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不必如此,老夫没有半点害周先生的心思的啊!”老头儿看的周易脸上色变,生怕周易二话不说掀桌子,不得不赶紧解释道。
    “我只想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给你指点迷津的?”周易冷笑了一声问道。
    老头儿他们再如何有害人之心,也伤不到周易半汗毛的。
    但隐藏在他们背后的哪一位,可就不一定了。
    能知人生死,还能将一切谋算到这个地步,将周易的应对也一一算计了进去,又岂会是个凡人?
    周易都不知道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怎么老有神仙来算计他。
    周易到底是吃了他们家大米了,还是挖了他们家坟了,总是一波波地来跟他过不去啊!
    “如果我说了,周先生能帮我吗?”老头儿问道。
    “这句话,是不是也是那个人教你这么说的?”周易心念点转,一时间脑海里便浮现了无数可能。但所有的可能都被一一引向了最后一个可能。
    一个最不可能的可能。
    但就如人是不能是改变命运一样。
    你以为你改变了命运,焉知是不是命运本来的安排就是这样,却让你误以为自己改变了命运?
    这是一个无解的死循环啊!
    周易若不想再跳入其中,便只能选择避而不答,反而直接指向了问题本身。
    “那个人跟我说,如果周先生您问起这个问题,我就直接承认是!”老头儿苦笑了一声回答道。
    周易这一刻,真的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但在无比憋屈的同时,有何尝没有一种背后凉飕飕地感觉?
    原以为自己现在的卦卜易算之道,已经可以算得上半个神仙的地步了。
    到了现在,周易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一点点自信心,刹那间就被打击得碎裂成灰了。
    “那他还说什么?”周易长叹了一口气问道,此时的周易,心中那股深深地挫败无力感真不是假的。
    “他说您不是凡人,能帮老夫的只有周先生你了!”老头儿老实回答道。
    “你这样出卖他,真的好吗?”周易摆了摆手道。
    “他告诉老夫说,事无不可对人言。您问什么,老夫就回答什么就好了,不必隐瞒!”老头儿说道。
    “那他还具体说什么?”周易略有些奇怪地问道。
    “没了!”老头儿摊了摊手,回答道。
    “他没跟你说过,我究竟是什么人?”周易问道。
    “没有!”老头摇头道。
    周易长松了一口气。至少那人还是留有余地的,应该没准备直接撕破脸的。
    但这依旧还是让周易浑身不自在啊!
    “那他为什么要帮你?”周易问道。
    “他说我祖上曾经救过他一命,所以特来报恩!”老头回答道。
    “报恩?”周易沉吟良久,好半天才叹了一口问道:“那他是不是已经走了,连你都再也找不到他了?”
    “是,老夫本来就不认识他,但他那天突然上门告诉老夫说,老夫死期已近。”老头如是回答道。
    “你没当场打死他?”周易颇为奇怪地道。
    要知道,这老头的脾气可不太好,那是说动手就动手的。
    “不敢,不敢!”老头吓得赶紧摇头道:“那是我家自祖上留下来的福泽,老夫如何敢动手?”
    “哦!”周易不置可否。
    “我家祖上曾经留下来过一幅画,说是可以保家族千年平安的。然后还把他供奉在了祠堂里,令子孙后代,每年祭拜祖先之时,都要给这副画像烧香磕头,仔细供奉的!”老头儿解释道。
    “而出现在老夫面前的那人,就跟画上的人一模一样!老夫安敢不敬?”老头说道。
    “那画什么样子?还在吗”周易心中一喜,赶忙问道。
    “那画上画的一个道人,背着一把剑,长长的胡子,身后还有一头驴,嗯,跟你带来的那头驴很像,都是白肚皮的!”老头说道这里,很是心情复杂地叹了一口气道:“自那人跟老夫说了一番话之后,祠堂里的那副画便不翼而飞了,老夫曾经以为是哪个不肖子孙或者贼人偷了去了,追查了好久,都没有消息。”
    “嗯哼!”周易不置可否地轻哼了一声,心里就立刻浮现了一个带剑道士的形象。
    “那人你认识吗?可是吕祖?”周易赶忙问道。
    “不是,不是,纯阳真人的画像我见过,一点都不像啊!而且吕祖没毛驴啊!有毛驴的不是张果老吗?”老头儿赶忙摆着手回答道。
    “也是哦!”周易点了点头道。
    “你们有人能将其照着记忆临摹下来吗?”周易怀着万一地侥幸问道。
    “没有,画没了,我们也想过在照着原来的样子临摹一副的!“老头儿赶紧回答道。
    “那你们还有人记得具体的样子吗?”周易又问道。
    “唉!这事情本来就很奇怪,好像除了大致的装扮,那画像上的样子,我们这么多人,就没一个人能说得出具体的样子了。!”老头儿沉吟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
    “想不起来也不奇怪!”周易颇有些无奈地道。
    毕竟,对方都已经算计到了这个地步,又怎么会留下如此明显的线索,让周易直接找上门去?
