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该死的……”

    在火光中,第一个示弱的是一方通行。

    他夸张的大口咳嗽着,露出不太舒服的表情,伸手拽着自己的衣领,好像胸闷一样。

    事实上,也差不多吧。

    正如川神一开始就咬定的结论:一方通行是个人类。

    再怎么强大,他依旧是个人类。

    既然是人类,就要遵循人类最基本的生存条件。

    比如,需要睡眠,需要进食,需要气体交换。

    爆炸这种行为,说白了就是剧烈燃烧,而燃烧,是会消耗氧气的。

    结果就是,刚刚一方通行引发的爆炸,直接把这里的氧气给消耗了一大部分,弄得一方通行很难受。

    “差点都忘了氧气这茬……啧……这样的话,【就算被核弹攻击也不会死】这条宣传语不是得删掉了吗……”

    一方通行意味不明的说着这样的话。

    这当然是不太可能的吧。

    毕竟对于一方通行来说,氧气是至关重要的一环,如果剧烈爆炸引发了氧气的过快消耗,也是有可能让自己窒息而死的。

    不过,也不用担心。

    根据现代物理学的角度来看,一口气消耗这么多的空气,肯定周围的氧气会迅速补充进来……

    没有?!

    一方通行努力呼吸了几次,居然……没有?!

    氧气一如既往的稀薄……

    他惊愕的四下打量,忽然发现一个问题……

    那就是,他被【保护】起来了。

    一层看不见的球形防护罩困住了他。

    现在有这种能力的,不是自己,果然,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他瞪圆了眼睛,狠狠瞪着对面的男人。

    “是你!”

    川神没有说话,继续控制氮气装甲包裹在一方通行身边。

    保护罩在包裹着一方通行的同时,也在拒绝外面的气体进入这里。

    川神的能力,可以制造真空。

    然而,真空是无法当做武器的。

    原因很简单,计算力不够。

    因为,如果制造了真空,就势必要和地球的物理法则作对,周围的气体收到低压的影响,会疯狂的往真空层灌注,主要表现为,周围的空气压迫性的涌入。

    现在,川神改了风格。

    并非是【抽走空气】,而是阻绝空气进入。

    让本来就一方通行身边本来就稀薄的空气被牢牢的锁住。

    并不是制作真空,而是保持稀薄。

    毕竟,爆炸这种东西,不光是消耗氧气,还会大量制造人类无法呼吸的气体。川神做的事情,就是让这周围的气体进不来。

    “混蛋!”

    一方通行骂了一句,脚下一踩,飞速冲向川神,然而川神根本不和他战斗,直接后撤,跟他绕着圈子。

    一方通行速度奇快,川神的速度也不慢,两个人一先一后,在这焦黑的战场上兜起圈子。

    “切……混蛋……”

    一方通行冷笑了一下,知道他的意思,想要让自己窒息么?不过这家伙未免过于小看自己了。还是说,之前他计算中,自己会被这种小招数困死?不存在的……

    一方通行打定主意,对正前方伸出手臂。

    空气的流动,也是有其【方向】的。

    只要一方通行向,这种带着方向的运动,也可以被他认定为矢量来进行操作。

    与其说是【矢量操作】,其实,他的能力更像是【方向】操作。

    控制周围的气体迅速往自己身边靠拢,一旦接触到皮肤,就会化为笔直向下的力量涌下去,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一方通行就在这里制造出一层真空……

    然而,因为真空的问题,川神制造的空气墙壁就必须承受住外面的压迫力,还有一方通行的计算力。

    两者叠加,川神几乎没有做出什么像样的抵抗,空气防御就被内外压力差给击碎了。

    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一方通行舒展了一下姿势,做了个深呼吸。

    “愚蠢,太愚蠢了,你这白痴。”

    “是么,是这样啊。你这么理解的啊。”

    川神讳莫如深的笑了。

    这个笑容让一方通行心里毛毛的,这个人从一开始就在笑,笑到现在,好像他很有把握一样,不管自己怎么打破他的计划,这个人一直在笑,好像胸有成竹。

    让一方通行不爽。非常的不爽。

    “那么,就给我下地狱去吧!”

