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固的味道。

    那是一种,常年不通气才会有的特殊的气味。

    一般来说,研究所里或多或少都有这种味道,不过浓郁到这种程度,就会让人联想到仓库了。

    川神没有第一时间睁开眼睛,残存的记忆让他觉着,现在还是要保存体力比较好。

    他很难受。

    而且很难描述这种痛楚的感觉。

    因为……这不疼。

    只是有一种……好像有人把它的皮,肉,骨骼,筋络,全部拆开,然后再重新拼凑起来一样,有一种,每个部分都松动的错觉。

    大脑一片混乱,疼到是不疼,但是麻木的毫无感觉,这反而让他觉着更难受了。

    试着运作超能力在自己的身体里行动,总算,这个还是好的,虽然很微弱,但是自己确实可以进行操作。自己没有失去超能力。

    否则就真的麻烦了。

    他不禁在心里苦笑一下,自己曾几何时,是认为这东西很没有用的。自己也没有那么多天花乱坠的想法去用超能力实践。因此他对超能力的运用,虽然很精致,但是也缺乏了最致命的想象力。不够的。

    现在虽然通过别的方向进行了补强,不过有这种自己是超能力者真是太好的感想,还是现在。

    这种多了一张底牌的安心感……

    樱井小姐之前的话又回响在川神的耳边,在他脑海麻木的现在,连他自己都很奇怪,为什么还会记得她的话。

    神谷所长……最近正在谋划着给自己一个刺激……

    该不会,这也是其中之一吧?

    那确实够刺激的。

    如果说,川神是无意中设下了一个限制,那么想要打破这个限制,最好的方法……果然,还是要让自己的身体感到危机吗?

    不过,川神是没想到,通过共感知,他会被一个该死的声音给弄到身体麻痹了。

    他保持昏迷的姿态,悄悄把超能力扩散出去,或许是因为刚刚身体收到了巨大刺激,现在的他使不出太强的能力,他通过控制身边的气流,感知着周围的物品。类似声呐装置一样。

    房间里一共有五个人,其中三人离得较远。角落里似乎有一台冰箱似的机器。有一个人呆在这边。

    (嗯,也就是说,那玩意就是导致我昏迷的东西么?嗯,换言之,我要做的事情就是……)

    暴起。

    无需睁眼。

    他很清楚,长时间昏迷的自己,一旦张开眼睛,视野会出现短暂的模糊情况,尤其是被那个该死的声音弄得脑袋不太正常的现在。

    所以他依旧闭着眼睛,一个翻身,就往角落里冲了过去。

    咔哒!

    他身上的强化皮带发出结实的声音,果然,他被人捆住了。

    “他醒了?!”

    “放心,他过不去的。那可是连坦克车都能挡住的特别强化材料。”

    “喂,看好了那个机器,如果他有异动,就打开。”

    几个人看见川神这样,有说有笑的。

    好像,在动物园参观猛兽。

    因为自己处于绝对安全的境地,所以根本不害怕。

    “啊,是的。的确是不用害怕我呢。”

    川神这时候才张开了眼睛,他的视野还透着血色,看起来是眼球里有血吧。

    他顺手把眼球里的血液退去,露出一个笑容。

    “我一开始,就没有想过真正的冲过去啊。”

    川神笑了起来。

    这也是很合理的推测:自己会被人捆起来。

    所以,刚刚川神的突击动作,只有一个用途。

    那就是【打草惊蛇】。

    这五个人里,肯定有一个人能开启角落的机关,发出那个让自己脑科破碎的声音。

    但是那个人未必是守在机器旁边的人。但是,一旦发现自己苏醒,肯定是拿着开关的那个人最紧张。

    通过川神刚刚的试探,果不其然,在机器旁边的那个人,在他拽皮带的时候,只是冷眼旁观。真正迅速把手踹到口袋里的,是在另一边的男人。

    确定了这点,川神才会笑出来。

    因为,这些人,有一点还没注意到呢。

    川神忽然暴喝一声,全力拽起手腕,只见他那松松垮垮的运动服,几乎瞬间变得紧致。衣服真的会这么短时间变小吗?答案是否定的。真正的情况是,袖子里川神的手臂,忽然鼓起了肌肉。

    不,不光是肌肉那么简单的东西。

    那是……类似锉刀一样的武器。

    从他的手臂小臂里翻出来,血液割破了他的手臂皮肤,迅速回旋起来。好像两把圆锯。

    “什么?!它不是不能使用超能力吗?!”

