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堂是大兴首座赌场,分成三阁四院,外观豪华,设计精巧,集赌场、青楼、酒楼、林园于一体,别具特色。
    杨坚喜欢创新制度,上行下效,大隋每个人都有奇思妙想,宇文家也紧跟步伐。
    不过再有创新,守卫敢拦贺若弼,简直就是找死。
    “天下第一才女?放什么屁!”
    贺若弼正愁没有借口,闻言狞笑一声,一拳轰出。
    嘭!
    守卫哪里料到这个,忙不迭地伸手一挡,大声惨叫,狠狠撞飞出去。
    “阁下是何人,敢在如意堂前放肆?”
    唰唰唰唰,数道身影即刻扑出,都是训练有素的好手,将贺若弼团团围住,却没有贸然动手。
    即便贺若弼特意传了便服,大兴也有太多的权贵,宇文家如今远不是日后那个根深蒂固的宇文阀,又岂敢随意得罪人,门前的守卫都是迎来送往,极为恭敬。
    “滚!”
    但贺若弼就是来找茬的,处理得异常简单,一声呵斥,大咧咧往里面闯。
    一众看门的哪是堂堂大将军的对手,三拳两脚,全部趴下。
    “怎么回事?”
    正在这时,堂内一位高瘦男子走出,手足颀长,目光深邃,隐隐泛出寒意。
    “原来是宋国公大驾!有失远迎!”
    他看到贺若弼,先是一怔,然后认了出来,马上拱手行礼:“在下宇文述,世袭褒国公……”
    “滚!”
    贺若弼的回答不变,肩膀一晃,撞了过去。
    “你!”
    宇文述脸色变了。
    虽然他世袭的爵位,远远不比上刚刚灭了南陈,声势显赫的宋国公,可贺若弼此举显然就是目中无人,完全不将宇文家放在眼中,若再退让,颜面何存?
    有鉴于此,宇文述冷哼一声,双手一起,隔空拍出。
    如今秋高气爽,可这一出手,周遭的空气居然变得寒冷起来,守卫更是遍体生寒,牙关得得作响。
    “冰玄劲?”
    贺若弼哈哈一笑:“昔日宇文皇族赏赐给奴仆的功法,你们倒是练得很精深嘛!”
    宇文述勃然变色,他这一脉早年就是仆役,宇文是赐姓,生平最恨的就是别人说这个,现在贺若弼正是打人打脸,骂人揭短。
    更关键的,还是贺若弼一拳轰出,拳劲浩荡阳刚,周遭的空气重新炎热起来,展现出了绝对的功力压制。
    贺若弼南征北战,又岂是他这个蒙祖上福萌之人能够匹敌?
    “宋国公何必咄咄逼人?”
    不过就在这时,另一道充满冷意的声音响起,一名与宇文述面容相似的年轻男子现身,一拳随之击出。
    呼!
    恍若凛冽的寒风吹拂,四下的空气都被这拳带动,铺天盖地向着贺若弼席卷过去。
    “咦?你是何人?”
    贺若弼终于目露郑重,全力出手,双方身躯同时一震,竟是不分上下。
    “在下宇文伤,见过宋国公!倘若我宇文家有何得罪的地方,请国公大人有大量!”
    来者正是默默无闻的宇文伤,作为宇文述的弟弟,日后宇文阀第一高手,据说他能和宋缺过招,却几乎没有出手过。
    当然,那时的宇文阀因为宇文化及贸然称帝,已是日落西山,能够保存元气,早早投靠李唐,都证明了宇文伤不仅实力高强,还极具政治眼光。
    可惜他们现在对上一个贺若弼,就要招架不住了。
    “如意堂的守卫,狗眼看人低,侮辱了本国公,你们准备怎么赔偿?”
    眼见武力上不能占据优势,贺若弼开始以势压人。
    “你!”
    宇文述气得胸膛起伏,明明是他埋头硬闯,还侮辱他们是奴仆,怎么恶人先告状?
    “愿献缣五百匹,请国公恕罪!”
    宇文伤看出贺若弼是来找事的,却是宁愿伏低做小,也要将此事化解。
    缣就是细密的绢布,这个年代价值可不低,就算是杨坚,数千匹缣都是极大赏赐,宇文伤一开口就是五百匹,堪称大手笔,能屈能伸。
    “好!”
    贺若弼刚要说什么,突然神色一动,大笑道:“让那什么明月出来,给本国公瞧瞧,这事就算了!”
    “请不要亵渎明月大家!”
    此言一出,宇文兄弟变了脸色,不敢答应,也不敢贸然拒绝,正僵持着,浑厚的声音响起,又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走了出来。
    不比宇文两兄弟的仪表堂堂,此人听声音年纪轻轻,却是高颜皱面,双肩紧缩,苍老得好像近四十一样,只是脸上带着热情,一见反倒能让人生出好感。
    “唐国公李渊?”
    贺若弼的脸色终于郑重起来。
    同样是世袭,宇文述的褒国公在贺若弼眼中屁都不是,唐国公李渊却不同,一切只因为李渊的母亲,是独孤皇后的四姐。
    也就是说,独孤伽罗是李渊的姨母,作为外戚,李渊任禁卫武官,深得杨坚喜爱,曾称赞倜傥豁达,功德有厚,他日可成大器。
    再加上李渊祖上出过两位八柱国,李阀根深叶茂,常人自然不愿意得罪。
    当然,李渊也不想得罪贺若弼。
    他看似苍老,其实就二十二岁,慷慨豪迈,结交四方好友,但和位极人臣的宋国公是无法比较的。
    所以李渊率先行礼,恭声道:“请宋国公移步,明月大家乃天下第一才女,琴棋书画,歌舞惊神,必不令你失望!”
    然而李渊不了解贺若弼的为人。
    “天下第一才女?我呸!听起来也就是个名妓,我乃是陛下亲封上柱国,宋国公,难道还要移步去见她?你们这些纨绔子弟,整日就知征歌狎(xiá)妓,现在竟以区区妓子折辱我等沙场血战,为国一统的将军?”
    贺若弼脾气上来了,哪是人劝得了的,闻言勃然大怒。
    他虽然性格使然,实则文武双全,绝不是只会打仗的莽夫,此刻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李渊面色剧变,连连道:“宋国公误会了……”
    “滚一边去!”
    贺若弼大手一挥,当他连独孤皇后的面子都不给,李渊也成了屁,只能退到一旁,目送贺若弼趾高气昂地走了进去。
    但李渊也有信心。
    因为他不久前结拜了一位大哥,乃是天下第一用刀好手,武功之强,只在三大宗师之下。
    而那位大哥,正是明月大家的养父。
    贺若弼只身前来,必能令其知难而退。
    这么想着,李渊整了整衣衫,挺直了腰杆,甚至抚了抚脸上的皱纹,追着贺若弼,向后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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