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体的起源进入体内,不止是起源之道。
    三千大道和三千魔神,是不一样。
    前者仅仅是后者的一部分,最终成就是向后者看齐。
    即便如此,那天皇镜内有了部分起源之道,依旧是三皇神器之首,镇压天界。
    而此刻,当起源纳入体内,顾承反倒变得淡然。
    没有混沌识海的沸腾,没有时空界限的破碎,某种变化,无声无息地发生了。
    仿佛雏鸟破壳,仿佛胎儿落地。
    在一切的最初,在一切起始点,是没有束缚的。
    没有躯壳的束缚,没有法则的约束,在一片无尽的汪洋中,恣意的遨游。
    顾承举步,漫步于这无穷高处,也是无穷远处。
    识海震动,那终结魔神紧随其后出现。
    但看到顾承的一刹那,转身就走。
    顾承没有理会它,继续漫步在涛涛无尽,横无际涯的长河中,如同悠闲的旅者,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向着上游走去。
    很快,他看到一道身影,从对面走来。
    那也是顾承,是大汉皇朝的顾承。
    他带来了许多骸骨碎片,还有心脏、大脑、双臂和黑棺。
    这些确实是幕后主使的组成部分,终结所在。
    一并融入体内,终结大成!
    “时代合一!”
    混沌茫茫,超维的力量能够改变时空,如白纸对折,两个时代就这样合一。
    顾承回到了无上大罗天,外界不再是大商时期,而是末法之劫爆发的大汉皇朝中。
    许多事情随之发生了变化。
    本已陨落的孔宣,成了道祖,多宝道人也在这数千年间,冲击混元成功,云霄和赵公明欠缺了些道行,反倒是原本活死人状的杨戬,成就混元。
    再加上西王母、后土、玄都大法师以及受到蝴蝶效应影响,其余各界新生的道祖,混元的数目多了不少。
    两个时代选择性的部分重叠,原本大汉皇朝经历的一切依旧,但麾下众将的实力再度提升,鸿蒙大世界的实力膨胀了数十倍。
    山河社稷印内所在的世界,提升的幅度更高,在魔尊重楼、天剑无名、聂风步惊云等强者的率领下,俨然是一股抵挡神孽的生力军,发挥出举足轻重的作用。
    而天庭之中,一卷封神榜高悬,闻仲等大商将领皆在,统御天界,正与末法之劫的神孽洪流对拼。
    相比起之前的岌岌可危,此时的诸天局势,已然是大优。
    顾承欣慰地看了一眼,盘古斧向前方的虚空斩去,一个光团出现,被握入掌心。
    终结魔神!
    趴在诸天之上的巨人之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这个念头,只是从中透出的声音,并不是那么美妙:“别以为你胜了,今日之后,不过是新的一轮交锋罢了!”
    确实,顾承能够感觉到,本来即将苏醒的盘古再度陷入沉睡,末法之劫也没有宣告结束。
    这证明了起源并没有彻底战胜终结,盘古依旧是无“主”状态,自发进行着一切。
    如此一来,原本终结魔神是进攻方,诸天是防守方,现在攻守转换,变为了诸天是进攻方,终结魔神借助盘古之力的庇护,与之周旋。
    正如起源分裂了那么久,最终依旧合一,作为盘古最为强大的两道念头之一,终结也有信心持久交锋,最后卷土重来。
    但顾承却不会给他机会。
    “隐于诸天之内,继续延续战斗?”
    “就看诸天众生愿不愿意了!”
