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儒生看着瘫软在地上,看起来苍老了不少的青年儒生,眼睛睁得老大,脸上更是流露难以置信之色。
    文胆真的碎了!
    司徒刑他怎么敢?
    这可是文胆啊!
    儒家所有力量的源泉。
    不死不休!
    不过就是言语之争,竟然就废人文胆,实在是太过分了。
    疯子!
    司徒刑就是一个疯子。
    不管他们在心中如何定义,但是有一点却是不争的事实。
    那就是司徒刑不好惹,也不能惹。
    成郡王面色铁青的站在那里,看着身体瘫软好似烂泥的儒生,眼睛中的怒火好似实质。
    司徒刑也毫不畏惧,好似标枪一般站在那里,说不出的锐利。
    霍斐然面色古怪的看着好似出鞘长剑,说不出锐利的司徒刑,虽然对他的手段激烈多少有些不喜。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人心浮动之时,杀鸡儆猴的确是一劳永逸之法。
    司徒刑眼睛微眯,看着四周的人眼睛中惊惧之色,嘴角不由的微微升起一丝不屑。
    大乾立国三百载,安逸已久。
    这些儒生心中都没有了畏惧。
    竟然以为自己小题大做。
    那个儒生包藏祸心,以唇枪舌剑之法撼动自己的心神,打击自己的意志,从而绝了自己的仕途。
    阻人成道,在司徒刑看来这是不死不休的大仇。
    如果不是霍斐然当面,司徒刑早就将他一拳打死。
    那里还轮的到他说三道四?
    而且言语之争,并不是说毫无顾忌。
    大秦帝国鼎盛时期,法家盛行,重刑峻法震慑天下,儒生因为言获罪的不再少数。
    秦朝为巩固中央集权统治,在法律方面颁布了严刑峻法,推重刑,定繁法,时称“万事皆有法事”。
    经历动荡战乱,目前所见的秦代法律方面的资料比较有限,但是思想言论罪方面的相关罪名如今仍可在各类史料中发现。
    根据《史记》的记载,秦朝在思想言论方面的罪名就涉及诽谤与妖言罪、以古非今罪、妄言罪、非所宜言罪等等。
    据《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秦始皇三十五年,侯生、卢生议论秦始皇专制独裁,“乐以刑杀为威”,秦始皇便以卢生等“今乃诽谤我,以重吾不德也”,“或为妖言以乱黔首”,遂逮捕“四百六十余人,皆阬之咸阳”。
    要司徒刑说,大乾的制度有些偏儒家,太过于仁慈,宽松,才让百姓无所顾忌。
    乾太祖是布衣出身,故而对非常反感“因言入罪”,故而废除了相关法律。
    和先秦的“形同陌路”高压政策,有了很大的改善。所以说大乾的儒生才敢如此放肆。
    抨击时政,非议帝王,甚至是以直臣自居,故意上书羞辱尊上。
    认为这是气节所在,慷慨赴义,青史留名。
    在司徒刑看来,这是一种病态的心理。
    说到底,还是没有立法,对儒生们的言论没有约束,他们心中没有畏惧,才能如此的放肆。
    这也是儒家“道德约束”的弊端。
    司徒刑却认为,控制言论是十分必要的,虽然不必和先秦那样高压,让百姓“形同陌路”,但是,也要众人心底有所畏惧,对自己的言论负责。
    只有这样,这个社会才会真的和谐。
    没有敬畏之心,没有约束的言论是十分可怕的。
    前世的天朝也是如此,受西方思想的影响,百姓渐渐的知道运用法律保护自身权益。但是,随之而来的,也有言论的失控泛滥。
    他们虽然无形,但是好似洪水猛兽,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所过之处,必定是一片狼藉。
    君不见后世键盘侠天天在网上激扬文字,挥斥方遒。自诩正义,在司徒刑看来着实可笑。
    甚至有的人化身“水军”,“网络暴民”,“职业黑”或者为了利益,或者为了发泄,或者为了报复,他们好似洪水猛兽一般到处攻击肆虐,无所不用其极。
    也许在儒家看来,这是君主开明的一种表现。
    在西方人看来,这是人权的一种表现。
    但是在司徒刑看来,这是立法缺失的一种表现。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现象呢?
    这就是因为没有立法约束的弊端,犯罪成本太低,洞穿了人心底的良知和道德底线。
    甚至很多人将这种现象视为“言论自由”。
    “我不同意你说的话,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
    法国启蒙思想家伏尔泰的这句话至今仍深入人心,有着超越时代的影响力。
    但是言论自由和言论泛滥,很多人难以界定。
    在司徒刑看来,大乾也存在这种情况。
    没有立法,更没有一个规矩约束,言论自由注定会变成言乱泛滥。
    师法!
