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你这家伙呢……”

    白井黑子的双眸中,夸张的透出杀意。那种漆黑的斗志,让川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对白井黑子而言,自己毫无疑问是个搅局者。

    打扰了她和御坂美琴的亲亲我我,插入她们两个亲密无间(自称)的空间里,是属于最恶劣的搅局者。

    她会对自己有这种想法也不为过。

    “喂喂黑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怎么可能会跟……”

    “姐姐大人不用说了,黑子我一切都明白。”

    “你确定你明白吗?”

    “嗯,作为风纪委员,学园都市的清道夫,我就来给这个男人献上最先端的刑罚吧。身为男人,却胡乱接触姐姐大人的这份罪名,就让我——姐姐大人的亲卫队——白井黑子来肃清!”

    这么说着,白井黑子左手一挥,从小腿上,抽出三四根钢钉,动用超能力,钢钉直接跳过空间,向川神的身体里飞了过去。

    然而川神反应更快,一看她起手,就猜到了她要做什么,向着左边的灌木丛一跳,漂亮的侧手翻滚入一片浓重的墨绿中。

    这就类似于应对狙击手,第一步就是隐藏自己的身影。

    白井黑子的超能力有两个弊端,

    第一,白井黑子的空间传送能力,必须用手接触到才行。换句话说,她和结标淡希不一样,不能肆无忌惮的转移物体。

    这是什么意思?这意思就是,白井黑子的弹药是有限的。她无法在不接触其他钢钉的前提下,补充钢钉。也就是说,她现在身上带着多少,就是多少,扔出去可以回收,但是她自己必须过去。

    第二,就是白井黑子的空间传送必须【了解目的地】。

    或者说,她的超能力,必须知道要【把东西传送到哪里】,也就是,她必须指定一个明确的位置。

    不能说,她什么都不想转移钢钉,结果钢钉就满世界乱飞,这也是不可能的。

    因此,白井黑子试图攻击川神,就必须得了解川神在什么地方。

    结合这两点,川神就好像再和狙击手对抗一样。第一要务,就是把自己的身影从她面前隐藏开来。

    果然,失去了目标之后,白井黑子果然停下了攻击,小心张望了一下之后,她用空间传送能力把自己传送到公园小树林的树冠上,用树叶隐藏自己的同时……

    白井黑子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赶紧用空间传送把自己转移走了。

    果然,就在她刚刚转移之后,树叶里忽然喷出粘稠的绿色液体。

    植物的叶片里,有着名为液泡的存在,会大量的保存水分,既然是水分,就是流体。

    川神就是这样,操作液泡里面的液体,把粘度提高了数十倍,向着白井黑子喷了过去。虽然一片叶子量很小,但是现在正值夏季,是植被最为茂盛的时候,树上叶子何止百片千片?

    量变引发质变,说的就是这个。

    如果刚刚白井黑子没有逃走,肯定就被树汁裹了个透,好像琥珀一样,整个被黏在树干上吧。

    白井黑子又转移到一棵树上,果然,马上又听见了在他背后,密密麻麻的,树叶被挤破的轻微的声音,马上又转移走了。

    (为什么那家伙会知道我的位置……啊!)

    就在白井黑子第三次转移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了。

    她再怎么轻,也是一个初中女生,少说五六十斤,这么大质量的物体,如果忽然转移到树枝上会怎么样呢?

    对,毫无疑问,至少树叶会被自己的重量给压住,只要抖动一下,他就能发现问题了吧?

    白井黑子想通了这点,下次转移的时候,把自己转移到树干旁边,刚刚转移过去,马上张开双手抱住树干,她抱住的树有一定的年头,根本不会被她撼动。

    果然,这次川神的攻击就没有赶过来,好像没有发现她一样。

    两人僵持着,空气仿佛转瞬变得凝固起来。

    另一边,御坂美琴就尴尬了。

    “黑子?川神?”