    他抓起终结魔神,直接出了无上大罗天,往诸天内而去。
    终结魔神有恃无恐,但渐渐它的面色变了。
    鸿蒙大世界、盘武大世界、永恒大世界、长生大世界……
    大宋世界、大隋世界、大明世界、大秦世界、大姜世界……
    一个个鲜活的生灵,一场场悲欢离合,高高在上的魔神或许从未如此近距离接触过这些眼中卑微的生灵,但在顾承的作用下,它亲自感受到诸天万界所有生灵的意志与冲击。
    任何生灵,都由微小的细胞组成,如人族是先天较为弱小的一族,后天却有无限可能,盘古族则强大到不可想象,可依旧有所限制。
    当顾承正式来到这个境界,也明白了盘古族分化出三千念头,又开辟出三千大世界,这一切的一切不是无用功,正是为苏醒做出的准备。
    当先天太强,有时候也需要付出代价。
    只是这份代价,对于诸天内的生灵,不免有些残酷。
    “先天我才必有用,谁都绝非微不足道,你的失败,正在于最瞧不上的人族身上!”
    既然盘古族的强大,同样建立在无数微小的诸天生灵之上,这场战斗,就绝对不是高端的一味拼斗。
    顾承带着终结魔神遍历诸天,一道道气息从体内溢出,终结魔神面孔开始扭曲,终于露出了恐慌。
    “不!不!不!”
    末法之劫是它提前推动,现在诸天生灵众志成城,反倒让顾承这位天帝,集合众生之力。
    那些气息正是位于中间的两千九百九十八位魔神,失去它们的加持,终结魔神的力量直线下降。
    最终当顾承五指合拢,这诞生之初就旨在毁灭一切的念头,绵延五个纪元的幕后主使,终于被镇压,融入终结之道内。
    起源终结,自此合一!
    顾承举步。
    继续行走在混沌中。
    没有天似穹庐,星河灿烂。
    没有大地莽荒,苍苍四野。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一切都是那么荒芜,但顾承心念一动,头顶就出现了繁密浩大,深邃无尽的星空,脚下一停,则现出远古莽荒,苍凉无尽的四野。
    “遂古之初,吾传道之!”
    一脚一步中丈量天地的尺寸,一吟一问中叩问万物的诞生。
    当不自觉地发出这道苍凉悠远的叹息,传遍诸天,顾承发现他已经可以重塑诸天。
    宇宙在他眼中失去了形体,一切固定特定稳定的存在都毫无意义,呈现出一种无限可塑的复杂叠态。
    这种大势、倾向、流向,决定了最原初的秩序,定义了“道”。
    这就是超维。
    同样,这就是盘古族。
    一个盘古,就是一个诸天。
    顾承感言,如此境界,怪不得念头分化,就是三千魔神。
    在晋升之前,确实难以想象,而在初步适应这个境界后,顾承的体内,又生出一股力量,化作一位巨人。
    正是起源,盘古第一个诞生的念头。
    女娲、三清和盘武的意志都在其中,既是一个整体,又可分化而出。
    此刻起源欣慰地看着顾承,露出由衷的感谢:“我要离开了,从今日起,你是诸天天帝,同样也是我盘古族的一员!”
    顾承并不意外,却十分好奇:“有如此强大的起步,为何还要追寻超脱呢?”
    人族生来弱小,所以才要向其他族群不断学习,以各种奇思妙想不断修炼,最终战胜天地。
    可盘古族诞生之际,就已趋至极限,起源却要离开,这就实在匪夷所思。
    起源解释道:“正因为盘古族先天太强,在我们的世界,想要取得超越自身的成就,则更加困难,制衡的因素太多,所以开辟内天地,正是一种学习。”
    顾承若有所思,起源笑道:“或许有朝一日,你也会选择和我一样,离开盘古之躯,走向一条真正超脱的道路,我期待着重新相见之时!”
    “或许会有那么一日……”
    目送起源消失的背影,顾承微微一笑,看向诸天万界,看着末法之劫平复后,那欢欣鼓舞的众生,看着牵挂自己安危的爱妃与臣子,看着无数焕发生机的世界。
    他完成了身为帝王的责任,坐于天帝宝座上,真正执掌了盘古之躯。
    当顾承缓缓闭上眼睛,心灵无限拔升,那处无法形容的空间内,新生的盘古族翻了个身,终于睁开了眼睛。
    “这里就是诸天之上,超维空间!”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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