    一个人慌乱了。

    “怕什么!所长说了,他就算能用超能力,也没有用。他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根本不可能切断这皮带素材的!”

    “啊,没错啊。”

    川神也赞同似的回应了一句。

    “所以,我不切这个啊!”

    川神虽然用尽全力转动皮带,但是也只拉开了不到三厘米的缝隙,其实这样角度,他也很难切割皮带。

    因此,他的重点,一开始就是在其他地方。

    那就是,他背后的床。

    对,他身下的床铺可是普普通通的金属床。

    这是研究所里经常会用的那种床改良的。

    川神轻而易举的切下了自己背后的部分。

    然后么……就很简单了。

    川神拉动身后的【武器】,也就是那切下了,还粘着血色的金属板,把它当做链锤一样瞄着对方脑袋砸了过去。

    啪嗒。

    利落的声音,川神直接切断了对方的手腕,伴着他剧痛的哀嚎,川神一下抢过了他手里的遥控开关,一下捏的粉碎。

    “?!他要逃走?!攻击!允许格杀!”

    在房间里警备的另外四人,无一例外的举起武器,那是学园都市里才能看见的武器。号称领先世界二十年科技的学园都市,自然在武器上也是最先进的。那和之前走私给不良少年的武器没得比,无一例外,都是学园都市的最新锐科技。

    川神反应奇快,赤红的身影拖着好几块碎床板,手里一翻,那床板好像黏在他手中一样,成为了刀一样的武器。

    现在的他能力被限制,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

    如果是正常的自己,他根本不会担心,但是现在,只能做到这个水平。

    换了其他人,恐怕连挣脱都不可能。

    现在,他把刚刚双臂流出的血液,操作粘稠度,化为胶水一样的东西,牢牢吧武器黏在手里,刷的一个闪身,双手交错,直接把面前敌人的咽喉隔断,身体顺势绕过他的肋下,躲在他背后,操作了他的血液,把他的尸体当做掩体来用。

    “那家伙,怎么会那么快?!”

    川神看着仅剩的三人,感慨着,果然武器并非决定战场胜负的存在呢。

    毕竟,武器再怎么厉害,最后还是看人的。

    他们只是警备员的一员,说白了,这只是类似于普通士兵的存在,跟自己没得比。自己这样的人,为了孤身一人也能确实完成恐怖袭击,身体接受了超高强度的训练,自然,比这些人要优秀的多。

    再加上,超能力。

    学园都市里,成年的超能力者少得可怜,川神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多亏这点,他才能逃出生天。

    现在超能力大概只有LV1或LV2,能做到刚刚那种程度,已经多亏了他平日里就吧超能力当做生活的一部分来用,早已经形成习惯了,也就是所谓的肌肉记忆。

    背后传来的枪声,子弹打在川神当做掩体的这人身上,便被凝固的血液挡住了。无需留手,川神抛出手里的武器,把它们当做回旋镖一样扔出去。

    一般来说,这种投掷武器没有经过长时间的训练,是没有命中率可以谈的。不过,川神通过吧自己的血液附着在上面,可以通过操作血液来控制床板的回旋频率和方向,这两击精确的很。

    他不是那种善良的人。

    平日里不杀人,完全是因为事后处理很麻烦。但是现在,他不担心这个问题。毕竟,自己已经被人算计了嘛。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神谷所长出卖了自己,但是……那个人,恐怕知道事情的相关情报,只不过他不说而已。

    真是让人讨厌的家伙!

