
    一道龙吟响彻,一条长达数千丈的蛟龙冲破姬水,直上高空,飞溅出一片雨水,如若一场磅礴大雨落下。
    这道蛟龙,龙身通体呈玄黑色,乌光烁烁,犹如铁水铸成;龙角晶莹剔透,峥嵘无比,像是蕴藏了恐怖的力量,给人以震撼之感。
    然而,在这玄黑蛟龙的龙身之上,一根银丝覆盖全身上下,如同法则丝线一般,将蛟龙束缚住了。
    蛟龙大吼,拼命挣扎,但这银丝,似乎拥有一种神秘的力量,任凭其如何施为,都无法挣脱出来。
    “没用的。钓鱼台上,愿者上钩!既然上钩,便休想挣脱!”姜子牙淡漠说道。
    “吼!你不能杀吾!吾龙族与人族缔结盟约,你不能杀吾!不能......”
    “既然知晓人族与龙族缔结盟约,为何引姬水肆虐,致使数十万军民死伤?!此仇此恨,就算是人皇在此,吾亦有话说!”
    姜子牙很是悲愤,眸光闪烁,恍惚出神,眼前仿佛出现了数十万人族冤魂;他缓缓闭上眼睛,忽而睁开,手中多了一柄仙剑,寒芒四射,锋利无双。
    “第三息了。”姜子牙冷漠无比。
    “不!不......”
    “吾将以尔之龙首,祭奠死去的数十万军民!”姜子牙仙剑挥落,斩向蛟龙龙头,“斩!”
    “咔擦!”
    一片龙鳞四分五裂,化成数十道光芒四射出去。
    “昂...”
    蛟龙痛楚大叫,逆鳞被斩,让其惨痛无比,扭曲起来,大声嚎叫,但有银丝束缚,根本无法挣脱。
    仙剑锋利,沿着逆鳞被斩的方向,继续向下而去,鲜血飚起,洒落虚空,渲染成一片红云。
    “姜子牙,住手!”
    就在此刻,云层分列,一道如若山岳般的龙爪拍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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