    两个人都僵持着,谁也没有说话,就剩下御坂美琴一个人了。

    她只能叹了口气,继续坐在长椅上休息。

    这两个人的事情……讲道理,她一点都不想管,尤其是她现在还算是伤员,那就更不愿意了。

    一个是不管什么时候都喜欢乱开玩笑的LV5,根本不需要自己的救援。

    一个是自己的整个从骨子里腐坏掉的学妹,救援的话后面会很麻烦。

    还是安心的歇着吧。

    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总之就是说,人如果紧绷了太久,一松弛下来就什么都不想做。

    之前为了破坏计划,御坂美琴战战兢兢,现在计划破坏,她就安心下来了。

    反正川神刚刚帮她冰过可乐,她就索性坐在这里看戏。

    反正这两个人闹够了自然就会回来的。

    她这么想着。

    “姐姐大人,中午好。——BY.御坂向正在偷懒的姐姐大人发起招呼。”

    “?!”

    那是,过于熟悉的声音。

    严格来说,声音多少还有点不像,但是通过句子里过于明显的暗示,她一下子把这个人的声音在脑内和自己的声音做了桥接。

    她不敢相信的转过头,脸上惨白的表情,格外的憔悴。

    她用仿佛看见鬼一样的诧异表情,看着对面的人。

    那是一张,她绝对不会记错的脸。

    每一天,都会看见。每一次洗漱,都会看见。不管是睡眼迷蒙的时候,还是匆匆忙忙的时候,或者是气定神闲的时候,她无数次从镜子里看见自己的脸。

    那是……她自己的脸。没有人比她更熟悉……

    绝对,不会看错。

    几乎完全一样的脸,身上套着完全一样的常盘台校服,唯一的一点区别,大概就是面无表情,还有头上的军用护目镜了吧。

    “你,你为什么在这里?”

    如果计划停止的话,不是应该,没有自己的人造人了吗?

    御坂美琴心中翻起惊涛骇浪。

    “研修中。——BY.御坂用最简单的话语回答姐姐大人的提问。”

    “研修?!什么的研修!那个计划,不是停止了吗?!难到,不是停止了吗?!”

    “如果姐姐大人是说LV6的进化计划的话,现在还在有序进行中。——BY.御坂回答姐姐大人的问题。”

    “……还在……进行中?!”

    她喃喃自语的嘀咕着,表情已经从惨烈转化为惊恐。

    或许对于复制人来说,不是很能理解这种感情吧。

    御坂妹妹无视了她的表情,继续道。

    “就在刚刚,10020次试验结束。——BY.御坂在不触及机密的前提下给姐姐大人报告着。”

    御坂妹妹的话更加让御坂美琴陷入了无法理解的僵局。

    原来……那个转移,不是【撤退】的意思……

    而是【暂时休整,卷土重来】么……

    害怕,惊恐,御坂美琴的心中被这两种感情给彻底吞噬了,无法思考更多。

    “姐姐大人……”

    听她这么称呼自己,御坂美琴又感觉到了。

    那种,好像自己被无数海藻缠绕住,不停往深海里拖的窒息感。

    无边无际的海水阻隔了呼吸,过于强烈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过来,试图将她挤垮。

    仔细看看的话,那根本不是什么海水,无一例外,透出血淋淋的红色。

    这是……因为自己的不成熟,而导致的悲剧啊……那是超过一万具尸体堆积起来的血海,它们无一例外,发出同一个声音……

    姐姐大人……

    姐姐大人……

    姐姐大人……

    为什么,我们就必须要死呢?

    “闭嘴!!别用那个声音跟我说话!别让那张脸出现在我面前啊啊啊啊!”

    被这份悲哀的心情束缚着,御坂美琴现在只想逃离,双手攥着头发拼命拉扯,仿佛这份剧痛能让她暂时忘却那份害人死亡的自卑。

    御坂妹妹听她这样说,没有露出更多的表情。

    对于克隆人的她而言,究竟能不能理解御坂美琴现在的心情呢?