    一方通行扑向川神,手里合成爪状,一副要撕裂他的模样,矮着身体飞奔过来的一方通行还没来来得及跑起来,脚下忽然一滑,好像脚底的摩擦力完全归于0了一样。

    这是之前川神和郁岛川研究过的技术。

    虽然觉着无法拿来战胜一方通行,不过给他造成一点小困扰还是没问题的。一方通行没有注意到吧,他刚刚追川神的时候,就踩住了川神留在地上的血,现在已经在包裹了整个鞋底。

    因为失去了摩擦力,整个人好像在冰面上一样。

    虽然他可以操作身体的矢量不会摔倒,但是就这个瞬间,做出来踉跄的动作。

    川神抓住这个破绽,左手把淡绿色的光球拖在手里。

    “不管你是什么防御,只要是超能力,最后衡量的就是你我的计算力!消耗如此巨大的你,现在能挡住我全力的一击吗?”

    说话间,川神的手已经推着原子崩坏的光球撞在一方通行胸口了。

    因为修改了公式,消耗变大。

    因为长期处于氧气不足状态,身体虚弱。

    因为刚刚踉跄了一步,神志慌乱。

    所有条件加起来!

    “你以为就能赢我了吗?!”

    踉跄中,一方通行毫无惧色。

    在这种小人物的眼中,大概是觉着,一方通行现在变弱了吧?

    也没错。

    一方通行现在确实变弱了。

    和刚开始的一方通行比,现在的一方最多也就是75%左右吧。

    但是啊……

    一方通行变弱了,和他的敌人变强了,是一个概念吗?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方通行就算被削弱了,依旧是NO.1,怎么可能会输?

    他怀着这种自豪感,把接触自己的那绿色光束,全力反射了回去。

    嗤。

    川神不止一次见识过麦野沈利这强力的炮击,将钢铁一击打穿的强大突破力,今天,他终于亲身体验了一次。

    被原子崩坏的炮击打中了侧腹,一大块肉整个被烧化了,血液滋滋的发出烧焦的声音。

    川神吃痛,停下攻击,只留下一地的血液,忍痛撤退,控制风压把自己吹走,然而因为剧透,落地的时候,没有落稳,摔倒在地。

    “哟,大英雄……怎么摔倒了,地上凉啊白痴!”

    他以趾高气昂的胜利者姿态,高傲的笑着,鄙视着无能为力的川神。

    他一步一步走过去,深知这种缓慢的步伐,最能刺激他的恐惧感。

    川神响也坐在地上,不停的呼吸,努力降低自己的痛楚。

    “喂,怎么了?起来啊?不是很神气吗?啊?【现在能挡住我全力的一击吗?】说了这种大话,然后就在这里休息可不行啊,混蛋!”

    一方通行嘲笑着,随手把手上粘着的血抹在衣服上。

    原本就是黑色的上衣,在刚刚川神逃跑的时候,已经被他的血液浸透了,透出湿漉漉的暗红,裤子也一样。他踩在川神刚刚留在地上的血池里,撇撇嘴,满脸的嘲笑之情。

    川神也不做声,安安静静的瞪着他。

    “喂,那是什么眼神……果然,你是个不错的小丑,不过——该谢幕了!去死吧!”

    “是么?要死的,到底是谁啊?”

    随着川神的声音响起,空气中,氛围改变了。

    那是,冰冷的气氛。

    让人感觉到寒气。

    川神响也能控制的,不仅仅是流体的运动,还有状态变化。

    一方通行敏锐的发现了问题所在。

    是他的身体。

    正确的说,是他的衣服。

    是他浸满鲜血的衣服。

    是他浸满鲜血的裤子。

    是他踩在血泊的鞋子。

    或者说,是他接触到的,川神响也的血液。

    这个人的血液,剧烈沸腾了起来。

    当液体变成气体的时候,会从周围吸收热量。

    川神曾经用这招,突破了名井巳的血液防护手套,直接利用温度剥夺的方式冻伤了名井巳的身体。

    “如果你是矢量操作……那么,用标量跟你战斗不就好了?”