    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宗门的约束之法。
    约束儒生的言论。
    禁止儒生篡改经义,扭曲圣训。
    但是,师法还是太过粗糙,太过简陋。
    司徒刑脑海中的念头不停的碰撞,推演,一个个法律条文在他的念头中成型。
    他的眼睛也不由的亮了起来。他脑海中的斩仙飞刀也在不停的震颤,在《师法》的基础上,一道道规则之力聚集延伸。
    好似烙铁一般在飞刀上烙下一个个痕迹,组成一个个文字。
    司徒刑身体站的笔直,声音肃穆,好似神圣的大声宣读道:
    “诽谤罪!
    妖言罪!
    以古非今罪!
    妄言罪!
    非所宜言罪!”
    “今圣仁慈,不以言入罪,但是吾等当三省吾身,不得造次!”
    司徒刑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好似晨钟暮鼓。又好似当头棒喝,每一个儒生眼睛中闪现出迷离之色。
    往昔的一幕幕都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抨击时政,非议君王,恶意中伤诽谤他们。
    嗷!
    嗷!
    嗷!
    随着司徒刑的大声朗读,一个个法律条文的形成,北郡上空的龙气好似水开一般沸腾。
    昏昏沉睡的龙气陡然睁开双眼,露出金色的眸子,并且发出胡震天的咆哮。
    一道道秩序锁链从天空中垂下,一个个文字在空中形成,每一个儒生都感觉心头一紧,身体上仿佛背负了一个看不见的枷锁,竟然再也不敢肆无忌惮的狂言。
    他们清醒过来以后,每一个人都背后冷汗淋漓,有些恐惧的看着空中。
    敬畏!
    儒生们第一次心中有了敬畏。
    他们知道,以后不能在肆无忌惮的狂言了。
    但是,他们心中并没有怨恨,反而有着一种后怕。如果不是尽早警醒,一直如此肆无忌惮,,必定会招来杀身之祸。
    古往今来,以言入罪,被杀害的不在少数。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站在那里,好似发呆,又好似陷入回忆。但是他的念头却在不停的推演碰撞,形成一个个智慧的火花。
    立法!
    司徒刑竟然通过六次雷劫念头的推理演算能力,将先秦律法,师法,还有后世的言论自由等观点糅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套有别于古代律法,又和现代法不同的法案。
    正因为里面包含了“师法”还有“日三省吾身”的儒家理念。
    这个法,和古代法家的“立法”有着很大的区别。
    也更容易被人接受。
    这些儒生不仅没有排斥,反而心中升起一丝淡淡的感激。
    就连北郡总督霍斐然也只是眼睛闪烁几下,并没有训斥司徒刑的鲁莽。
    而且这套法案一形成,就被龙气认可,从而形成了诸多异象。
    司徒刑头顶气运中的青铜板高高的飞起,和空中的龙气融为一体,一丝丝律法之力镌刻在上面,形成了一个个文字。
    诽谤罪!
    妖言罪!
    以古非今罪!
    妄言罪!
    非所宜言罪!
    这些文字和前面的“约法三章”比起来有些虚幻,看起来好似随时可能崩溃一般。
    这套法只是创始阶段,并没有成型,也不具备约束的力量。
    但是司徒刑坚信,只要自己努力。
    定然能将这部法律推行天下。
    常言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自己不是官身,仅凭法家弟子的身份,调动的龙气十分有限。故而这个法律条文才会如此透明虚弱。
    而且约束的范围也实在有限。
    今日所作之事,与其说是立法,不如说是种下“法”的种子。
    只有自己获得权柄,并且告知于民,这颗种子就会发芽长大,这条法令才会变成由虚化实,代表秩序的锁链也会变成青铜色。
    而空中也会出现阡陌纵横的秩序之力,约束人心。
    作为法令的创造者,司徒刑更会获得无与伦比的权限。
    想到这里,司徒刑眼神顿时变得幽幽起来,心中对即将到来的春闱越发的期待。
    北郡总督霍斐然一脸满意的司徒刑,好似看着自己家的子侄。
    显然,刚才司徒刑的手段,,让这位重新焕发斗志的铁血总督很是认可。
    因为雷劫的关系,司徒府尽数被毁掉,只剩下一大片残垣断壁。
    司徒刑被总督邀请到府邸暂住。
    司徒刑本不想叨扰,但是总督霍斐然对他体悟的“知行合一”非常的推崇,让司徒刑不由的感到受宠若惊。
    并且,霍斐然府邸几千册藏书,其中不乏珍本,孤本,对他的体系的完成非常重要,所以司徒刑假意推辞两遍,见霍斐然真心邀请,也就同意。
    让鲍牙收拾细软,常用之物,随着霍斐然住进了总督府,安心准备春闱。
    ps:
    北郡部分告一段落,该换地图了,明天正式开始春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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