    若真的有什么容易的线索留下,周易反而要为难了。
    焉知那些线索不是故意留下来,引自己上钩啊?
    “你有什么事情求我,你说吧!”周易看了看对面的老头说道:“能帮的我自然会帮的!”
    潜台词——不能帮的自然就不帮了!
    老头儿既然已经如周易所愿地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了,周易也就不介意随手帮他一次了。
    若是太麻烦的话,周易....嗯,再说吧!
    老头儿见周易终于松口了,脸上一喜,却又旋即心中一悲地,眼泪都快下来了,一个劲地叹气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老头儿这一辈子养了四子五女,全都他是跟老妻所生,而且且全部活了下来,无一夭折。
    这在这个年代,算是相当了不起的成就了。
    只是儿女多了,那么家产就明显不够分了。
    女儿还好些,浑不过打发一点嫁妆就能送出门了。而且女儿养得好,还能收获一大笔嫁妆的,一出一进还能小赚一点的。
    可儿子就为难了。
    老头儿家境再殷实,也架不住要分成四份啊!
    何况儿子下面还有孙子。
    孙子就更多了啊!
    能当大地主的,绝不会甘于当小地主的,能当小地主的又怎么会愿意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户?
    眼见着儿子们一天天大了,老头儿也开始渐渐压不住下面的几个儿子的心思了。
    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头儿偏帮那个都不对啊!
    眼见着自己几个儿子日渐离心,几个儿媳妇也一样不是省油的灯。
    每天一大吵,三天一小吵。家中大小四房,
    彼此之间,不像是兄弟,反而弄得像仇人了。
    老头儿倒是有心趁着自己还能当家,早早分家了算了。
    可偏偏老妻执拗得厉害,说什么也不肯。
    老头儿眼见如此,也只能作罢,还有休了老妻不成?
    只是家中日日不得安宁,一时间,弄得老头儿颇有些心灰意冷了。
    于是便开始对着家中的事情撒手不管了。
    也正因为对儿子失望,所以就一心扑在起自己最小的一个小女儿身上来了,从小女儿身上寻找那一点点为人父母地慰藉了。
    毕竟,这还是老来女啊!
    女儿又不想那几个孽子,贴心不说,还不会天天为了利益争得你死我活。
    可就在眼看着自家小女一天天长大,老头儿再不舍得,也开始起心为自己女儿找一个好婆家了。
    谁知道,那几个孽子竟然也开始起了别样的心思。
    没办法,王家女儿一个个长得都不差,在附近十里八乡的确是出了名了。每次求娶的人都是踏破门槛的。
    而这个最小的女儿就更是出落得美丽动人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儿子先起了头,瞒着老头就开始打起了用自己妹妹来拉靠山的主意。
    大儿子为自己妹妹找了本府府丞这样的人家。府丞大人今年都快六十了,比老头儿自己还大几岁。
    而且还是,嗯!小妾。
    二儿子找了隔壁县的大财主。
    嗯!续弦。
    这个大财主倒是年级不大,已经三十多岁了,下面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的。
    但大财主有钱有势,还愿意出一大笔聘礼来求娶啊!
    三儿子找了隔壁乡的一户读书人家。
    这一户祖上是做过官的书香门第,而且年龄相当,家境也不差。
    家中也还有一个叔父在外做官的。
    但那家的婆婆可是出了名地刻薄。更荒唐地的是,那家的儿子也是出了名地风流成性。
    跟家中的好几个丫鬟都不清不楚的。
    四儿子倒是一时之间还没找到,却生怕自己的几个哥哥抢先一步,卖了自己妹妹以后,自己就没得卖了。
    一时不愤,便有意无意地说漏了嘴。
    然后事情爆发,理所当然地便气死了老母,气病了老父。
    到了这一刻,老头儿是真的心都凉透了。
    为何人家兄友弟恭,自己家却一连出了四个畜生?