    川神随意的笑着。

    看起来,连刚刚被打的血液飞溅,也是他的计划之一。

    对啊,现在仔细想想,一个打中侧腹的炮击,血液明显应该顺着力量的方向,想川神背后洒过去,就算溅在一方通行身上,也不会这么夸张啊。

    这也是川神的计策之一。

    感知到全身体温冰冷起来,一方通行脸上明显露出了狰狞的神色。

    这是川神准备的第四条杀招。

    第1、2条解释过了,第三条是利用稀薄的空气来让一方通行窒息。第四条,就是现在这个,通过让一方通行被自己的血液浸透,然后,通过血液的状态变化,吸收热量。

    如果是矢量操作,就绕开矢量用标量对付他!

    就算是一方通行,也会被这一招夺取体温,整个人冻住的吧。

    川神看着面前的消瘦的男人,默默注视着下一步的发展。

    “不过啊,下三滥!你好像,不知道吧?”

    一方通行随意的瞥了一眼自己身上血渍,因为气化,已经看不见了,只有空气中还残留着他的血腥味。

    一方通行用力吸了一口,体会着这反抗者无能的信号,笑道:“就算温度是标量又如何?从高温到低温的这个过程也是有方向的!你能想到这一点真的很厉害了,不过……还是太低估本大爷了啊混蛋!”

    一方通行的词汇量明显不怎么样,骂来骂去也就是这么几句词来回倒换。

    川神的脸色很难看,惨白惨白的,还浮着虚汗。

    川神默默的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伸手到上衣口袋里。

    到了现在,一方通行已经不满足于单纯的杀掉他了,现在,他有一种玩弄猎物的感觉,就是想看看,他还有什么招数,然后一个一个打破给他看,然后欣赏他粉碎成渣的自尊心。

    然后,很快他就失望了。

    因为,川神掏出的东西太平常了。

    那是……手枪。

    因为御坂妹妹们攻击力不足,超能力只有LV2左右,所以需要枪械来辅助攻击。一方通行早就熟悉枪支了。那玩意就是扣动扳机之后,就会打中使用者的玩意吧?

    他的印象就是这个。

    川神举起了枪。

    字面意思的举起了枪,好像运动会发令枪一样,朝天空开了一枪。

    嘭——枪声,响彻天空。

    ——————————————————

    枪声让御坂美琴心里咯噔一下。

    川神不可能不知道手枪对一方通行无效,那么就说明,他恐怕已经穷途末路了。

    自己,一开始就不应该让他来的!

    他本来就不该被牵扯进这种事情啊!

    这是自己的错误!怎么能让别人去犯险,自己却呆在安全的地方看着呢?

    枪声让御坂美琴心慌,也顾不得别的,她手里甩出电弧,将远处楼房的内部钢筋当做是牵引点,把自己吸附了过去,跳过桥梁和路段,一路向枪声的发声源跑去。

    心里不停的祈祷着,祈祷这个人不要出事。

    他是完完全全的无辜者,和这次事件没关系,就算一定要牺牲,也肯定是自己……

    她和战场的距离并不远。

    在她加紧脚步之后,不过一分钟,她终于来到了这次的战场。

    呈现在她面前的是被铁栅栏和禁止入内的标志围起来的,类似罗马竞技场一样的地方。

    和自己完全一样样貌的女孩子,双手托着一副赤红的风镜,正带着自己额头上的夜视仪,眺望着一个方向。

    连叫她的余裕都没有,御坂美琴赶紧把视线看过去……

    那是,一方通行以胜利者的姿态站立着,而川神响也则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副任人鱼肉的模样。

    “住手!!!不要!!!”

    她整个人贴在栅栏上,仿佛要从缝隙里挤进去一样,她撕心裂肺的哀嚎着,渴求着对方能听了她的话发发慈悲,或者,川神听见她的话,大发神威。

    这种在文学作品里还算满常见的,听见了希望之声,迸发出强力的力量,引出隐藏的超能力,之类的……

    然后……

    仿佛,如她心愿一样,一方通行忽然流血了。

    从鼻腔里,暗红色,暗到极致,仿佛是墨水一样的血液,淌了下来。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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