    明明才刚刚醒来,却轻而易举的干掉了四个敌人。仅剩的一人知道不能力敌,第一反应就是拉响警报。

    于是,伴着赤红的灯光和尖锐的暴鸣,川神所在的空间里,充斥着红色危机。

    拾起死者的武器,川神熟稔的把手指滑入扳机。

    他曾经无数次抱起过枪械,自然,很有经验。可惜,现在太久没有用,手里有生疏的感觉,射击大概没有办法保证其精确度。

    嘛,反正是超能力的补充。

    他这么想着,扣动扳机,挥动着手里的火舌,把最后一人拉入死域。

    一般来说,警备员都是不会用实弹武器的,毕竟他们的对手主要是超能力者,也就是,学生,一般来说都是橡胶弹和麻醉弹,可是,川神的子弹却轻而易举的把对面的敌人打成了筛子。

    这说明……

    “敌人是真的想要我死啊。”

    川神哼了一声,感觉鼻腔里还有闷闷的淤血,一个用力喷了出去,地上一片殷红。想了想,他又控制地上自己的血液,小心的把它们收集起来,不让自己的血液留在现场。毕竟,DNA是超能力者最需要保密的东西了,他可不准备把自己的DNA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那么……就先从收集情报开始吧。”

    川神取下了一直呆在眼睛上的风镜,眉宇间露出一点淡然的神色。

    但是,却不是平日里那个冷酷的【人格切换】,倒不如说,他现在脑子很痛,很难去思考这些问题。现在的他,只是单纯的处于想要保护自己风镜的心情,才会这么做的。

    从尸体身上搜刮了隔音耳机,确认了隔音性能之后,他松了口气,然后顺势破坏了它的无线电结构。

    万一敌人通过无线电给自己放那个诡异的曲子就玩蛋了。

    武器有敌人提供的枪,装备,也有敌人提供的耳机。这样就足够了。川神一个人打开房间的门,举着枪冲了出去。

    他必须调查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木山春生在哪里。泰蕾丝缇娜又在哪里。还有……孩子们的事情。

    而且……必要的时候,也需要帮助。

    ——————————————————————

    某地,某时。

    大屏幕上清清楚楚播放着川神响也的动作,定格的画面里,川神的身影因为过快,显得有些模糊。

    女人随意在键盘上敲了些什么,屏幕里的内容瞬间变得清晰,大概是调整了分辨率之类的?

    里面川神的身影显得格外的清晰。

    女人通过操作遥控,来让画面反反复复的快进,后退,川神的行动便在她的掌控中,不断的重复。

    “嗯,出乎意料的动作呢。我还以为收集那么多资料以及够了,结果,还有这种潜能吗?”

    她眯起眼睛,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感觉是在称赞吧,不过里面又浓浓的包含着戏谑的神采。

    “身体素质,诸如力量啊速度啊肌肉强度啊之类的可以直观的看数据,可是,这种应变能力,还有心狠手辣的战斗素养,都是无法从数据里知道的……嗯……还有……血吗?嗯,真残念啊,如果能回收到就好了。如果能有那个人的血液的话,量产川神……啧啧啧,这个念头一定很有趣。Boss一定很喜欢的——不过好像他们也在谋划一样的事情?算啦管他呢。闲事莫管~”

    她非常可爱的嘿咻一声,从桌子上跳了下来,随手用遥控器关闭了大屏幕。

    这时候,大门打开,全副武装的士兵站在她面前,对她敬礼。

    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在这四个人的动作完全一致,连手腕抬起的角度都完全一致,脸上隐约漏出金属的光泽感觉,无比坚硬。

    这不是人类的皮肤质感。

    对,这是……机器人。

    “嗯,BOSS分配给我的机器人啊……啧啧,真是不信任我啊。是怕我操作他们的精神,然后反叛吗?算啦~~你们的任务就是去抓住小川神。去吧去吧。”

    四台机器人接受了命令,转身离开。直到他们彻底消失在视野里,女人这才撇撇嘴,笑着补充了一句:“反正——你们也打不过小川神,最多只能用来收集死斗的数据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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