    不过,如果只是说命令的话,她非常清楚。

    “是,我明白了。”

    她理解了御坂美琴那近乎威吓的话语中,希望自己离开的意思,她转过身,向自己原定的目的地走了开去。

    看着她的背影,御坂美琴想要伸出手,但是,却不敢伸出去,视野里自己的白皙的胳膊上,现在仿佛满是鲜红。

    不敢去触碰她,不敢去呼喊她。

    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她也知道,自己不应该无端的和她发火,但是她没有办法。

    无能为力……

    很想打自己一顿。

    明明那个孩子,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被人制造,明明没有人问她是否愿意。

    被人杀害,明明没有人问她有否觉悟。

    被人斥责,明明没有人问她能否承受。

    她只是一个,被人制造出的道具,有心的道具。

    她是,最为无辜的哪一个。

    御坂美琴觉着自己有些时候真的是个恶棍。

    她起身,喝了一半的可乐也不喝了,随便把它塞到垃圾箱里,她默默的离开了。

    事到如今,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继续击溃这个计划。

    ————————————————————

    “哟,御坂,我回来……果然走了啊。”

    川神回到公园长椅,依旧是十分钟之后的事情了。

    白井黑子的空间传送能力过于难缠,自己还是把她引开之后,用海市蜃楼隐身之后才能逃回来的。

    不过,看她已经离开了,川神笑笑,随后,表情严肃了起来。

    “那么,我也得加紧时间了。”

    川神拨通了岛崎的电话。

    “响也哥,已经拿到了。资料。”

    岛崎千雪一接电话就这么说,明显,她早就知道川神打电话给她是干什么了。

    学园都市里,防备再怎么严密,一方通行的杀人行为,都是在这里进行的。

    再怎么进行事后隐藏,战斗发生中都是会有蛛丝马迹的。

    岛崎的能力可以吧动物当做是自己的眼睛,可以说,她类似一个特殊的雷达。

    两万名御坂妹妹未免太多,如果一天只杀一个,两万天需要54年左右,未免太长了。考虑到学园都市里面这些科学家的耐心,怕不是一天要杀10-20次。

    如果能把所有一方通行杀害御坂妹妹的信息记录下来,就能大致上推测出一方通行掌握着怎样的能力。

    川神调查过这个人的能力,矢量操作确实是非常麻烦的能力。首当其冲的麻烦,就是他的皮肤上几乎永久的展开着一层反射公式,会自动吧所有攻击打过来的冲击量,反向给弹回去。

    简直是里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川神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收集到他还有那些攻击模式,是个怎么样的人,又怎样的战斗习惯。

    然后做模拟战。

    最后……

    “找出确实可行的杀害方案。”

    川神的语气冷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托失忆的福,他现在感觉自己越来越熟练的可以切换自己的模式了。

    如他自己说过的,打败一方通行,和杀害一方通行是两个概念。

    一方通行是生物,他还需要食物和水和氧气,这就是他的弱点。

    他无法脱离一个生物的基本属性。

    只要是生物,就一定能杀害。

    他不停的在心里给自己施加暗示,以免在真的和他战斗的时候,会心生胆怯。

    过于强大的敌人会破坏对方的心理防线,让他们提不起反抗的念头。

    “嘛,不过说起来,大家都是LV5,两只眼睛一张嘴,杀掉他,应该没有那么难吧。”

    他转瞬又变成了那个嘻嘻哈哈的少年。

    “那个?响也哥?”

    “啊抱歉,自言自语被你听见啦。我这就过去,你能帮我把资料整理一下,一会给我电子文档吗?”

    “没问题。”

    “对了,顺便帮我跟大家说一声,我需要借用大家的智慧。尤其是名井巳……算了,那个人估计白天都会在健身房,我直接叫他吧。”

    “好的没问题!”

    “对了……岛崎。”

    “嗯?”

    川神的表情稍微暗淡了一下,在那赤红风镜后面的眸子,少有的透出了灰暗的眼神。

    “如果,我变成了杀人犯,被学园都市通缉,你还会喜欢我吗?”

    “当然,最喜欢响也哥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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