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扬家是一座普通的农家院子,虽然不大,却很干净。

    将略显冰凉的大门轻轻推开,院子里一切熟悉的景象映入眼帘。

    缺了角的理石桌子,绑在木架上的破旧秋千,还有院前搭的一棚瓜架,以及一些零零碎碎的刻在记忆里的东西。

    每次踏入这座小院,心里总会平静很多。

    —

    “老秦,你这步棋走的不厚道啊,你这马堵在我的炮前面,让我怎么回救啊”

    走到院子里,秦扬便听到正房客厅里传来一个男子不满的声音。

    秦扬听出这是村里李大伯的声音,平常总是喜欢跑来跟父亲下棋,与父亲的关系也是不错,在秦扬小的时候李伯总是带他去山上玩。

    “什么叫不厚道,棋如战场,真章见死,难道我还要让你不成?”

    秦扬父亲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不行,不行,我要重走前面那步棋,你把这马退回去。”

    “君子不悔棋,悔棋非君子,你不能退!”

    “我是小人,我不是君子!”

    “……”

    听着两人的争执,秦扬嘴角浮现出笑意。

    这两人还是跟以前一样。

    “老秦,帮我把门口的洋芋拿来。”

    厨房里,传出一道女人的叫喊声音。

    只是秦扬父亲他们正在争执,并没有听到女人的叫喊声。

    秦扬目光一瞥,看到了门口已经削好皮的两个大洋芋,走过去将它们拿起,进入厨房。

    厨房里,一个系着围裙的娇小女人正在做饭,相貌清秀,秀发往后挽起,在透过厨窗影着熙熙的懒暖薄阳的光线下,浑身散发着一股天然的素韵温婉。

    这便是秦扬的母亲,宁秀心。

    小时候疼他,爱他,或者因为太过调皮打他,骂他,那眼神里总会晕着化不开的母爱与亲情。

    如果是以前,秦扬并不会觉得母亲有什么异样,跟普通人一样。可是此刻,在得知了一些秘密之后,陡然发现,这个温婉女人身上似乎蕴含着一股感伤。

    一股……常人无法体会的感伤。

    “帮我把洋芋切了——”

    宁秀心并没有回头去看,只是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秦扬他爸,口里还碎碎念叨:“你说你下了一早上棋了,也不知道去芊芊他们家帮忙,这几天他们——”

    正说着,却听到身后没有动静,不由下意识的扭过螓首。

    只见门口处,秦扬正拿着两个大洋芋,嘿嘿笑着。

    宁秀心顿然愣住了。

    “妈——”

    秦扬轻轻叫唤了一声,将手中的洋芋放在旁边盆里,张开双臂想要给对方一个拥抱,脸上的笑容异常灿烂。

    哪知宁秀心一愣过后,陡然拿起案板旁边的一根长木棒,冲了过去。

    “妈,妈,你干什么,别冲动啊……”

    秦扬吓了一跳,连连后退。

    然而屁股上还是挨了两棒子,虽然不疼,但之前酝酿的美好气氛全没了。

    “说!你是不是又逃学了!”

    宁秀心满脸寒霜,一双眸子审视的盯着秦扬。

    这叫什么事儿!

    原本还想来一个母子间的温情拥抱呢。

    秦扬此刻哭笑不得,无奈的说道:“妈,有必要这样吗?您儿子什么时候逃过学。”

    “没逃过学?”

    宁秀心柳眉竖起,冷哼道:“上幼儿园的时候你往女同学碗里撒尿,害怕被老师骂,逃回了家里。小学一年级第二学期,你做不出一道数学题,就哭哭啼啼的逃回家里。三年级的时候,你跑到女生厕所给一个女孩送情书,被女孩告状老师后,你又逃回了家里。五年级的时候,你把老师的儿子打了,逃回了家里。初一年级的时候,你在班里放鞭炮,逃回了家里。初二年级的时候,你喜欢的女孩子转学了,你逃回了家里……”

    听着老妈如数家珍的说着他的不堪往事,秦扬目瞪口呆。

    “老妈,这你都记着?”

    “废话,你是我儿子,我不记得谁记得!”

    宁秀心没好气的瞪了自己儿子一眼。

    秦扬讪讪而笑,心里却莫名暖暖的。

    “说吧,这次又闯什么祸了?”

    宁秀心将棍子放到一旁,上前整理着秦扬的衣领,眼神中带着浓浓的宠溺。

    “妈,我没……”

    “别说话!”

    就在秦扬开口之时,宁秀心忽然出声打断他的话。

    在秦扬疑惑的目光中,宁秀心凑到他的衣服上,闻了几下,眉头紧锁。

    “妈,你又来了。”

    秦扬有些无语。

    这老妈每次都要来这么一出,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女孩子的味道。如果有,则高兴的询问是不是他女朋友,如果没有,则又催着他去找女朋友。

    貌似想抱孙子,想急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老妈鼻子挺厉害的,便是一些味道几乎一样的调料,她只要一闻,就能分辨出哪一种好,或者配方是什么。

    “刚刚有跟女孩子接触,应该是芊芊的味道,小子,你回来的路上碰到芊芊了?”

    宁秀心问道。

    秦扬点了点头。

    萧芊芊经常来他们家,老妈对她的味道很熟悉也是正常的。

    “除了芊芊之外,你身上至少有五个女孩子的香味,其中一个似乎年纪还有些大,有一点点书本墨香的气味,跟你爸以前身上的味道差不多。小子,你不会调戏你们老师了吧。”

    宁秀心狐疑道。

    秦扬一汗,连忙摆手:“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怎么会干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呢?”

    厉害了我的老妈,连穆思雪的味道都能闻出来。

    “真的?”

    宁秀心有些不信。

    “真的,真的,比黄金还真!”

    秦扬急点头。

    “那就奇了怪了,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女孩子的味道,难道你最近撞了桃花运?”

    宁秀心疑惑不解。

    秦扬挑了挑眉,笑着说道:“老妈,可能你都不相信,这里面有三个是我女朋友,以后您想要多少孙子,我都让她们给你生!”

    听到儿子的话,宁秀心怔住了。

    “三个?”

    “对,就是三个。”

    秦扬笑着点头,眉宇间多少有些小得意。

    以前老妈总是催着他找女朋友,害怕他娶不上老婆似得,现在一次性来三人,估计老妈要乐疯了。

    “臭小子,你不会是学电视上那些人吃软饭去了吧。”

    听到这话,秦扬顿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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