    但那又怎么样?
    能将自己儿子全部逐出家门,还是通通打死?
    清官难断家务事,家里本就不是一个讲理的地方。
    老头儿的老妻去了之后,老头儿果断分家。就留了小女儿一个在身边,安慰一下受伤的心了。
    但老头子那一次,实在是气得太狠了,加上心情郁结,身体也越来越差。
    到了这个时候,老头儿自然就开始急了。
    要是自己死了,自己女儿还是还没嫁出去怎么办?
    那几个狼心狗肺的儿子会放过自己妹妹?
    看看,他们找的是些什么人家?
    自家小女儿十五岁生辰一过,老头儿就开始加紧寻摸着,要帮自己小女儿找一个靠谱的如意郎君了。
    只是无论是老头儿还是小女儿,那眼光都不是一般地挑。
    延安府这地方本就不富裕,急切之间又如何能找寻得到?
    而且,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强。自己几个儿子知道之后,也无不暗地里搞破坏。
    以至于好不容易勉强看上的几户人家,都纷纷打起了退堂鼓。
    当然,他的几个儿子还没那么大本事,能让人家轻易屈服。
    但加上他们暗地地寻摸的那几户人家呢?
    贼心不死啊!
    老头儿是一筹莫展,为了自己小女儿的婚姻及未来,是忧心的觉都睡不好了。
    就在这时,他开始频频梦见自己的老妻以及已经死去的一些亲人朋友了。
    这可不是好兆头啊!
    老头儿自己不怕死,但心有牵挂,放心不下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道人突然出现在了他家里,然后给他指了这么一条路。
    老头儿自然紧紧抓住,匆匆忙忙地就带着小女儿到了自己三女婿家了。
    一番调查之后,老头儿当然满意。
    周易是外地人。女儿嫁给了他之后,自然就算远嫁了。自己的几个儿子就算想要纠缠,也不容易了。
    周易本身是个秀才,身负朝廷功名,而且学问很好,将来很可能做官的。那自己小女儿将来岂不就成了官夫人了?
    这点,老头儿更是中意。
    李定国出世那一会儿,周易想都不想地就送出了这么一大坨金子。出手阔绰,这就证明了周易家境豪富啊!
    这一下可就更完美了。
    哪怕周易做不了官,自己宝贝女儿也可以一辈子吃穿不愁了啊!
    延安府这地界,还能找到比这更符合老头儿心意的女婿吗?
    可谁知道周易这么不上档啊!
    打死不肯娶自己女儿。
    哪怕老头儿都掏心掏肺,连一直舍不得地田地都愿意当成嫁妆陪嫁了,周易还是不肯答应。
    这让老头儿如何受得了?
    “所以你才来这么一出?”周易听完,颇有些心情复杂地问道。
    “那道人说,你不是凡人!”老头苦苦一笑道:“我原以为他是指您文曲星君下凡,将来注定大富大贵,成就不可限量的。”
    “谁知道,是老头儿自己理解错了!”老头儿哀叹了一声,苦笑道。
    “呵呵!”周易笑而不语。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对您来说,庇护一下小女,免得为她那些兄长所害,不过易如反掌吧!”老头儿说道。
    周易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我王家祖上也曾有过一个祖先,当年云游四海,访遍天下名山。却终究是仙缘缥缈,所以一直未能如愿。但那么多年四海云游,也不算一无所获。”老头儿以为周易不肯答应,便立刻摇摇晃晃地强撑着从椅子上慢慢地站了起来,然后从随身带来的一个箱子里,取出了一个小檀木盒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木盒。
    木盒之中别无它物,竟然是这一张金色的书页。
    周易“嗖”地一下就站了起来,然后看着盒子中的书页一脸震惊莫名。
    就在这时,周易怀中的账簿也开始躁动了起来,大有自行飞出的迹象。
    “周先生,认识这东西?”老头儿见得周易的样子,顿时诧异地问道。
    “我家祖祖辈辈都留着这东西,原以为是本无字天书。因为这书页上什么都没有。但这么多代人了,不缺对着这张书页揣摩了一辈子的,却始终一无所获。如今子孙不肖,老夫也是愧对祖先啊!如今再留着,还能再传给那几个孽子吗?”老头儿说道这里,一脸悲伤外加咬牙切齿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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